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51)
胡煦欣然应道:“多谢先生,学生定准时赴宴。”
将事情说完,袁祖之也没再多留,再三与胥姜叮嘱要帮他找书后,便上了马车,匆匆忙忙地走了。
胡煦目送其远去,直看不见影儿后,才折回书肆,满脸的喜悦。
胥姜也为他高兴,便道:“宴饮一事,袁先生虽说不用太郑重,却也不能真空着手去,头次登门,总得备些礼。”
胡煦点头称是,可一提到礼物,却也犯了难:“也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胥姜想了想几人平日的做派,提点道:“不用太贵重,却要让人觉得你是上了心的。”
胡煦思忖片刻,明白过来,“我知道了。”
也不算太呆。胥姜眯眼笑了笑。
“算着日子,该去教那个小鬼读书了。竹春,你看好书肆,我去寿康坊一趟。”
“放心去吧,肆里有我。”
胥姜把袁祖之带来的东西,收到后院自己的卧房,然后牵着驴从角门出去,又转到书肆前门暂将驴拴在树下,进门找书。
胡煦正在整理书册,便问:“东家要找什么书?”
“《千字文》他有了,那便来本《三字经》和《百家姓》。”
“好。”
胡煦找书,胥姜便去裁纸,随后又找了只不用的砚台、墨条、和一只用旧的毛笔。
“小破孩练手用不着太好的。”
听见她的自言自语,胡煦直笑,胥姜横了他一眼,拿着书走了。
她解了驴,翻身就上,扯着它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事来,冲站在门口的胡煦说:“若有人来还书还伞,你便记得将借契给他,就在柜台第三格屉子里,若他不要,当面撕毁便可。”
“知道了。”胡煦朝她挥挥手。
胥姜也挥挥手,随后一拍驴屁股,那驴便抬腿‘嘚嘚’跑走了。
天气一晴,街上便热闹起来,大人扫雪,小孩满地跑地打雪仗,胥姜一路过来,打招呼的人不少,被雪团砸得也不少。那驴子几日没出来,本想撒开蹄子撒欢,却被胥姜紧紧勒住,只一个劲儿的‘嗯啊’乱叫。
“叫什么叫,叫也不让跑!”街上人多,冲撞了便麻烦了。
她又想起那日与照月在街上差点撞成一团,便忍不住发笑。
也不知道他借的书看完了没有。
一到曹叔家,也是在扫雪。
曹大力一见她来,赶紧过来给她牵驴,“还以为东家今日来不了了。”
“说好的日子,又没有别的事耽搁,当然要来。”她将褡裢里的书拿出来,才让曹大力把驴牵去马棚吃草。
一进院子,她便冲曹大娘喊道:“婶婶,我来吃你的好饭了。”
“哎!”曹大娘将手中的笤帚交给媳妇,上来拉住胥姜的手便往屋里带,“都备着呢,就怕你不来。”
“曹叔,嫂嫂,叨扰了。”胥姜边走边跟两人打招呼,两人手里还有活,只叫她跟着曹大娘进屋里坐。
两人没去堂屋,而是直接进了陆禛的房间。胥姜一进去便见到陆禛床上摆着一张新打的案桌,矮腿,阔肚,一看就是曹叔特地为他做的。
再看陆禛,虽卧着,却梳洗得整齐,板着张小脸,瞧着还挺严肃。
胥姜打趣道:“看着倒像个小小君子了。”
“老、老师好。”
陆禛结结巴巴喊了声,把胥姜喊乐了,“喊什么老师,喊姐姐,日后你会有正经的老师、夫子,届时再冲他们喊个够。”
陆禛又别别扭扭地喊了声:“胥姐姐。”
“哎。”胥姜笑眯眯地应了,随后将带来的书和文房四宝摆在案桌上。
曹大娘见她来了连茶水都没吃一口,便要给陆禛上课,劝道:“东家要不先歇会儿再教?”
“婶婶,我不累。”
“哦,哦。”
对读书之事,曹家人都不大懂,见曹大娘有些局促,胥姜便对她说道:“只是有些口渴,还请婶婶赏口茶吃。”
“说的什么话!还能渴着你?我这就给你端来。”曹大娘乐滋滋地出去了,胥姜转头对陆禛问道:“《千字文》读完了?”
陆禛点点头,“只是有些字不认识。”
“好,把不认识的先一个一个指给我看。”
“恩。”
曹大娘端着茶进来,本想喊胥姜一声,却见一大一小两人正认字认得入神,便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出去之后,又朝院子里扫雪的老头、媳妇比划了个噤声地手势,才接过媳妇手里的扫着接着干活。
曹大力扫完外头的雪进来,敞着嗓门问了声,“东家呢?在禛儿的房里么?” 便被媳妇和老娘一人捂嘴,一人扭耳朵地扯到了一旁。
“嘘!”
屋内,胥姜把陆禛不会的字,都重新抄写了一遍,然后用反切法替他标注,又教了切读的方法。没想到却被他迅速掌握,并且举一反三,将自己不太熟悉的字,也用同样地办法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