我欲春风(80)
“你该不会真喜欢唐久安吧?!”
“对,我喜欢她!”姜玺仰天大笑,“原来我喜欢她!”
“啪啦”,晴朗响道一道惊雷。
关若飞差点流泪。
对啊,老天爷,这就是我的心声。
*
人说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其实七月的也是。
唐久安走到一半,突然就晴天霹雳,紧跟着豆大的雨点急砸而下。
唐久安记得离不远便有一家驿站,此时一面招呼人快马加鞭往驿站赶,一面把挂在马鞍下的画轴塞进怀里。
驿站里有不少人躲雨,但见到唐久安身后那四名铠甲闪闪的羽林卫,立即恭敬让路。
驿丞带着人过来,将唐久安迎入上房。
唐久安先将画轴挂起来。
还是有些地方沾了雨水,好在只是边角,一些衣带上的墨迹晕开,脸还在。
只是才这么想,窗外狂风大作,一阵风飘雨斜飞入内,稳稳地泼了画上姜玺一脸。
唐久安眼睁睁看着墨迹晕染开来,手忙脚乱拿起布巾去擦。
不擦还好,这一擦,整张脸糊作一团。
唐久安:“……………………”
这都是什么事儿!
陆平过来请示今夜是不是就歇在这儿,就看见唐久安站在窗前指天大骂:“贼老天!”
老天回以一阵更大的风雨,把唐久安浇了一头一脸。
陆平赶忙把唐久安拉过来,再关上窗,随后一面找干净衣裳,一面命人备热水。
然后拿出大布巾递给唐久安:“怎么了啊生这么大气?”
唐久安没接,任脸上滴着水,喃喃:“小陆儿,我答应了要一直记着他的。”
陆平问:“谁?”
唐久安像是没听见:“可画没了,我记不住了,我明明已经答应他了,可我做不到了。”
她的声音很低,水滴从发上脸上滴落,看上去像是流泪了。
陆平从认识唐久安起就没见唐久安流过眼泪,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平觉得唐久安好像要哭了。
陆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唐久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下次见面不就记得了么?”
“不行的,”唐久安摇头,“我要是不记得,他会很生气很生气。”
从来没有人因为她不记得而生那么大的气。
姜玺这人,脾气是真的大。
可是待她也是真的好。
唐久安看见那幅画心里就堵得慌,“给我收了。”
陆平去把画卷起来。
不一时热水送了上来,唐久安洗了个澡,换下湿衣裳。
外面天色如墨,大雨滂沱,也不知是什么时辰。
不久后驿丞上来问晚饭是送到屋中还是摆在下面大厅。
唐久安向来喜欢阔朗地方,选在厅下,把羽林卫们也一起吃。
羽林卫们都曾经在唐久安箭下挨过魔鬼训练,此时分为两排站在唐久安身后侍立,不敢上桌,异口同声:“属下不敢与将军同席。”
唐久安拿着筷子:“我今日心情不好,话只说一遍,让你们吃你们就吃,不吃就去雨里绕驿站跑个一百圈,我上房顶陪你们操练。”
最后一个字落下,四名羽林卫瞬间就位,端起了饭碗,咔咔往嘴里扒饭。
厅上等雨的人都在用饭,厅中颇为热闹。
坐得离大门近的人率先发现了异样:“哎,那有个人。”
“还真是,谁这么倒霉,大雨天还要赶路。”
唐久安斥候出身的耳朵也在雨声中听出了马蹄声。
再抬眼一看,雨幕里有一道模糊身影,一人二马。
一般传递急信之时,送信之人皆要多备一匹马,以供马儿能歇脚力,方便换乘,务求最快速度。
但这种方式,马能歇力,人不能,是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不会如此。
驿丞也瞧见了,忙命人准备好替换的马匹、干粮和水。
这是驿站职责所在。
这样的信使往往连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一般是换了马匹接了东西直接走人。
但这位信使纵马前来,停也不停,长驱直入。
马儿一直冲进驿站里,惊得众人纷纷离座。
驿丞如临如大敌,驿仆连忙寻家伙,羽林卫反应更快,“刷”地一声抽出了刀刃。
来人一身黑色斗篷,用的是上好的皮料,漆黑柔亮,光可鉴人。
但这样的大雨天气,再好的料子也逃不过风雨的侵袭,那人衣衫尽湿,浑身都在滴水,才这么一小会儿,地上已经淌了好大一滩积水。
人和马都在剧烈地喘息,可见这一路是如何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