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小 姐今天退休了吗[星际]+番外(249)

作者:瑞皮 阅读记录

音乐声转急,爱玛踏着节奏从另一边冲了出来:

“大大大胆!你这天理不容的狂悖之徒!这,是生生世世护佑我族人的灵木。你对其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欲进还退、勾魂摄魄,妄想独占灵木,非止一日,你你你——你还要砍断她的头?”

“哈、哈、哈!”

弗朗西斯卡仰天大笑。

“不错,我要砍断她。但你以为我不爱她、只想粗暴地霸占她吗?不,我爱她远胜过任何人,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可洪水已逼近,唯有伐倒灵木才能造出神之舟,唯有神之舟才能带我们顺流而下,唯有顺流而下才有未来!否则任大水淹没我们的农田、杀死我们的同胞——”

爱玛环顾四周:“胡说八道!大水?这四下都是森林和鸣鸟,欣欣向荣,洪水在何处?”

弗朗西斯卡指着蓝色绸带:“那里!”

“哪里?”

“那里!”

“我只看到林木一片接着一片,并未见什么洪水滔天!”

“你耳聪目明,但瞎了心!”

——说着,洛林和爱玛打斗起来。

两人都是机甲军出身,近战相当厉害,但观赏性基本没有。此时他们是真打,更是打得乒乒乓乓乌烟瘴气,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台上两个翻滚的影子。

“哎哟,长官,你倒是手下留情啊!”“我不知道怎么留情,你知道?”

方提督饰演的树仍一动不动站在远处:“……”

战士和爱玛打完,爱玛落了下风,慌慌张张地逃走去摇人了。

很快,一群人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涌上台来,围住战士。战士又与众人厮打,终究不敌,被绑在灵木之前的十字架上。

众人围着战士唾骂,直骂到日落月升,才各自回家。

战士被独自一人留在了十字架上,这时,音乐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长袍的长老从帷幕后走出。

谢相易干巴巴念台词:“关于你说的洪水……”

“洪水就在那里!经过一日一夜的力量积蓄,它又上涨了许多!明天,最多到明天,我们就会变成一片泽国!”

长老面瘫脸,语气像读说明书,还是带有很多专有名词、不会断句那种:

“啊,我早就看到了洪水,也清楚洪水在向我们日□□近。”

战士愤怒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的族人?你为什么说天下太平、欣欣向荣?!”

长老慢悠悠来到灵木前,摩挲灵木的枝叶,也就是扫把毛。

“渡河,需要献祭我们的灵木,也即我们的全部信仰、灵魂与历史——可我亲爱的勇士啊,你有没有想过,河的对岸,又是什么?”

“洪水如凶兽,从来没有人去过河的对岸,谁知道!”

“或许,只是又一片即将被淹没的滩涂。”

“——那我们也可以再培植新的灵木!”

“你怎样确保神圣性被消解的灵木,不成为众人争夺的对象呢?”

“我会持剑永远守护着新木——您知道的,我是这人间最强大的战士。”

长老大笑着说:“可斩断灵木的人,还能活着见到新的家园吗?”

战士一愣。

长老举起法杖:“我老了,身体虚弱、奄奄一息,不能再保护新木不受侵害。那就让我来斩断灵木吧——而我的孩子,你随族人到新家园去!那里将有碧青的绒绒的草、肥沃的绵延的土地,一百代人的好日子接着好日子,过也过不完——”

战士大叫了一声,试图挣脱了十字架的束缚,想要阻拦长老。

长老对灵木施起法术,围着方彧边走边念咒:

“我冷酷的、缄默的、拒人千里之外的万木之神啊!我是一名祭司,在百年的生涯里,您从未回答我任何一次祈祷。时至今日,请您回答我吧。”

“——为了族人的生存斩下您的头颅,是何等的罪孽?”

万木之神沉默着:“……”

战士:“我不怕罪孽!”

“——我将在地狱里忍受多少载烈火的熬煎?”

万木之神无言着:“……”

战士:“我不怕煎熬!”

话音未落,大水漫上堤岸,长老一个踉跄,浪头吞没了长老,只留武士一人在台上。

水越来越高,漫过武士的腰线。武士拼命挣扎着,终于挣开绳索,他在水中茫然四顾。

“来不及了!洪水将要把我们吞没,我必须立刻砍下她的头颅!”

他在水中乱摸,终于拔起一把剑,神情慌乱。万木之神看着他,目光很柔和。

武士把剑搭在树干上,大步绕圈,几次做出欲砍而止的架势:

“这是我在心中期盼了多少年的事情,为什么我心中如此不舍?”

武士的步子越疾,心情越激动。

“为什么我手中的剑迟迟不能落下?”

“为什么我倒想反问她——您凭什么为素不相干的信徒们付出生命?”

“……”

“您回答我啊,回答我啊,只要您说一个‘不’字,我就紧紧地把剑插入泥土,凭我的力气,大水不能卷走我。而您的根系如此强壮,在洪水中也不会有丝毫动摇。我们一定能度过这场灾难,我们——”

“……”

大水淹没了战士的胸膛。

战士掩面哭泣:“我那慈爱的、温柔的、静夜月光般的万木之神啊,你为何总是对我沉默?”

方彧做好倒地的准备。

按照接下来的剧本,洛林会在爱情与责任之间纠结,然后马上砍掉她的“脑袋”,她则念出本剧唯一的一句台词:“啊!”

洛林和她隔着扫把对视片刻:“……”

他突然面色一变,丢下剑:“随他去吧!”

方彧:“啊!?”

洛林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那些人可以游到对岸去,再不济坐个洗衣机划桨去也挺好——反正谁砍您的脑袋,我就要谁的命。”

他单膝落地,以手抚胸:“我看您还是跟我跑吧——他们只是把您当砖搬,只有我,不,我们——我们爱重您独一无二、宇宙般的浩渺灵魂。”

“唷——”舞台下方爆发出一阵起哄声,“这还不求婚吗上校?”

方彧失笑,放下扫帚:“……什么嘛。”

见此情况,巴迪只得临时叫人上台谢幕。

剧稀里糊涂地演完了,观众们纷纷啧啧称赞,反响不错:

“就是提督的台词少了些,表情包都没截够。”

“她说‘啊’的时候我已经截图了,马上就做……”

“要是最后求婚了就好玩了。”

“洛林还是太怂了,不行,要是换做我……”

“换做你?你想得挺美。”

方彧下台时走错了方向。大家都从左边下,她糊里糊涂地走了右边。

顺着这条错的路,她一路走到要塞总部大楼外。

洛林坐在楼前石阶上,还穿着明晃晃的银甲,端着一杯酒,真像戏剧中的人物。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阁下。”

方彧挠了挠头:“你最后发挥的那些那些,雪朝要气死了。”

洛林莞尔:“原剧本发刀太多,大家来看节目不是来找憋屈的。今天过节,哭哭啼啼多不吉利。”

方彧:“刀太多?你没看到第一稿。卫澄的原稿里可没有什么大家成功登船、到达新家园,都是谢相易后改的。”

洛林:“她原稿里写了什么?”

方彧:“全死了。”

洛林:“……写得很好,下次叫她别写了。”

洛林顿了顿,又问:“谢相易为什么没改掉灵木之死?”

方彧蹲下身,把酒杯夺走,自己一饮而尽:“可灵木未必在乎自己的死活,她就是根木头,是否有自我、有情感,都是值得论证的。”

洛林深深看着她:“提督,她有的。”

“剧本里没写……唔,这是你自己的理解吧。”

“一定有的,不然解释不了……战士为什么会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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