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姝色(29)
整日清闲,还有工钱,这样的日子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殿下不曾带过其他的女子来,如今她竟看到殿下这般对苏娘子,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还愣着干什么?”裴珣沉沉的嗓音将阿竹的回忆打断,男人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凌厉,果然太子就是太子,对待旁人时,还是那个尊贵威严的上位者。
阿竹收回了自己刚刚的感慨,端着姜汤走到苏婉禾的身边。
裴珣走过来拿起一碗,只是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转身坐到了床榻边:“先喝了它,若感染风寒,恐怕等不到你进宫,便要倒下了。”
苏婉禾到底是爱惜自己身子的,马上去接,还未触到,便被烫到了手,裴珣眼疾手快,才没让姜汤倾倒下来。
“算了,孤来吧。”说罢又让阿竹下去,阿竹经不住好奇,在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裴珣正在喂苏娘子。
“殿下,我可以的。”苏婉禾看着裴珣递过来的勺子,想要从裴珣的手中拿过婉来,被裴珣制止:“若再这样下去,等苏娘子自己喝完宫门恐怕就要完全关了。”
裴珣说这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他总是懂得如何拿捏苏婉禾的七寸,就比如现在,苏婉禾乖乖低下了头,然后就着裴珣的手抿了一口,柔顺的模样宛若一只小猫。
姜汤辛辣,苏婉禾忍不住蹙眉,她从前便不喜这味道,在府中的时候总是会让云枝少放一点姜。
但在裴珣的面前,她未说,只忍着难受,喝完了整碗,她怕裴珣会反悔。毕竟,本就是她有求于他。
好不容易喝了一大碗的姜汤,苏婉禾抚着胸口,口中更涩得厉害,突然口中被放进了什么,酸酸甜甜的,正解了她的不适,苏婉禾瞪大眼睛看了裴珣一眼。
“是话梅,放心,没毒。”裴珣说罢便起身了。
“多谢殿下。”苏婉禾惊诧于裴珣难得的好心,看着男人走到黄花梨木的屏风旁:“殿下不喝一碗吗,殿下身体贵重,也要注意身子。”
裴珣并不作答,看了床上端坐的姑娘,然后将手放在了腰带上。
“咔哒”躞蹀玉带解开,月白色的衣袍散了去,露出了裴珣精壮的胸膛,他从小就在军营中历练,又曾亲自领兵打仗,自然不同那些整日饮酒作乐的世家公子,此刻站在那里,便能感受到那身子的冷硬,与白日里穿衣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苏娘子,可是满意?”戏谑的声音传来,裴珣没有忽视苏婉禾的神色,紧接着手便继续,她被吓得赶紧捂住了眼睛,说话也难得不复平日里的端庄:“你...你...你说过今晚不动我的。”
裴珣目光极深地看了苏婉禾一眼,然后朝着苏婉禾的方向走去,月白色的袍子落在地上,上身裸露着,因为室内的温热冒出了细密的汗,混着刚刚的水气,一道水线顺着胸膛流下来,蜿蜒在强劲的腹上,直至消失不见。
苏婉禾听到朝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已经慌得说不出话来,莫非裴珣要硬来?
“殿下,时间不早了,若现在不进宫,恐怕就要晚了。”苏婉禾企图阻止裴珣,看着男人近身的模样,撑着手臂一步步朝着床榻内侧移动。
裴珣不说话的时候,只那样沉沉看着自己的模样,苏婉禾心中便已经慌了,纵然是他想,她恐怕也阻止不了什么。
男人俯身过来,精壮的身子落在苏婉禾的上面,苏婉禾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忽然间便有些视死如归,但是,紧接着她便听到耳边的低笑。
那种压迫感转瞬即逝,再看裴珣的时候,他已经拿好榻上的衣服自顾自穿起来,系好了玉带,又恢复霁月风清的样子。
男人英眸未改,待穿戴好,转身朝苏婉禾的额头轻敲了一下。
“嘶!”苏婉禾轻呼一声,却不敢再动作了。
“年纪不大,想的倒是挺多。”裴珣说罢,将屏风上的一个包袱递了ʝʂց过去:“穿好,一会随孤进宫。”
苏婉禾怔怔看着裴珣,并未马上打开包袱。
“总不能穿着你身上的这身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裴珣提醒着,唇角微勾,说话间看到苏婉禾那警惕的眼神,然后试探一般慢吞吞解着身上的带子。今日的带子好像格外顽固,迟迟不见苏婉禾解开。
“殿下能不能先出去,我很快就好了。”苏婉禾自知理亏,两人即将而来的关系,她有什么资格阻止裴珣,可现在就让她这般坦诚相见,确实已经超过了她的接受范围。
裴珣负手背后,眼中的笑意深了深,就连眸光也带着耐人寻味的意思:“孤刚刚也吃亏了许多,可是都没说什么。”
苏婉禾知道裴珣指的是什么,想到那场景,面上一热,可男人与女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又不是我想看的。”苏婉禾一边慢吞吞解着衣扣,一边小声嘀咕,裴珣看着那动作,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去,恐怕要穿到明天了。
一阵关门声响起,裴珣看到守在门外的阿竹,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便恢复到平日里胆小的模样,裴珣的气量,阿竹这辈子可能都会惧怕。
她看到裴珣穿着与刚刚进门前不同的衣服,又看了里面一眼,赶紧低下头来,生怕惹了他不快。
“你进去,帮她。”裴珣并未看阿竹,在离开之前嘱咐了这样一句话。
大概过了两刻钟,太子的马车自宫道而来,守卫们随之放行,恭敬行礼。
黑沉沉的夜色,更深露重,守卫森严,这偌大的皇城,不知藏了多少尔虞我诈。
处于这样的环境中,苏婉禾心中的慌乱反而更甚,她不知道苏恪现在的情形如何,只能祈求现在还不晚。
上书房的事情未了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苏婉禾不相信苏恪会故意将十三皇子推下水,但赵贵人是晋帝的宠妃,只怕这件事还有的磨搓。
眼见就到了苏恪所在的地方,苏婉禾快步下了马车,正欲上前的时候,被门口的守卫拦在了外面。
“把门打开。”裴珣威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那侍卫面露难色,最终还是让开,不料这时,另一个守卫上前:“殿下有所不知,这里面关着谋害皇嗣的罪犯,眼下还没有调查清楚,任何人都不能与之相见。”
那守卫穿着铁甲,苏婉禾并不认识,但“罪犯”二字,还是深深刺痛了苏婉禾的心,她看向裴珣,眼中忍着泪意,手却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深陷在肉里,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流了出来。
裴珣瞥见她的拳头紧紧握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再看那侍卫的时候,宛若在看一个死人般:“罗统领,事情尚未调查清楚,未知全貌,怎可轻易就断定苏家的小公子是罪犯。”
“殿下有所不知,上书房的小宫女亲眼看见十三皇子与苏小公子起了争执,才会双双落水的。”罗统领说话的时候十分笃定,全然没有起身的打算,只俯首向裴珣陈述。
“罗统领这样武断,听信他人之言,想必曾经这宫中禁军之事,都是道听途说就下了判断,也不知大晋何时有了这样的惯例,没有证据便随即给旁人定下罪名。”
罗统领的面色一难,看到面前十分迫人的未来储君,心中到底没了几分底气:“臣也是奉命行事......”
“不知道罗统领是奉了谁的命令!”裴珣看着罗统领的眸光微闪,定定看着他。
眼前的人大气也不敢喘:“是赵贵人见十三皇子落水,臣等刚好在上书房巡逻,便听从娘娘的命将人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