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69)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闻讯而来的管事一脸精明之色,迅速将两人迎入内室,恭敬的单膝跪地。

“属下见过三少。”沉毅的话音到最后有些颤抖。

凌苍扶起他,同样感慨:“王叔何必多礼,一别数年,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只是牵挂着三少的安危,夫人一直郁郁寡欢,内子时常陪着落泪。”罕有的感情外露,见到自小看大的孩子平安归来,终忍不住激动:“现在可好了,三少平安无事,真是天大的喜事。”

“教大家忧心了。”凌苍点了点头,伸手引过身后的人:“这是穆公子,在这里暂歇一段时日,她身子不好,可能要王叔多费心了。”

“三少说哪里话,公子既来便是贵客,自当小心侍奉,怎敢有半点疏忽。”老练精明的眼不着痕迹,和气微笑间,已将云沐打量了仔细。瞥见他腰间系的玉佩暗里一惊,面上却不露分毫。

“少爷打算让公主住……”

“莲居,”凌苍截口。“景致还依旧?”

“怎敢让少爷失望,这两年又引了些新莲,倒比从前更美了。”王叔霭然笑答,不敢有半丝懈怠,亲身将两人引至居前才知机的退了下去。

“当真不和我去玉家?”

“嗯。”

凌苍默不作声的牵着他穿过了重重垂帘,踏上一座曲桥。

清凉的水气扑面而来,长桥两侧开着大朵荷花,青圆的荷叶重重叠叠覆花枝轻摆,随风起伏,瞬时燥意全消。

长桥直入水苑,小巧玲珑的水阁陈设优雅,精致大方,令人一见生爱,檐下垂着极细的虾须帘,细若纤毫丝丝缠绕,如淡烟悬空,从窗内望去仿佛雾里看花,更增迷离意韵。

“这是玉家的产业?”轻轻抚弄玉瓶中插好的芙蓉,云沐有点意外。

“暗里的,外人不知。”凌苍挑起了帘子,阵阵荷香透入,无需熏笼已雅致怡人:“或者叫琼花瑞叶来陪你。”

“省了吧,一个人还落得清净。”云沐不客气的驳了回去:“回去吧,船还在等你。依约来了扬州即算守信,别想着支配我。”

“我很快来看你。”凌苍无奈的蹙了蹙眉:“伤刚好不要乱走,有什么缺的只管吩咐王叔。”

亲眼看乖巧的婢女送来了清茶果盘,出去细嘱了管事,他最后回望了一眼水苑,转身离去。

事隔多年复见家中未变的大门,凌苍几欲说不出话。

玉明成悄悄站到了身侧,抢先纵上去拍门。

“开门,三哥回来了。”清脆的声音在深宅大院前回荡。

没敲两下,朱漆大门轰然洞开,家仆护院整齐的排在两侧,迎接着远行而归的游子。

一位柔弱的美妇人在丫环侍女的围绕中盈然而立,泪光点点,注视着久别的爱子。

“娘!”颤抖的手摸着他的肩臂,似在肯定眼前的真实,凌苍眼睛也红了,屈膝跪倒尘埃。“净尘不孝,让娘忧心了。”

妇人搂着他痛哭,梦一般的不敢置信。

哭了半晌,身边的侍女亲眷劝了好一阵,玉夫人终于收住了眼泪,拉着他的手至厅内说了许久的话,直至倦意渐生,凌苍才退了出来。

玉明成或许是想通了,不复数日的沉默,恢复了顽皮爱闹的本质。“三哥今日回来,听说娘整夜都没睡好,现在总算是安心了。”

“爹呢?”

“在书房等你,大哥先去报告了此行的经过。”少年突然唏嘘,皱出一张苦瓜脸:“爹对我的处罚与三哥定的一模一样,难怪一直说三哥最了解爹。”

见幼弟垂头丧气的脸,凌苍不禁轻笑:“你没抱怨?”

