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番外(120)

作者:瑞皮 阅读记录

“不过, 眼下的任务, 是先去波塞冬要塞, 和兰波提督会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拉着这么多人,我们的星舰可养活不起……”

话虽这么说,方彧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

——她至今没收到裴行野的消息。

安达曾告诉她密信的暗号:如果他活着,裴提督会在频道内发布密钥,“青鸟殷勤为探看”;如果他死了, 裴提督则会发布另一条, “青鸟不传云外信”。

她知道, 裴提督临行前, 将谢相易留在了安达身边。

如果安达身故, 那谢相易能幸免的几率,恐怕也不高。

沃森夫人还在桑谷,骂骂咧咧地等待着……

帕蒂:“对了,阁下,有一件奇怪的事……”

“嗯?”方彧回过神。

“我们清点了舰上的人员,核查身份,避免间谍混入。”

“有一个人行迹鬼鬼索索,说话吞吞吐吐,问他要证件,他说光脑坏了,身份id也在袭击中丢了。”

“我们就按惯例,要他提供三位认识的人的通讯码,结果……”

帕蒂把潦草写着通讯码的纸条递给方彧。

上面大开大合地写了一行数字,末尾缀的名字是……

方彧。

指挥官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别开头:“……”

当年,她砸了舰长被关,让顾大少去找人捞她,顾少直接给联邦元帅打通讯。

如今,帕蒂问他要认识的人核查身份,大笔一挥,直接写军团指挥官的大名……

顾舍予的输出水平一贯很稳定。

帕蒂:“这人您认识?”

方彧叹口气:“嗯,带他过来吧。”

帕蒂:“他没有危险度吗?”

方彧:“……不高。”

帕蒂转头去领人。

方彧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心想,至少顾舍予还活着。

“方。”突然,一个喑哑如砂纸打磨般的声音说。

顾舍予扶着墙站在门口,脸色死寂苍白,两颊却不正常的殷红。

他并没有生病,只是情绪上涌,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方彧站起来:“帕蒂中尉,你先出去吧。”

帕蒂:“是,属下先在门外等着。”

方彧目送着帕蒂离开,拉开一把椅子:“坐吧。”

顾舍予直挺挺地坐了下去,两眼发直:“……”

方彧:“……你病了吗?”

顾舍予哑着嗓子:“没有,方……方阁下。”

方彧苦笑一下:“那你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吗?”

顾舍予在椅子上打了个寒战,环顾四周:

“我现在来找你,不会耽误什么事情吧。我知道你在打仗,很忙……”

方彧:“现在不太忙。”

顾舍予想了想,说:“那,对不起。”

方彧:“……”

她没想到顾舍予来找她,却先说了一个“对不起”。

他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坚决不挂通讯,用血腥场面占据指挥室一块屏幕,造成大家san值狂掉?

比起他家破人亡,这似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

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方彧呼出一口冰冷的空气:“还是我更对不起一些,我没有帮你。”

顾舍予:“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方彧:“行。”

顾舍予踟蹰片刻:“……方,我想回蓝母星。”

方彧一愣。

说实话,他犹犹豫豫、面露赧然的时候,方彧在以最恶的恶意揣测他。

她还以为,顾舍予说对不起是为后文做铺垫,他马上就要提出离谱的要求了,比如星环集团的股权怎么怎么,财产怎么怎么……

毕竟,他家死得很干净,他的确要面临这些很现实的经济问题。

没想到,他的“对不起”真的只是“对不起”。

他的要求居然只是“回蓝母星”。

方彧眨了眨眼:“我们前往三女神大区途中,会经过蓝母星。只是,那一带恐怕也会有交火……”

而且,顾少现在身价贵重,安达恐怕也不会允许他随着性子到处乱窜的。

顾舍予:“可是,我很需要回到那里去,方!”

他突然眼里浮上一层水色,然后像退潮般退去,忽然又涌起,又退去,然后……

他终于没憋住,哭了。

方彧登时方寸大乱:“!”

她自己有记忆以来,就几乎没哭过。

因而以己度人,认为哭泣是一件异常大事。

她努力搜寻记忆,试图找到应对局面的方法。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的记忆。

像那个年纪的小孩子,有谁哇一声哭了,那是很正常的,不会有人对哭泣的孩子报以复杂揣测的目光。

其他小孩会搂着哭泣的同伴,替她说话,打抱不平……

方彧如获至宝,忙从桌子上起来,拍了拍顾舍予的肩膀。

“不过,也不是一定不能去……”

顾舍予愣了片刻,一声嚎啕:“……嗷!”

方彧:“?!”

明明刚刚还是小声哭的,怎么她努力安慰后,反而嚎啕大哭起来了?!

真不科学。

方彧的左胳膊被顾舍予紧紧抱着,那力度隐隐令她骨节生疼。

她觉得自己是一块水中的浮木,有用,能漂,要紧关头,或许也能救命,但脑袋终究是木头做的。

和挂在身上的血肉之躯,隔着多层的皮肉、结缔组织,和许多许多声的心跳。

顾舍予一把鼻涕一把泪,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往方木头的制服上抹。

明明哭得喘不上气,还非要说话:

“我好难受啊方……我明明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

“爸爸和军部搞不好关系,把注都压在伊万诺娃身上,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可我还是好难受啊!”

方彧:“唔……”

“我太懦弱了,我爸干了很多危险的事,我觉得危险,他不觉得。我不敢和他说!”

方彧一愣,敏感道:“他做了什么?”

顾舍予牛头不对马嘴地哭诉:

“我不听不看不想,我不回家,我躲着爸爸妈妈走,我疏远他们给我订的妻子。我不是我不爱他们,是太爱了——所以我受不了留在他们身边,那种时刻担惊受怕的感觉啊!”

方彧:“……”

她尽力剜出一句掏心窝的安慰话:“人都是要死的。”

顾舍予抬头看着她:“我感觉天都塌了,方。”

方彧认真道:“不会塌下去很久的,一个月,挺过去,一个月就好了。”

顾舍予抽着鼻子:“一个月?真的?”

他神情过分真诚懵懂,方彧反而有些心虚:

“两个月,不,半年……唔,其实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想起来,还是会伤心。但想起来这些的频率,一定会越来越低的。”

“那不是好了,那是忘了而已。”

听完方彧搜肠刮肚的一番安慰,顾舍予哽咽着指出。

方彧语塞:“……”

“阁下,这里有几个紧急的消息——”

洛林夹着一只易拉罐,大步流星走入。

到了方彧的办公桌前,才好像突然看到顾舍予这个大活人,故作惶恐地后退两步。

“啊,阁下在和顾中校,唔,谈心,属下冒失了!”

顾舍予立刻站起来:“您、您说吧,我走了……”

方彧:“哎?等一等——”

顾舍予已经用袖子擦擦哭花了的脸,风一样溜走了。

方彧瞥了眼洛林:“帕蒂中尉在外头。”

她的潜台词是,别装出一副无辜闯入、一无所知的纯洁白莲花脸了。

他明明知道顾舍予在里面的。

洛林不禁莞尔:“恕在下直言,您不适合搞心理咨询。”

方彧:“哦,我觉得成效显著呢。”

“您和顾中校这个谈话,实在有些没完没了。帕蒂中尉接到了密信,却不敢进去。属下实在不忍看中尉小姐左右为难,才大胆冒犯阁下——”

方彧一激灵:“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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