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小外室(68)
不然还真的让她去找外室郎?
陆深走的时候,回望了一眼沈书晴,在她的照顾下,女子已然是红中透粉,就仿若是他们以往每回之后一般。
隔天,沈书晴去腾云阁时,刚一入门就被夸气色好,沈书晴早上梳妆时也发现是红润了一些,不过倒也谦虚了几句,继而去找她娘。
她娘正在跟婶子们坐在二楼临窗的靠背椅上,七八位夫人做成了两排,一位年轻画师正在给她们作画,见她娘亲笑得唇角都僵了也不敢动一下,沈书晴便自去找相熟的姊妹,也想与她们合画一张像,陈家人口多,即便今日画师得有十来位,然若是每人皆要画一幅,一日之内却是来不及的。
沈护晴扶着扶梯一路往上走,走到了腾云阁的第四楼,在这里她终于找到了六娘陈映容她们,正在画像,看起来画师还没有开始画,便加入了她们。
共有五位娘子,其中陈映容及陈映秋是大房的六娘和七娘,其余几个除却九娘陈映月因为跟她长得八分像她多关注些,其他一位并不熟悉。
她有些奇怪的是,寻常陈映月总是会主动亲近她,这回却是她甫一靠近,陈映月便扭开了脸,若非六娘拉着,她想她可能会直接离开。
画师见她们神色各异,便叫她们笑,毕竟这画像要留存许多年,今日请的也都是画艺高超的画师,各位小娘子倒也十分配合地笑了起来。
可沈书晴余光瞧见九娘,总觉得她笑得有些森然,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总瞟向自己。
约么一个时辰,画师才画完,沈书晴走过去一看。
六位娘子围着一个遮了金色锦缎面桌布的圆桌,圆桌上有个棋盘,几个茶盅,倒是清雅别致,沈书晴与陈映月分坐两侧的圆凳上,六娘、七娘、十一娘站在圆桌之后,其中六娘站在沈书晴后边,两手扯着一张软帕置于胸前,七娘站在后排中间,她垂着眸子凝视着手中捧着的茶杯,而十一娘则是手中拿着一把兰草纹团扇遮着半张脸站在九娘后面。
沈书晴则侧身看着桌上的棋盘,一手随意放下,而另一只手则捏着棋盘里的黑子。
沈书晴对面的九娘,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是个极为规矩的姿势,可沈书晴总觉得陈映月眼神不善地偷瞄着她。
自从那日陈映月引诱姐夫不成,便再也不曾送上门过,她可以厚脸皮,然则却是不得不惧怕陆深的恫吓,他说她若是再去,就要将她送去娼馆,她这才歇了心思。
可是凭什么啊?
她对他那样好,甚么都愿意为他做,可是却得不到他一丝怜惜,反倒是她这个姐姐,如此欺负他,他还对她念念不忘,嘴上说不要再提她,实则偷偷跑去看她。
她倒厉害,当街和别的男人亲热,气得姐夫只得成日里醉生梦死。
却原来,在陆深去夜市的那天晚上,陈映月也悄悄地跟了过去,甚至连陆深后来去春香楼喝酒也没逃过她的耳目。
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个五姐生得和她几乎一样,怎地姐夫会对她如此着迷,却对她如此冷漠。
沈书晴倒是不知她这个九妹已经如此恨她,正与她们笑着说着最近颍川城里哪里的脂粉铺子好,哪里的酒楼菜式新颖,夜市里哪家铺子最有趣儿,倒是没空搭理闷不做声的陈映月。
才不过说了一会儿,沈母从楼下找来,将沈书晴拉到一边,悄声跟她说了甚么,她便步到窗边,往下一看,瞧见李照玉以及一个粉面桃腮的小美人。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这个表兄,还真是有心,竟然将他的小相好带来了陈家,听她娘说是那个小相好听说昨儿她的拒绝之语后,竟然想要见她一面,亲自说服她嫁给李照玉,正等着她一起去春香楼用膳。
是以,当陆深正在与汝南袁氏的族长之子在春香楼二楼的雅间传杯换盏时,便瞧见李照玉携两美下了马车,出现在了春香楼的大门之前。
她不是已拒绝了他?