“我罪有应得。”玉明成闷闷的叹了一口气:“没酿成大祸已经够走运了,爹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过几天气消了就好。”他温言安慰。

“我这就要去入刑堂领二十杖,估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三哥可要记得来看我。”想到受刑之痛,玉明成咧了咧嘴不无惨色,手不自觉的摸向后背。

凌苍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从怀里摸出了药瓶塞给他。

“这药止痛效果不错,叫人帮你敷上会好得快些。”

玉明成感动的眨了眨,“谢谢三哥,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一边抹着眼睛假哭,看得凌苍好气又好笑。

“我什么时候不理你。”

“全是我害穆公子受伤,想你一定很生我的气。”玉明成边说边观察兄长的脸色:“不说了,三哥别怪我胡言乱语,爹在书房等你过去呢。”

目送弟弟的背影,凌苍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事实。

这小子,轻功学得不错。

◇ 第六十九章 争执

莲居陈设清雅,备有琴台书案,仿佛随时待人落笔勾描窗外的美景。

比起厉锋时时透着的寒气,莲居少了大殿的空洞冰冷,多了些雅逸情致,柔和许多,荷花更盛。

厉锋深处那一池青荷,总有格格不入的错落之感,不比眼前一番绚丽肆意的铺陈,开得无边无际的放纵。

夜色深浓,长桥上的纱灯点亮,映在池中宛如粒粒明珠,夜境芙蓉更有一种不真切的美,白日的炎热散去,云沐摒退了随侍的婢女,怔怔的望着大朵莲花发呆。

离开了厉锋,日子闲得发虚,无怪四英不肯安份。十余年处心积虑步步慎谋,忽然入了烟色迷离的水乡,极不适应。

阴差阳错到了这里,总想起许多不该想的,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磕绊牵扯了这么久,也该有个头,接下来往哪里去?

要不要寻去南越,看看母亲死前犹念念不忘的故土?

从未踏足又仅剩焦土的故园,实在勾不起多少兴趣。

不知还有多久,怎么打发都无妨,他下意识的咬着指甲,盘算下一个目的地。

长桥另一头,男子静静的凝视,俊颜在夜色中模糊难辨。

“在想什么?”随着温朗的语声,在他身边坐下,墙外刚刚响过了三更的梆子。

“没。”云沐懒懒的抛了一块鹅卵石入水,无甚情绪起伏:“这么晚来做什么。”

“白日比较忙。”不在意他的冷淡,凌苍打开提来的纸包:“尝尝看,江南师傅做的点心很好。”

拈起犹带热气的点心,云沐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

“你家厨房做的?手艺不错。”

见他入口,凌苍亦凑上来啃了一下,落在月白色的衣袍上,云沐缩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险些掉落。

“别闹。”他羞恼的低斥,凌苍避开挚肘,揽住了细瘦的肩。

“云沐,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没必要。”云沐身子僵了僵,放下了点心,声音硬起来。

“是不屑,还是不想?”

“随你怎么猜。”

“你怕麻烦?”静了片刻,凌苍揽紧了挣扎的人。

“你不怕?”他没好气的反诘。

“我不怕。”

坚定沉稳的回答有如承诺,云沐别过了头只当未闻。

“你不信?”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麻烦还未出现,谁知道届时是哪种情形。”云沐冷笑一声,“别把话说的太满。”

“你总是这样。”凌苍低低的叹息,挫折而无力。

“我怎么想与你有何相干。”

“你真不懂?”凌苍凝视云沐的眸,黑白分明,似春雪般无暇,也如玄潭般无情。

“劝你省点力气,别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云沐垂下睫,第一次点破了迷局。

“为什么。”

“不值得。”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轻易激起了情绪:“你说清楚一点!”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再了解不过。”话语中不带一分感情,淡漠得教人发寒:“出了厉锋即是泾渭分明,本就不应搅在一起。”

“你真这么想?”低沉的声音愠怒而致气。

云沐挣开凌苍的束缚站起身,“你是个好人,可惜我和你处处不合适,目前仅是因为多年相处的一时迷惑,或者……”不理腕间越来越重的压力,他嘲谑的一晒。“被我驱使多年,打算彻底征服一逞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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