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40)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活该你罪有应得。”天玑稍稍松懈下来:“你不也是杀了上任教主才登上玉座。”

“老不死的,你也有今天。”阿法芙冷笑,剑尖挑起断臂甩在教主面前:“杀我父亲时不可一世的威风哪去了。”

“这个位子你也坐得够久,是时候让给别人了。”尽管脸色青白,北朔仍是快意的讥嘲,久处威压之下,这一天等了太久。

云沐没有出声,只冷冷的看着垂死的老人。

“野心……欲望……”动弹不得的人呛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沫:“你们……”

静了静,天玑忽然笑起来。

“我们的确是为了野心,云沐可不是,没想过会栽在他手上吧。我虽想杀你却不至发动得这般快,本来还打算让你多活几年。”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少年:“如今你称心如意了。”

“云沐,”教主垂死的眼睛转了一下。“为……什……”

北朔阿法芙都禁不住泛起好奇之色,等着他的回答。

云沐挣扎着坐起来,横剑当胸,清亮的剑身犹如一泓秋水。

“你赐这把剑给我,就该想到有一天它会刺进你的身体。”幽暗的眼神阴狠凌厉:“还记得它的来历?”

一时寂静如死,喘息声越来越重,昏浊的眼神渐渐了悟。

“我母亲的剑。”云沐垂下手,剑尖坠地撞出金铁之声:“以为五岁的孩子不值一提?竟然敢赐给我。”

仿佛从心底迸出的话语,苍白的脸上刻骨的仇恨,黑眸亮得可怕。

“……你……不可能……记得……”

“你太小瞧了我娘,当她是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弱女。”云沐一步步走近,手指搭上穿透胸口的长剑,露出从未显现的怨毒:“她有办法让我忘记,更有办法让我想起,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甘心替仇人卖命?”

“……你……会……”

云沐五指狠狠一拧,长剑翻转,搅碎了心肺,压出一声喑弱的残喘。

“这一剑为雪谦,也是你逼我杀了他,从那一刻我就发誓要你死。”冰冷的眼注视着抽搐的老人,像看一堆破碎的腐肉:“不是很喜欢裁断他人的命运?现在该你上路了。”

“你……亲手杀母、弑上……不会有……好下场。”翕动的嘴吐出模糊不清的话语,宛如恶咒。

云沐爆出一阵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站不住。

“谁想过什么好下场,我心心念念,不过是与汝偕亡,今日看着你死已是心满意足。”残酷而快意的话音落地,清亮的短剑破空斩下,头颅齐颈而断,骨碌碌滚落了狼籍的地面,双眼犹透着怨毒。

云沐全无表情,定定的盯着失去脑袋的残尸,一身白衣血渍斑斑,几乎看不出本色,虚软的脚踉跄踩入血泊,溅起了咯吱轻响。

凌苍默默的看着,上前扶住了他。

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云沐的身子在怀中发颤。

良久,疲倦的合上眼。

◇ 第三十六章 秘术

剑长一尺三寸,剑身玄铁而铸及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金丝缠为一条金色异兽之案,柄上刻有奇特的文字,久久注视仍辨识不出涵意。

剑身星光流转,剑芒如寒冰刺骨,鞘不知是何种木质,形式古拙,乌黑细致,质逾金石,叩之沉沉作响。

指尖轻轻摩挲着两个微凸的铭文,凌苍静静思量。

床幔微动,云沐睁开眼,单手撑着坐起来,苍白的脸脱力一般恍惚,试着活动绑扎起来的伤臂。

“别动。”凌苍扶稳他,叮嘱道:“刚接好骨头,至少要几十天。”

“教主……真的死了?”云沐的声音微嘶,久睡后仍然有难以消弥的倦。

“嗯。”不单是云沐,连凌苍也觉得不太真实,静了半晌,他开了口:“有点烫,要不要再睡一阵。”

云沐摇了摇头,多年心愿一朝得偿,只剩下疲惫和空茫,又不想寂静的发呆,半天才扯了个话题。

“四英呢,放去了中原?”

