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21)

作者:南有檵木 阅读记录

如此,内河才得以保持常年清流,落石见子。河两岸的风光也不俗,春秋繁茂,风波粼粼,是游玩踏青的好去处,传闻每当科举放榜,高中的举子们便会打马沿堤游行,以告坊众。

到那时整个京城的人皆聚于此,将此处挤得水泄不通。每年放榜,都有人会被挤得掉进河里,被戏称为‘水状元’。

泰康坊坐落此处,得天独厚,成为京中文人才子们云集之所,酒肆、青楼、客栈、正店、乐坊鳞次栉比,即便落了坊门,宵禁之后,仍旧是一派酒色生香,歌舞升平。

反倒在这青天白日里清净得很,连那酒肆里沽酒的娘子也是无精打采,只顾打着瞌睡,牛车经过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曾撩一下眼皮。

胥姜不是第一次来寿康坊,与曹叔、许三等人的相识也在此,她对此更比京都的东、西二市更为向往。东、西二市虽热闹非凡,但过于嘈杂,又多商贾,为文人所不喜。

他们好风雅、求隐逸,寿康坊雅舍众多,又常设雅集,达官显贵酬聚,文士们为求功名前程以诗、画拜谒,是以此处便成为京都诗书字画最畅销,亦是时兴曲词话本发端之处。

这儿有好几间书肆、书局,皆是赫赫有名,起初她本也打算将书肆开在此,奈何铺面紧俏,价格又昂贵,以她微薄的积蓄根本无法立足,因此才寻的永和坊的那块别人看不上的僻地。

不过于她而言,隐于僻地,倒是免去许多风险与纠纷,或许能求个安然终老。

第9章 第九斩,娃入新家

牛车赶入寿康坊后街,几座宅子并排而立,相较前街的华美略显简素,却自成一番天然古朴,颇有大巧若拙的境界。两名妇人神色切切的立在街口张望,一见他们便快步迎了上来。

“接回来了?”年长的那位是曹家大娘,她一边问话一边从曹大力手中接过缰绳,将牛车往自家门前带。

“回来了,胥掌柜也跟着呢。”曹大力朝他娘子使了个眼色,他娘子会意,赶忙朝后头走来要替胥姜牵驴。

“嫂子好,有劳了。”胥姜从驴身上下来,道了声好,才将绳子递给她。

曹大力的娘子是个内敛含蓄的,只朝她笑了笑,便把驴牵走了。

牛车停在曹家院门前,曹家大娘搬来脚凳,胥姜扶着车门,曹家父子合力将陆稹从车里挪出来。

曹家媳妇安顿好驴,抱着一床薄毯出来给小孩裹上,胥姜跟在她身侧,正瞧见她满含热泪的一双眼。

她拍了拍曹家媳妇的肩,轻声道:“孩子名唤陆稹,是个乖巧听话的,家里人因水灾都死尽了,自个也遭逢大难身受重伤,也是命中缘定,遇着了我们,才捡回一条命。只是,我那里实在周旋不开,不得已给嫂子与婶子添了麻烦,还请嫂子原谅。”

“奴家没出息,让东家看了笑话。”曹家媳妇轻拭泪痕,面带感激,“家翁都与奴家说了,东家菩萨心肠,救苦救难,这孩子遇着您是前世的造化。”

胥姜摇头笑了笑,“都是缘分。”

“是呀,缘分。”曹家媳妇含泪轻道,“此番际遇既是他与东家的缘分,亦是曹家与他的缘分,是以东家不必介怀,因着这也是奴家的心愿。”

胥姜心中叹息,不再多言,与她携手进了院。

曹宅是京城常见的两进院子,坐北朝南,通透宽敞,院内疏落有致,干净整齐,墙角还植有瓜枣柿蔬,红绿交杂,十分喜人,足见主人家打理得很用心。

曹家人分居内院左右,陆稹的房间在右侧,紧挨着曹大力夫妇的卧房。曹家父子将人抬进屋轻放到榻上,两名女眷赶紧围上去仔细观瞧,见孩子一身青青紫紫,那伤腿又肿胀难堪,心都要疼死了。

“疼吗?孩子。可怜见的,吃了不少苦吧。”

陆稹看了站在众人身后的胥姜一眼,冲曹大娘笑了笑,“奶奶,不疼了。”

曹大娘听这一声“奶奶”一颗心又酸又软,连忙把人搂进怀里,怜爱不已。曹家媳妇坐到了榻沿上,拉起陆稹的手不住的抚摸,慈爱之心不言而喻。陆稹对着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样称呼,一时涨红了脸。

曹家媳妇见状,轻声哄道:“唤我庄姨便好。”

陆稹实际瞧出了眼前人的身份,可要他一时改口认娘,却也为难,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软软的叫了一声“庄姨。”

庄氏闻言摸了摸他的头,温柔的笑了。

胥姜见屋内气氛和乐,心头那点担忧彻底放下了,又见时辰已不早,便辞别一家子,牵着驴往县衙去了。

一场秋雨过后,日头虽亮堂,过毛风却吹得人发冷,驴子被吹得打了个响鼻,胥姜不禁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衫,一人一驴顶着冷风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才来到县衙。县衙设立在皇城外的光德坊,邻接西市,想是为了方便衙卫出行公干,也有利于同皇城内各司互通。胥姜将驴系在府衙旁边的柳树下,拜了守卫,借取房契与户籍为由,从侧门进了文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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