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相爷后我跑路未遂(94)
元老夫人骨瘦如柴,带着藏蓝色绣长寿桃抹额,眼窝深陷,脸颊上也凹进两个窝,气息奄奄的样子。她躺在床上,墨绿色的窗幔半遮半掩的,投下一片影。
福芸小心翼翼地搀扶起她,扶正软枕的位置,元老夫人半靠在榻上,咳嗽不止,断断续续道:“四姑娘说你,养了狸奴?”
见元老夫人发话,元蔷当即站出来,柔声道:“孙女也是无意瞧见,姐姐也甚是不懂事,祖母八字与这孽畜犯冲,府中绝不可出现狸奴,孙女那日去花园中瞧见这金被银床时真真是吓坏了,跟了许久,才知竟是姐姐所养。”
说到这,元蔷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泫然欲泣道:“姐姐真是糊涂,祖母的身子如何能……”
可眸底的幸灾乐祸丝毫不加掩饰。
元栀强按下情绪,当即跪下道:“元宝向来乖巧,从不出这听雪楼,那年国师也说了,只是祖母的院里避讳着即可……”
自去年起,元老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三病两痛,缠绵病榻,寿安斋里甚至快变成了药房,每日飘荡着浓厚的药香。元公复救母心切,寻遍名医无果,甚至求了皇帝,借了太后御用的太医来,都无能为力。还是国师前来看了风水,说元府狸奴猖狂,而元老夫人八字与这孽畜相克。
寿安斋万不能再让狸奴踏进一步。
元蔷哭哭啼啼道:“姐姐,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冒这样的风险……”
这哭声听得元栀心烦,这么多年来,元蔷惯会哭哭啼啼使这种手段。
福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元栀,冷斥道:“三小姐,您既知道老夫人身体有恙,见不得这畜生,您这又是何心思?”
“我……”
“栀栀。”老夫人猛咳了咳,福芸忙去斟了盏热茶递过去,她囫囵呷了几口,顺了气后,才嘶哑道:“不孝女啊…莫不是克死我,你就满意…?!”
一双浑浊的双目望着元栀,满眼失望。
元栀当即慌了,嗫嚅道:“祖母,孙女并无此意啊……”
元蔷状若无意道:“适才我与福芸姑姑去时,还瞧见那孽畜叼着草,看起来也非杂草,倒像极了药草……”
元栀抬头冷冷盯了她一瞬:“妹妹五谷不分,如今竟是能分出药草和杂草了?”
“我……”元蔷顿时慌了,反驳道:“是不是药草,寻个大夫来瞧不就好了?”
“寻什么大夫?”元公撩开毡帘走进,神色冰寒,旋即而来的还有元晋舟和元晋逍。
三人的视线落在元宝身上时顿了顿,元晋舟眉头紧蹙,暗道声不妙。
元蔷有些惊愕道:“父亲,您今日不是要去镇国公那……?”
元公复阔步到元老夫人面前,沉声道:“母亲,身体可还好?”
元老夫人咳了几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元栀,道:“你看看,你是好女儿,都做了什么……?!”
他今日本要出门,只是临行前听闻寿安斋出事,当即决定暂缓行程。
元公复目光矍铄,冷冷扫过元蔷和元栀的身上,道:“既是如此,那便寻个太医来。”
元蔷有些慌张:“父亲,不过是辨别些药草,找林伯父也可,寻太医,未免太动干戈……”
不待她说完,元公复凌厉的目光不过一扫,元蔷当即不敢多言。
下人捏着元公复的令牌出去。元栀依旧跪在堂内,任凭元蔷如何挑拨,她都能恰到好处地回击反问。
孙氏听到寿安斋的动静心急如焚,可碍着老夫人的面子,她不敢在寿安斋露面,只怕适得其反。
元晋舟蹙眉道:“祖母的病由来已久,只消悉心养着便可,国师之言不可尽信。那狸奴我在府中从未见过,想来栀栀管束得紧,听雪楼与寿安斋相隔有一段距离,怎会妨碍到祖母?”
元蔷睨了一眼:“大哥此言差矣,不可尽信,却也不可不信,事关祖母身体安康,岂能儿戏。”
元栀冷笑,蓦然抬头,盯着她道:“我记得给祖母开药的伯延大夫,还是你引荐而来的。”
“那又如何?姐姐这是何意?莫不是说我引庸医为祖母医病?若不是我找到了云游四方的伯延大夫,祖母的身体又怎会好转?若不是这孽畜,祖母的病怕是早就好全了!”
伯延是民间有名的游医,仙风道骨,潇洒飘然,当年皇帝有意招揽其入太医院,却遭到他的拒绝。只因他志在游便四方,览尽山河。元蔷也是机缘巧合下在鹿鸣寺上见到,这才带回元府。
元晋舟思忖片刻,问:“这狸奴是何时进府的?”
元栀道:“大约一两个月前,就在我初入书院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