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小外室(12)

作者:梦日泉 阅读记录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本王没给你机会,别到时候后悔了,又来本王跟前哭鼻子。”

沈书晴一楞,在陆深眼里她竟是个爱哭的性子,又想到自己的确几次三番在他跟前落泪,那痴缠的模样如今想想也实在惹人厌烦,眸子里的幽怨顿时散去,会心一笑。

“多谢王爷成全,民女绝不后悔。”

她这般轻松的口吻听在陆深耳里甚不是滋味,是以复又转过身眯着眸子居高临下打量她,再见到她面上如释重负微笑,心中更是窝火,却到底不好自食其言,只能暂且作罢。

等沈书晴离开后,陆深留下林墨,“林墨,你还记得上一回她们主仆拜月时,沈书晴说的话吗?”

这怎能忘,因着太过凑巧,他险些被指认收了沈书晴好处,林墨应道,“她说希望王爷事事顺遂人安康。”

陆深点点头:“还有上一回,她将她自小带到大的平安玉硬塞给本王。”

“是有这么回事。”林墨附和,并看向自半阖的支摘窗觑向对角西厢的贤王,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陆深自窗外收回视线,目光落定在叭刘一七期伞伞零四追更锦江婆文自己身上的大红喜服上,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她分明心里有着本王,却为何在本王提出要纳她为妾,一如反常地要拒绝?”

“难不成这外室还比不过正经的妾室?”

“亦或是她对本王的喜欢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这怎么可能是装的,之前王爷病重,沈姑娘可是整宿不睡,给王爷抄写经书......”林墨脱口而出,等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只能在心里对沈书晴说了句对不住。

这话听去倒是熨帖了不少,陆深眸间划过一抹亮色。

他将坐在临窗大炕上的身子挪了挪,遥遥一望,正巧看着半夏同紫鸢在红菱的指挥下将一把古琴往里面搬去。

“如你所说,她既心悦本王,却又为何从今日晨间起,她便如此反常?”

陆深斟酌了一下用词,“就好似本王是什么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

林墨眼珠滴溜一转,而后打了一个响指,“晨间?晨间王爷不是同李公子在说话?难不成你们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被她听见了?”

“不过是闲话家常而已。”陆深记不起与李照玉说过甚么不该说的话,会令得一个爱慕他的女子转瞬间避他如蛇蝎。

林墨却是附和道:“还有一个办法,且等我找个时机问上一问红菱,沈姑娘心事重,红菱却是个心直口快的。”

“你看着办。”

“先替本王备下马车,本王回王府去。”

“既然她不识好歹,本王且先晾她一晾。”

陆深在宫里长到十五岁才出宫建府,虽不曾与女子深交,却见惯了他父皇御女的手段。

恃宠而骄的女子,冷落她一阵,她们自己便就急了。

说罢,陆深开始解开喜服的扣子,小李子见状,去到里间的衣柜里拿了件宝蓝地八宝团纹圆领锦袍要与他换上。

换上衣裳,林墨的马车也准备好了。

陆深隔着四方车窗,吩咐车下垂首的小李子,“若是她说想要见我,一开始你不必应下,等她多说个几次,你才回王府来通报。”

之所以将心腹小李子留在葫芦巷,一则是为了敲打沈书晴,叫她明白离了他,她什么也不是。一则也是怕这些刁奴奴大欺主,又像上回一般,欺负到沈书晴头上。

吩咐好这些,陆深最后看了一眼漆满黑漆的木门,又添了一句,“黑色太过晦气,还是改成朱漆妥当。”

又扫了一眼门口种着的两颗槐树,更是皱眉不悦,“槐树败坏风水,也能种在门前?你这是嫌本王最近还不够晦气?”

槐树属阴,易招鬼祟。

林墨低声告罪,“是老奴的失误,那不知老奴叫人换成石榴树可好?”

