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迷雾锁,我见明月+番外(77)

作者:浔茶 阅读记录

“来这么晚,越来越来不听话,还想摆公主的臭架子?”男子粗鲁的捏抚,声音里带着些不屑的意味。

她忍痛挤出一个媚笑:“老爷错怪了,莱丽听说老爷传唤,一时欢喜得不知穿哪件新衣才好,没想到反误了时辰让老爷久等。”

似被取悦了少许,男子略为放轻了力道:“穿哪件都一样,反正……”

随着一声裂帛轻响,最后一点衣物离开了身体,姣好玲珑的曲线在灯下诱人血脉贲张,粗喘越来越重,男子翻身摁住了柔软妩媚的身体律动。

肆意的举动打翻了置在床边的银杯,鲜红的葡萄美酒在波斯地毯上流淌,无声的渗入雪白的纹理,留下了抹不去的印渍。

◇ 第七十八章 画舫

“大哥找我?”

步入迎客的大厅,玉承庭正与一名健硕的中年男人客套的交谈,闻言侧过头来。

“三弟,这位是林御仁林世叔,刚从北方来。”

男人面容轮廓转折刚硬,有着比南方人稍深的肤色,散发着让人感觉安全的气场,朝他拱了拱手,温文的微笑:“久闻玉三公子人才出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知他不解,玉承庭从旁出言。

“林世叔是北方武林道上的老前辈引见过来,到江南熟悉风物人情。”

林御仁浅浅一笑,“恰好听闻玉三公子的英名,在下存心结纳,便冒昧请见了。”

“林世叔抬举了,玉叔在外飘泊多年,哪里谈得上英名一说,倒要教公子失望了。”这般上门交好的并不鲜见,但人品气质如此出众的却是独一无二,况且大哥通常会帮他挡下,此次破例,想必是引见的前辈声名赫赫,他不由留上了心。

“三公子过谦了,纵然林某对江湖所知甚少,也听过两位只身重挫离郡王势力之壮举。”

“那不过是传闻,全是各路江湖朋友抬爱。”玉承庭谦词。

“此举大快人心,口耳相传皆是赞誉,在下佩服之极。”

“谬赞了。”凌苍冷眼旁观,只觉眼前之人神秘莫测,观其容貌气度绝非庸常,形态又不似江湖客,倒像养尊处优的世家家主一般:“林世叔是哪里人?家中做何营生?”

“在下是西京人氏,家中以商道经营,些许生意不值一提。”对方含笑而答,仪态一流:“对侠士英风素来是心向往之,玉兄如不嫌弃,交个朋友可好。”

“进了玉家即是朋友,林世叔何必客气。”

“三弟有暇带林世叔四处逛逛,赏赏江南风光。”见他要推脱,玉承庭咳了一声:“这也是爹的意思。”

爹的意思?

究竟是林御仁来历甚深,还是不满他整日陪着云沐?想来是两者兼而有之。

收入兄长的眼色示意,他着实想笑,又不无苦涩。

云沐的去意日盛一日,若非宋鸣的情形尚需留意一段时间,他早已远离了姑苏,何用父亲这般设计。

两三天的相处,疑窦越来越深。

林御仁行止用度皆是平平,来江南的马车却是四匹日行千里的骏骑;穿的是随处可见的青衫,仪态气度却胜王孙贵族;谦和温雅,言辞却进退有度,不欲人知的滴水不漏;待下宽厚,亲随却是恭谨,对答之间敬若神明。

最令人生疑的还是他身上不经意露出的一些狰狞伤疤,足以见此人经历过的死斗,可他气机收敛更甚云沐,早已圆润如意。

西京哪一林姓世家有这等人物,连大哥都不知晓。

此刻坐在茶楼品茗闲谈,泛泛的话题天南海北,应答相当巧妙,对事情物理的分析颇具见解,印象又深了一层。

这般出色的人物,若是友则是无上之喜,若是敌……

喧闹街头的一个不容错辨的少年胶住了他的目光,林御仁顺着看去,深邃的眸子亮了亮。

隔得极远,云沐持着一把折扇细看,又挑选着摊子上的其他纹样,仿佛犹豫不定。

三天未见,思念难以遏制。

他随口向对面的人告了声罪,顾不得失礼暂退了出来。

“我觉得这柄玉扇不错。”

