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73)

作者:南有檵木 阅读记录

话说到这个份上,胥姜自然无法拒绝,只好点头应允。

见她答应了,楼云春从腰间取下一个腰牌递给她,“你收好它,大理寺的侍卫见了它,就会通传放行。”说完垂下眼眸,又道:“凭它也可以来楼宅。”

去大理寺还能说通,去楼宅出示这腰牌,让人看了作如何想?胥姜无言。

见她盯着腰牌发呆,楼云春又往她面前推了推,随后起身就要告辞。

“我走了。”

她又没说不收。胥姜啼笑皆非,却也只能将他送到门外,看他上马。

“哎。”她叫住他,叮嘱道:“记着这两日别吃太硬的食物,也别吃太烫了。”

楼云春闷声点了点头,骑着马踢踢踏踏地走了。

胥姜将门上栓,走到桌前拿起那腰牌借光看了看,正面刻着‘楼云春’三字,背面刻的是一个龇牙咧嘴的虎头。

胥姜摸了摸那虎头,想着楼云春被烫嘴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什么老虎,分明就是一只猫。”

说猫就见猫,真真儿是念叨不得。

隔天,胥姜盯着门前瑟瑟发抖的黄皮小毛团,望天无语。

哪儿来的猫?

她抱着问了左邻右舍,都说不是自家的,最后只能又将它带了回去。

“你也是个没人要的。”胥姜把猫带回书肆,煮了一锅米粥,又切了些鱼干肉混着弄给它吃。

那小猫饿极,一闻到香气就窜上去舔了一口,然后被烫到了舌头,她赶紧给它拎起来,等粥凉了才放它去吃。

“怎么和他一个德性?”她戳了戳小猫的头,看它吃得香,叹道:“看来你是赖上我了。”

小猫肚子吃得圆鼓鼓,然后爬到炉子前蜷成一团,咕噜咕噜的睡了。

胥姜找来一个破底儿的瓮,敲去一半,垫了犟驴的口粮和碎布,将小猫给挪了进去。

竟然没醒。

胥姜盯着它,不禁想起小时候家里闹耗子,啃了老师的书,老师便从别家聘了猫来看屋,还要郑重其事的写份聘书。

这猫是自己跑来的,无处下聘,便只写份纳猫契,拜了灶王爷便是。胥姜找来纸,上书聘猫的日子、时辰,又将猫的特征、性格一一写上。

黄狸,瘦小,喜人。

最后,填上了对猫的期望,“吃好,睡好,肥善。”

写完又反复地看了看,才折好塞在了猫窝底下。

都是自家猫儿了,必然得取个名儿。

胥姜摸了摸它的鼻子,思忖片刻笑道:“就叫你月奴吧,好不好?月奴?”

等猫睡醒了,又带它去拜了灶神,认了犟驴和大鹅。

汪掌柜送她那大鹅,实在没找着时机吃,便留下了,每日跟犟驴做伴,竟还融洽。

“以后你就是咱们家的一员了。”

胥姜将它放在院子里,不一会儿就被鹅追得满院乱跑了。

“东家,可在?”

“哎,来了!”

胥姜迎出门去,原来是许三。许三又带了个人来,这次是个小娘子。

约莫十四五岁,瘦削,身量只到胥姜肩膀。一张脸巴掌大,有些蜡黄,不到能辨别美丑的年龄,只看得出眼睛很大。再看打扮,朴素清爽,人瞧着又沉静,让胥姜一看便生出亲近之感。

“东家,我给你找来个人,你先相看一番。”许三给小娘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上前认人。

小娘子上前,拜道:“见过东家,我叫林红锄。”

好名字!胥姜连忙将人拉进书肆,倒了茶,让二人坐着聊。

胥姜问许三,“这个妹妹三哥从哪里找来的?”

“前几日去一个私塾修房顶,听见夫子说家里人病了,看病吃药要钱,就想让小娘子去做些浆洗活计贴补贴补。俺一打听,听说小娘子会读书识字,就想到东家你让俺找人,便带过来给你看了。”许三说得口干,喝了口茶又道:“起先那夫子还不愿意哩,怕遇到歹心歹意之人,俺再三保证,才让俺带她来了。”

弄清楚来龙去脉,胥姜安心了些,对林红锄轻声问道:“识得多少字?”

“基本都识得,父亲从小教我,读写都可以。”

胥姜铺了纸让她写,林红锄写了两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只见其字柔而不弱,轻而不浮,有飘渺之韵,却又自存筋骨。

“写得真好。”现在因为年纪小,还差欠些力道,再长几岁,定又是另一番景象。

“也是父亲教的。”

有其女必有其父,想来这位林夫子也写得一手好字。

见她三句话不离父亲,胥姜笑问,“你父亲还教了什么?”

林红锄略有些羞涩,“他会的都教,最近在学《诗》和算术。”

胥姜打趣儿:“感情是来了个小夫子。”

林红锄却板板正正地答道:“我偶尔也会替父亲整理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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