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阑记(43)

作者:贞观女史 阅读记录

本来一路顺畅,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一回到家,采芹告诉说,在寺庙时,她中途回去车里拿巾帕,听见驾车的家人和小厮说笑,话里话外,提到应天张家,听那意思,未来姑爷张均张希正,竟是个品行不端,流荡烟花的浮浪子弟。

蒋锦乍听消息,心中惊疑,问采芹:“你可听准了?”

采芹道:“怎么不准?我听的真真儿的,说的是‘宋州张姑爷’,还说,等姑娘过了门儿,只怕一刻不得闲儿,先要料理张少爷在外面的……粉头。”

蒋锦听了,又羞又气,涨红了脸。啐道:“这是什么话,你还学说!多半是那些小子们心思污浊,嘴里混说的!”采芹也把脸涨红了,不敢则声。

蒋锦定了定神,想:“采芹是个伶俐丫头,何况我将来去应天,她要跟着去的,对这事儿最是上心,平白无故的,应该不会弄错。”便问:“你听见了这话,是问着他了,还是假做没听见?”

采芹道:“我当然是问着他了!两个见我问,都怕的紧,怎么都不肯再说一个字,特别是那小厮,他原是跟着二少爷去过应天的,所以知道。赶着我叫姐姐,下跪磕头,求我千万别说给姑娘,不然,叫二少爷知道了,是他漏了口风,他就活不成了!”

蒋锦一听,不由得手脚发凉,半日说不出话来,道:“既是这样,就不是空穴来风了。”

主仆俩计议了一晚上,想出个法子,次日寻个由头,叫采芹去烧锅巷跑了一趟。先找到鸳鸯,让鸳鸯把那两个人叫了来,问了一回。虽然仍是语焉不详,也打听出些话来。说是张均素日里流连勾栏瓦舍,养妓/女,是确实的了。

一时间,蒋锦宛如掉进了冰洞里,把那琴瑟和鸣的心思全灰了。想着将来嫁过去,丈夫既是这样的人品,不能指望的了。娘家又在千里之外,无人依傍,到那时身边都是外人,个个儿等着她去逢迎陪笑,不禁又忧又惧。

又想这件事,外院的人大概都知道了,只瞒着内眷。蒋铭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不帮想法子,也瞒着自己,觉得心寒愤懑。想跟母亲诉说,白氏又病着……

她本来是心胸洒落的人,可是事关婚姻,是她一生福祉所系,难免苦闷难过,对着采芹哭了两场。这几天云贞来了,二人投契,日日一处说话,忍不住把这事也告诉了她。

流泪道:“我要是像姐姐这样,能出外行走,又有能为,就拼着离家出走,一辈子不嫁人又怎样?落得个逍遥自在,也算不枉此生。”

云贞想了又想,说:“这件事,恐怕还得跟伯母说了,才能想想办法。”

蒋锦道:“有什么办法?这都过去几个月了,消息才传到我这儿,可知父亲的心思,还是按原来的办,姐姐不知,我家里的事,都是父亲做主,母亲能有什么法儿?况且她刚好些,要是知道这事,添了烦恼,病再重了,可怎么好呢!”

云贞道:“我和外公刚来那日,伯父曾说到你的亲事,我看他对你十分疼爱。所以这事儿,或许其中有所误会,再或者,下人们夸大其词,也是有的,不一定是你想的那么糟。不如问清楚了,就算真的没法子,自己心里也有个准备。我看伯母的身子,应是无碍的了。咱们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不跟最亲的人讲,还能跟谁讲呢?换了我,平时遇到什么为难的事,都是跟外公和舅舅说的。”

蒋锦思量,觉得很是。赶上今天白氏问起,就将始末情由,一并告诉了,说:“母亲也不用着急,这两日云姐姐劝我,我也想开些儿了,只想让母亲问问二哥,到底是怎么样情形,要是我问他,怕他不说实话。”

白氏听了,倒是并未急躁,犹疑说道:“这事儿会不会是误传?我怎么一丝也没听说呢,虽是我病着,怕我着急,可这是你终身大事,要是张均真的人品不堪,据我看,你爹还是会慎重考虑的。退一步说,就算你爹顾念旧交,不肯悔亲,你二哥那么疼你,也会替你争辩,没有一直瞒着你我的道理。”

正说话间,荷花回来报说:“四处都没找到二少爷,到二门上问,说是跟陆家小舅爷一起出去了,晚间才能回来呢。”母女俩只得先放下了此事。

却说陆青到了金陵后,每天跟着陆玄到铺子里转悠,看货验货,查账目,与人吃饭喝茶……看见听见的,都是往来生意经,真个是晕头转向,不胜其苦。

陆玄看弟弟无精打采,心疼他,昨儿去平江,就没叫他跟着,把他留在了家里,请蒋铭带他城里逛逛。可陆青对风景名胜又不在意,只是走马观花。蒋铭给他讲解古迹典故,他只当是风吹过耳,全无感觉。落后二人吃茶时,偶然说到练武的事,他才一下子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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