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368)
说完便转身去背书箱。
吴清窗见状,替她搭了把手,随后与旦泗对视一眼,相互帮忙背起各自的书箱,与胥姜一同走出了水亭。
走出水亭,胥姜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色,终是安不下心,随后停下脚步对那掌事说道:“这位大人,肯请您帮忙给柳司珍带个话。”
那掌事冷眼看她,以为她要放什么狠话,却听她说起另外的事来。
“这乐游河有淤阻,上游又即将下雨,恐发水患。柳园占据乐游乡大半,若发水患,也必定受灾,所以,还望柳司珍调遣人手,去帮水部郎中钱大人,清淤泄洪,安顿乡民,如此也算功德一件。”
说完后,胥姜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掌事看起来是能在柳司珍面前说得上话的,将此事告知他,也算她尽了心力了。
胥姜走后,那掌事皱起眉头,随后思忖片刻,招来一个侍从吩咐道:“去迎仙台问一问钱大人来没来。”
“是。”侍从应后,迅速朝迎仙台跑去,途中不慎与人撞到了一起,以为自己冲撞了贵客,忙弯腰道歉:“对不住,一时没注意。”
那人却只说了句‘无碍’,便朝前方走远的三人急行而去。
侍从抬头,见他一身帮工打扮,顿时觉得自己吃了亏,后悔没骂他两句。
胥姜三人刚出游廊,便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若有所感的回头,果然是楼云春。
楼云春没问他们提前离场的缘由,而是抬手卸下胥姜背上的书箱,背到了自己肩上。
“事情妥了?”
“嗯。”
吴清窗与旦泗对楼云春的行踪不好追问,只多看了几眼,便专心致志地赶路。
直到牵着坐骑走出柳园,吴清窗才叹气道:“刚走了一个周家,又来一个柳家,可真没个安生时候。”
楼云春对胥姜问道:“怎么回事?”
胥姜便把在水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末了,她拍着犟驴的脑袋唉声叹气,“我这犟脾气犯起来,跟这蠢驴也没什么两样,不肯服输。”
楼云春却道:“你做得没错。”
若真妥协了,她便不是胥姜了。
见他明白自己,胥姜心头快慰。
楼云春又道:“我在楼台上看到了赵秀,若你们真卖了刻板,怕是要为他人做嫁衣了。”
“果然是他。”胥姜听那掌事说要买断刻板时,心头便起了猜疑,他们买这些书,想必是为重开书局做准备。
这次蠹书雅会,各家书局皆是携新书而来,若新书皆被买断,待他们开张之时,以新书开路,便能迅速站稳脚跟,且独占鳌头。
吴清窗与旦泗听得云里雾里,与胥姜的警觉不同,他们不愿卖刻板的原因很简单。
其一,这些新书,都是他们辛辛苦苦选材、找刻师刻板后,赶出来的,这才刚上架就要卖给别人,他们舍不得。
其二,是相信胥姜,胥姜并非简单的人。吴清窗瞧了眼楼云春,简单的人,可不敢让朝廷官员给自己当帮工。
所以胥姜不怕,他们自然也就不怕了。
旦泗想起胥姜方才在说起的水患,不禁朝乐游河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胥掌柜方才所说水患一事,可是真的?”
胥姜叹道:“我倒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巫峡那次将她吓得不轻。
楼云春沉声道:“那水部郎中一直没有折返柳园,想必是巡查河道后应证了你的话,接下来就是看工部如何作为了。”
胥姜合手期盼道:“希望来得及。”
几人骑马的骑马,驾驴车的驾驴车,沿大路很快便离开了乐游乡。
快到启夏门前,他们遇到几队官兵带着一些铁器正往乐游乡赶去。
应当是去疏通河道的。
吴清窗与旦泗与二人不同路,进城后,便同二人分道扬镳,回各自书局去了。
楼云春与胥姜换回了马,并叮嘱她早些回书肆,便打马往大理寺赶去。
胥姜驱赶驴车绕到泰康坊,在继圣书局驻留了片刻,书局里头传来叮叮咚咚的穿凿声,应当是工匠正在赶工,也不知里曹叔在不在里头。
今日她们三人虽没答应卖刻板,可其他人不一定,不是谁都愿意得罪这些权贵。
这才起头,便借势压人,想来是个不输周善才的。也不知这书局脱胎重开后,又将是怎样一番景象。
“走吧。”她抬手拍了拍犟驴,“咱们回家。”
一听说回家,犟驴掂着腿就跑了起来。
这天,楼云春没回书肆。
半夜,一场雨以毁天灭地之势,狠狠砸了下来。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斩
雷泽骤生波,风雨翻江河。
胥姜坐卧难宁,点了只灯笼,将书肆里外都查看了一遍。好在前些时日掏了暗沟,排水还算顺畅,只是后院檐水流得猛,水漫进驴棚将驴窝打湿,恼得犟驴一个劲儿的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