“他们本想跟回来,我怕不妥。”

云沐倦倦的笑了下,并无意外,倒是让凌苍想起另一桩萦绕不去的疑问。

“我知道仙藻是教主的人,玉龙是怎么回事。”

云沐神色平淡:“玉龙也一样,甚至比仙藻更受教主器重,藏得更深。”

“你怎知。”凌苍一一回想,找不出丝毫破绽。

“北朔说的。”云沐微微冷笑了一声:“还记得你去刺温宿王?”

“那次失败与他并无关联,是我自己失手。”

“不错,但若未曾失手,他会在事后向温宿王密告藏身之处,绝不会放你活着回厉锋。”

“教主要杀我。”阴谋乍听入耳,凌苍愣了半晌:“是为……”

“我。”云沐淡淡的闭上眼。“要削弱我的力量,你自然首当其冲。当然,最好是刺杀失败,教主可以故示宽大不追究我的失职,却凭此将六英并入地绝,失了独自行事的能力,我定然要受天玑掣肘。”

教主明知天玑与他私交莫逆,人一死,天玑必迁怒于云沐处处挚肘,自顾不暇之下唯有收敛行事,无法再帮衬北朔。

好算计,无难怪玉龙一直力劝他逃回中原。

云沐眉心稍稍舒展,浮起几许暖意。

他亦未想到,凌苍失了手,却选择回来与他共同承担。

“你何时知晓。”

“你下山后,北朔探出来密报给我,已经来不及。”云沐极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很后悔没有自己去。”

一度危殆却不能揭破,表面上还得一切如常,对玉龙亲信重用,这份忍耐的功夫着实已至巅峰。

不如此又岂能瞒得过教主,那个上位者素来机心重重,若非四尊使同谋摒弃前嫌合力发难,未必能狙杀成功,此番行事的风险之大,想来犹自惊心。

凌苍私下恻然捺住了暗叹,见云沐要取过短剑,无意识的询问。

“这剑上是什么字?”

“霜玄,”出乎意料,他给了答案。“这把剑的名字。”

“是哪里的文字。”曲折勾抹如藤蛇,实在看不出来。

“南越一带万里大山,有些隐秘的小国,各有不同的文字习俗。”云沐爱惜的凝视着剑:“我也不认得,娘告诉我的。”

“令堂是那里的人?”

“她是一族里的圣女,名曰月见,”不过是些久远的往事,不再有情绪牵动,只剩平淡的叙述:“可惜族中只余她一人,其他全被邻国所灭,房屋夷为废墟,一切化为灰烬,后来我娘在北方遇到了我爹,却因战乱与我爹分别。”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凌苍藏起怜意轻问。

云沐黑瞳漾起一分迷离,坠入了遥远的回忆。

“非常美,又很温柔,歌声能令百兽服从。但因为容貌太美,她常常要小心的遮掩,带着我四处流浪异常辛苦,可从不对我发脾气。”

“她总是轻声细语的哄我,做好吃的点心,在她怀里很温暖,对我爹也一片深情……”

一线冷光忽现,他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当年你不过七八岁,怎能瞒得过教主。”凌苍换了个问题。

“没有隐瞒。”云沐垂下头轻抚剑身:“我是真的忘了。”

“你……”

“什么都不记得,直到十一岁,突然想起了一切。”

凌苍眼里流露出疑惑,却不再询问。

“是我娘做的。”知他不信,云沐淡淡一笑:“族中圣女司管祭挽,掌握流传下来的秘术,娘被掳进厉锋后迫于无奈,就对我施用了。”

“秘术?”听名字已十分诡异。

“一为安魂能让人忘记或记起指定的事,直到预设的提示出现之前,没有任何端倪可循。”他简单的解释,忽然浮起微笑:“据说是用来安慰因亲人离世的痛苦之人。”

“还有别的?”

“二为夺魄,比较危险。”云沐抬头看他,比了比自己的眼:“是用意志力控制人,强迫对方按指令行事,被制者犹如傀儡,但这种方法仅对毫无防备、心志较弱的人有效。娘中毒无法逃走,又不愿受辱,所以用在了我身上,让我……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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