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683)
“更不好让病人动手。”沈确已上前捡起了锄头,“况且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行些应节之举,做些风雅之事。”
见他已经挥起锄头,楼云春和胥姜也就随他了。
胥姜扯了扯楼云春的衣袖,楼云春上前帮忙捡败根,递新芳,胥姜则去让柳眉呈些酒食上来。
花种好后,沈确又去取来一桶水,先浇水定根,再洒水润花,不过转眼,原本荒凉可怜的角落,便变得热闹起来。
胥姜赞道:“侍弄得真好。”
沈确却道:“再好,也好不过那遍山野生野长的野菊。”
“那是自然。”这个时节,山上的野菊开得蛮横,处处都有它的踪影。
想到野菊,胥姜便想起自己从船肆阿婆那儿买的茶,随后又请柳眉又煮一壶野菊茶上来。
不一会儿,柳眉和厨娘便端着重阳糕、菊花酒、野菊茶、果脯、蜜饯等茶酒小食上来,摆在不远处的闲庭中。
楼云春与沈确就着桶里剩余的清水净手后,相请入亭,柳眉扶着胥姜紧随其后。
客先入座,楼云春等胥姜过来,扶她坐下后,自己才落座。
沈确看他这副做派,觉得有些熟悉,脑海里不由地冒出一个人来,随即再细想二人竟是同姓,不由得惊问:“楼敬是你什么人?”
第245章 二百四十五斩
“那是家父。”
“难怪。”沈确抚须暗道: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围着娘子打转的没出息样,定是从他老子那儿学来的。
楼云春问道:“先生认识家父?”
沈确道:“我与你父亲是同窗,后一同入仕,他留京,我外任,已多年未见了。”
楼云春在脑海中搜寻官员籍名,却并无沈确此人,想必已远离官场多年,“父亲若得知晚辈与先生相逢,定然欢喜。”
“不骂我就算好的了。”自他辞官后四处遨游,便渐与京中老友断了联络,早几年偶尔回乡,还能得几封来信,过后便音尘断绝了。
“你不该挨骂?”杜回应付完前头,赶来与沈确相见,正好捡到这一句。
“该的,该的。”沈确忙起身相请,“来来来,坐下喝口茶。”
随即从胥姜手里抢过茶壶,倒了一盏亲自呈给杜回。
杜回确实口渴,接过来喝了大半盏,又继续骂道:“当年说辞官就辞官,又不同人打声招呼,若不是找到你家乡人打听,还以为你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胥姜忍笑,这杜先生想挑理训人,男女老少可都逃不过。
沈确看了两个小辈一眼,凑到杜回耳边低声道:“小辈面前,多少给我留些脸面。”
随后又给杜回续茶,让他多喝两盏下下火。
胥姜见状,将杜回爱吃的糕点挪到他面前,说道:“先生忙了一大早,还未用朝食,这重阳糕是刚从蒸笼里捡出来的,还热着,赶紧吃两口垫垫吧。”
真是好孩子。
沈确赞赏地看了胥姜一眼,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塞进杜回嘴里,“别辜负孩子一片心,快吃吧。”
杜回一嘴话被堵回去,噎得翻了个白眼。
胥姜又道:“厨房还备有酱鸭、灼鸡、八仙盘和一瓮上好的清菊酒,让二位先生带着登高野飨。”
“光听这名儿就馋人。”沈确拍了拍杜回的背,羡慕道:“老杜你可真是好福气。”
杜回咽下糕点,喝了口茶,哼道:“好福气的可不是我。”
沈确看了眼楼云春,明白他言之所指,不禁哈哈大笑,“谁叫你家没多出个儿子。”随后又问:“这胥娘子是谁家姑娘啊?”
胥姜笑道:“家父胥渊,黔州人氏。”
杜回和楼云春皆不约而同的看向她,见她神色安然,各自才放下心来。
沈确‘啊’了一声,问道:“可是著了《文脉溯源》那位折云先生?”
胥姜惊讶,“先生知道?”
“早先便曾在杜兄此处反复拜读,好书,好书啊。”沈确不禁赞叹,随后又道:“听闻此书如今被各个学府抢破了头,流入民间的官刻版已被竞到了百两以上,还陆续出现手抄本和私刻本,价钱也不低,大有风行之势。”
胥姜这些日子都在府衙养伤,倒不知竟是此番形势,不过她并不意外,这本书只要面世,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
她很庆幸,自己将刻板献给了朝廷,定了正纲,否则当抄本与私刻本盛行起来,就真假难辨了。
“我本说等老杜秋社巡视结束,再上门来誊抄,今日既遇着正宗儿,倒节省了笔墨,不知胥娘子可否出一套予我?”
“承蒙先生爱重。您与杜先生和楼先生既是旧友,又对照月施予援手,晚辈便赠您一套又有何妨?只是,这书晚辈并未随身携带,得回京之后,才能着人寄来,不知先生可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