听见熟悉的声音,云沐往后仰了下,头顶上凌苍对着他微笑。

心情忽然好起来,接过递来的扇子,以玉作柄,扇面绘着山中幽泉。

“你日常的衣服多是素净,配这把较好。”他中肯的建议,又凑近耳畔。“别的配不上你,日后我再替你寻好的。”

不知是耳边的热气还是赞美,云沐的腮有点红。

“这几日有点忙,没法陪你。”

“那人不简单。”云沐头也没抬,已发现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来历不明,不提也罢,明日陪你坐画舫,去湖上游玩可好?”

云沐点了点头,挣脱了手自去了。

望着浅碧的丝裙没入人群,凌苍线条优美的唇不自觉的上扬。

林御仁凝视着隐没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次日众人相约上了画舫,沿途行过,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凌苍从旁指点传说掌故,评叙风流人数,一一如数家珍。

云沐听得兴致盎然,两人在舫内猜枚耍闹,下棋观景,俱是快意无边。

至明月桥边已是暮色四合,湖内的行船渐渐聚拢来,皆在明月桥畔的亭下暂歇。

云沐有些诧异:“他们在等什么?”

“稍后你就知道。”凌苍揽着他从画舫里出来,立在船头若有所待。

亭临近水边桥畔,小巧而趣致。

须臾,箫声起。

箫声清扬,哀而不怨,悲而不泣,洗脱了缠绵只余疏朗,技巧未见得特别出色,但衬着此景此情,无复能有过者。

乐声结束良久,云沐才回过神,轻倚着身畔的人吁了一口气。

乐声既停,桥下的行船各自缓缓散去,不可避免的行经明月桥边的红楼花坊,明媚娇俏的花界女子倚栏顾盼,发现合意的男子便迎手相唤。

及至两人所乘的画舫游过,竟是满楼红袖招,花颜笑影,莺声呖呖,场面蔚为可观。

凌苍瞟了一眼,携着云沐就要进舱,云沐却望着胭脂粉黛软语轻唤,笑不可遏,不忘戏谑的调侃:“除掉玉家公子的名号,你仍是风头极盛,看阵仗只怕没银子人家也愿意倒贴。”

凌苍还未回话,一旁传来大笑。

一桶湖水猝然泼了过来,凌苍与云沐足下微移,躲开了忽袭而至的水花,定睛一看,恶作剧的可不正是沈云扬。

四英在沈云扬身后暗笑,数日来这几个家伙跟着沈云扬四处乱晃,极少留在玉家,混来了湖上沆瀣一气的恶作剧。

“净尘哪里还看得进闲花野草,穆公子真是未见他当年胜况。”丢下木桶,沈云扬扯开折扇忽拉拉的扇风,颇有翻陈年旧史的兴致:“那时我和他从桥上过,他一骑白马不知赢取了多少芳心,甚至还有闺秀在桥上苦候,只盼能瞧他一眼,祸害相思无数,一把又一把的感情债数都数不完……”

最后几句说得颇为费力,必须不停的左挪右闪,一旁的果盘被凌苍当作了暗器,飞袭而至的水果让沈云扬狼狈不堪,脚下一滑,几乎坠入湖里,赶紧告饶。

“净尘住手,我再不说了,决不让穆公子知道你过去的风流往事,更不说当年我们一起看花魁,哎约……咚……砰!”

分心的结果是倒霉的踩到了落下的枣子滑跌,待撑起肘上又中了一枚枣核,跌了个十成十,这声痛呼绝对货真价实。

四英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大笑,云沐冷冷的一横,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见少年们畏缩禁声,云沐明眸微闪,身形一动掠了过去。

银粟扎手扎脚的被丢进了湖面,不等回神瑞叶也落了下去,接下来是凝雨,平静的湖面登时热闹非凡,打水之声不绝。

琼花看了看在水里挣扎的同伴,又看了看面前袖手以待的少年,乖乖认命的举起双手投降。

一旁的沈云扬张大了嘴,半晌才从怔忡中恢复,捧腹狂笑起来,笑得脸都扭曲了,直到两人的行船驶出老远,三人才从水里攀上船,好不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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