石榴在风水上意寓多子多福,自家王爷一定会喜欢,贵太妃也会喜欢,却十分意外地,他竟然摇了摇头,“不必了,种上两丛翠竹即可。”

竹者,节节高,风水上主事业高升。而自家王爷如今已是一品亲王,再高又能高到哪里去?

意识到自家王爷所求之物,林墨惊得捂住了嘴巴,“王爷,你这是要……”

陆深并不瞒林墨,许多阴私事也是交给林墨在做,也瞒不住,“林墨,上回本王同邓大人双双遇袭,你当真的是甚么匪徒所为?”

“既然他要对本王下死手,本王又何必守甚么兄友弟恭的假情义。”

“对了,李照玉那边,你叫人多盯着点,或许还需通过他,让颍川陈氏认下沈书晴。”

这些旧士族的能耐可不能小觑。

一提起李照玉,林墨便想起今日晚些时候暗卫送来的线报,眸中闪过一抹精光,“王爷,李照玉见联系不上沈家二夫人,已经休书去了颍川陈氏,按照脚程,若是颍川陈氏族长陈行元还在意这个女儿和外孙女,半个月后便会派人来京城。”

陆深沉默半晌,才点点头,“只有沈书晴死心塌地跟着本王,陈氏才有可能为本王所用。”

“可这人心最是难控,王爷你有把握?”

陆深偏头看他,“不是你说的,她曾经彻夜替本王抄经?这说明她是心悦本王的。”

林墨小心提醒,“现在可说不准。”

想起沈书晴今日的态度,陆深也是有些烦躁,“这事不急,且由本王徐徐图之。”

林墨又想起李照玉做的另外一件事来,“李照玉不只是休书回了颍川陈氏及陇西李氏,还收买了咱们宅子里的洒扫丫鬟,你看这事要不要......”

说罢,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可打草惊蛇。”陆深摇了摇头,正这时,一曲悠扬的琴音从庭院深处传出。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寒山渡》。

陆深倏然勾唇一笑,“既然他想看,本王就好生叫他看一看,本王是如何宠爱他表妹的。”

说罢,他一径下了马车。

正在套马石上解绳子的车夫见状看向林墨,林墨冲他摇了摇头。

于是,本来打算连夜回王府的陆深,为了叫李照玉放心,竟是纡尊降贵地出现在了西厢的书房。

彼时沈书晴正沉醉于《寒山渡》的琴音中,这是旧年他父亲为母亲所作,如今父亲病故,母亲重病不醒,也只有弹起这只曲子方才可以聊以慰藉。

纤细的指尖在古朴的琴弦上蹁跹起舞,流光四溢的琴音回荡在寂静的夏日夜晚,想起今日抵住诱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沈书晴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爹爹,如此一来,你该不会怪我了吧。

等我替大伯父还了债就离开这里,绝不为了富贵荣华,葬送自己的尊严,给你丢脸。

琴音告尾,余韵悠远,几声突兀的掌声响起。

与此同时,还有熟悉的男声,“沈小姐此曲,颇有大家之雅风古韵,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心漏了一拍,沈书晴有些手足无措,她死命地掐着指尖,才没有露出更多的怯意,却还是一张口便结结巴巴起来,“王爷,你,你怎么来了?”

陆深淡扫了沈书晴一眼,见她此刻脂粉未施,可两腮却透着不自然的红,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远的笑意,直勾勾地迫视着沈书晴的眼,“怎么,本王不能来?”

沈书晴不敢与之对视,赧然地垂下头,露出玉白修长的脖颈,看得陆深喉结微滚,鬼使神差的,他抚上了沈书晴不盈一握的细腰。

接着,稍弯腰,将薄凉的嘴唇覆在了沈书晴软嫩的左颊。

一股子悸动自心间攀腾而起,死命攥紧身下的软垫,才不至于泄露了心思,只是她还是赧然地将头低到了领口。

“民女的意思是……”

半晌,欲抬头与他说话,却不想樱唇刚巧与还未来得及收回的下巴撞了个正着,沈书晴直接愣住了,连话也说不出了,一张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红到了脖子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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