怎地又与他来春香楼?
身旁那个比她还要娇小女子又是谁?李照玉的那个相好?
陆深炙热的目光紧紧黏在李照玉牵着沈书晴衣袖的那只手上,一个仰面将杯中酒饮尽,却似乎酒皆变味了,满嘴的酸味。
他这是当真嫌命长了?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
第53章 帮她出气
李照玉左手牵着那小相好,右手攥着沈书晴丁香地海棠纹广袖裙的袖子,正与沈书晴有说有笑,她看向他的眼弯成新月,笑容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粲然。
陆深苦涩地一笑,正要收回视线,却瞧见李照玉倏然甩开她的手,神色忐忑地往左边看去,却是那小相好蹙着细眉,捂着肚子,看起来羸弱极了。
这情形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在宫里便依稀瞧见过这一幕,当时一位宫妃便是这般惺惺作态,从她母妃的生辰宴上将他父皇“请”走了。
他墨眸眯了眯。
了不得啊。
怪不得一个卖花女,能够拿捏住陇西李氏的下一任族长。
这时,袁世山替陆深满了杯酒,与他说起来颍川这一路的见闻,这袁世山看起来侃侃而谈,却始终不往陆深想要的方向去谈,客套话居多,然则陆深存了拉拢的心思,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被迫收回视线,举杯过头顶,与他笑着对饮。
等到他再趁着空往楼下觑去时,几人已不见了踪影,这春香楼甚大,因着来往皆是富贵人家,私密性做得极好,陆深纵然有心也无法前去探听情形,况他今日还未撬开袁世山的口,暂时也脱不了身,便叫来林墨吩咐了几句,继续与袁世山喝酒。
李照玉那小相好是个孤女,名字叫丁香,沈书晴见她生得弱质娇美,便叫她小丁香,等几人落座雅间后,沈书晴便打趣李照玉,“表兄你也真是,小丁香有身孕,你还带着她四处奔波,也不怕影响腹中胎儿。你可知孕期头三个月最为紧要?”
小丁香的孕事如今才刚诊出来,的确不易东奔西走,然则李照玉捏住了小丁香柔软的小手,垂眸去看小丁香,满眼皆是宠溺,“她那般柔弱,她不在我身边,我放心不下,怕她受人欺负。”
是以,即便金陵至颍川路途遥远,也依然要将她待在身边。
小丁香赧然地低下头,举起团扇遮住自己绯红的脸颊,只嗔他,“公子又取笑我了。”
此情此景,没来由的,沈书晴想到了陆深,陆深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你这么蠢,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孩子得千万要随他父王,否则可就麻烦了。”
竟事眼眶一红,她想,他的确是爱他的,只是她无法接受他这个人人罢了,她不愿劣迹斑斑的人做夫妻。
李照玉见她眼眶发红,隐有泪花,就要掏出帕子给他拭泪,“怎地还哭上了?”
正这时小丁香也抽出了帕子,沈书晴略微犹豫了一瞬,最后谁的都没有接,而是抬手以指腹拭泪,“表兄,我没有哭,我是替你高兴,你能遇到喜欢的人,我真替你感到高兴。”
这是沈书晴的心里话,小丁香一听却好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竟将细眉蹙起,“姐姐这是哪里话,公子对我只有可怜,公子与姐姐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李照玉摇摇头,捏上她粉嫩的脸颊,“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书晴性子好,不会如此小气。”
转而,笑着与沈书晴说:“我说得没错吧,表妹?”
沈书晴稍垂眸,凝视着小丁香的娇媚之态,再目光一转,瞥见李照玉那还未自小丁香脸上收回的手,她心里显然也有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