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斩春+番外(747)
巫栀朝她嘴上一抹,“我看你是馋了。”
几人忍不住发笑。
胥姜揭开盖子,盛了一勺来尝,醉道:“好鲜!”
巫栀这是真看饿了,忙将碗伸了过去,“给我来点儿。”
胥姜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茵茵也得了,正要喝,想起外头的梁墨,便端着出去了。
等她回来,不仅碗干净了,脸也干净了,擦得白白嫩嫩。
“这汤确实鲜。”巫栀摸了摸肚皮,觉得还欠几分,随后自己动手又盛了一碗。
“能不鲜么?”胥姜满足地眯起眼,“拿炖了一夜的鸡汤吊味儿,莫说是炖菌子,就是炖鞋底也鲜。”
巫栀瞪眼,“你还让不让我喝了?”
胥姜‘嘿嘿’一笑。
宋樆拉她到身旁,支支吾吾地问做法。
胥姜揶揄地看着她,晃着脑袋悠悠道:“这汤嘛,风掺半罐,月撒少许,再入半两相思子,烧两把鸳鸯藤,熬个百年也就成了。”
宋樆红着脸拍了她两下,拍得她哈哈大笑。
巫栀端着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怒道:“你能不能让我好好喝口汤!”
随后又恨恨磨牙,“等熬个百把年,我就你这汤架在奈何桥上,专灌给那成双成对的,喝了……”
胥姜嘴快截道:“喝了来世还成小鸳鸯。”
巫栀两口将汤灌下肚,然后将碗一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走了。
胥姜抱着肚子,笑倒在榻上。
厨房里,一只瓦罐咕嘟嘟冒着热气,那香飘散,勾来了天边一轮月亮。
第267章 二百六十七斩
孟冬十月,又至下元。
胥姜精精神神地起了个大早,沐浴焚香,祭拜先人。
此次祭龛设得比去年隆重,糕点、酒水一应俱全,摆了满满一桌。
而最显眼的,是那龛位上立的一块牌位,上敬‘顕考胥公讳渊府君生西莲位’,下落‘女胥姜敬立’之款。
这是她寒衣节所刻,往后逢年过节祭拜,便再不是无名无姓,无牌无位。
父女二人,总算有所来,有所往,有所去,有所归了。
胥姜盯着那牌位许久,眼睛盯得发涩,随后伏跪虔诚叩拜。
“您若得知我将您绑在这世上,定是要烦我的,可谁叫您是我师父,又是我父亲呢?我只好赖着您,拖着您了。劳您往后在天上多操心,保佑我和母亲,长乐安康,无灾无劫。”
她起身点香,“这一脉香火,请您受用。往后不止我,还有我的后人,读您书的学生,都会记得您,逢年过节得烦着您。您若嫌吵,就来骂骂我,要不然去找母亲告告状,让她管管我。”
随后又笑道:“不过她疼我,想是不会听您的。”
胥姜将香插进香炉,合手拜了拜,随后唤了一声,“父亲。”
她沉默半晌,才低哑道:“您走得慢些,不要忘了阿姜。”
青烟氤氲,罩在胥姜头顶,久久舍不得消散。
胥姜诵读了一篇祈福神咒,焚进炉子,又在祭龛前站了许久,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续了一柱香火,才擦干净脸去厨房生火,蒸豆子做豆泥骨朵。
其它节礼前两日早已备齐,因豆泥骨朵现做才好吃,所以才留到今早。
造型的模子除胥姜去年雕的那套外,梁墨另雕了套新的。四四方方的书籍形状,上头刻着书名,都是肆里所出之书,惹得胥姜直夸他心思巧妙。
豆子刚蒸好,肆外便传来踢踢踏踏的动静,胥姜一听便知是梁墨来了。胥姜本说让他歇息一日,可他偏歇不住,也乐得他去。
谁不喜欢勤快的帮工呢?
因楼家要祭祖,茵茵回了楼宅帮忙,楼云春也不得闲,除自家祭祖外,朝廷还有大祭和庙会,他得安排人配合两县府衙巡视。
二人白日里各忙各的,约了晚上在水云潭碰面。
梁墨进门,顺手给犟驴套了车,等分好节礼后,往各家各户去送。代管书肆那几个月,对此,他已驾轻就熟。
豆子蒸熟,趁热加蜜糖捣成泥,待晾凉后,搓成豆泥丸子,裹进熟江米粉制成的饼皮中,入模成型即可。
有梁墨帮忙,一人包馅儿,一人脱模,不一会儿,小花、小兔还有书,便摆满了一张长案。
最后,照例在糕点上,用红曲点了书肆的章。
“不错!”胥姜拍手叉腰挨个巡视自己的杰作,随后与梁墨一起,将豆泥骨朵打包。
又将茶、果脯等小食,按名单户数,一起分装成等分,照路线远近分放,方便配送。
等他们分好,天也亮了。
书肆门被敲响,送节礼的来了,胥姜净手去开门,低头才看见人。
“陆稹?”
“胥姐姐,祝你下元吉祥,四时安康。”陆稹将手中节礼递给她,然后朝她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