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绿茶(23)

作者:山有扶苏 阅读记录

“你说你叫沈菀?”

沈菀正在琢磨着他们口中的“姜武侯夫人”是谁,乍一听见建康帝的询问,连忙答道:“回皇上,臣女沈菀,菀彼桑柔的菀。”

大概是瞧出了她的慌张,建康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是你帮太子完成大阙百州图的?”

沈菀弱弱道:“臣女只是将在澹州所见所闻说出来,这画是太子殿下自己完成的。”

建康帝颔首,“孤想起来了,当年沈修齐状元出身,却自请回到澹州,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是为澹州百姓鞠躬尽瘁,若非如此,孤今日也看不到澹州盛景。”

盛瑾雀跃道:“父皇,菀妹妹可算是帮了儿臣一个大忙了,难道不应该赏赐吗?”

建康帝纵声一笑,“孤说你今日怎么这么积极呢,原来眼巴巴地替菀菀来跟孤讨赏赐来了。”

“菀菀”二字令众人大惊失色,建康帝对沈菀的态度,着实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意料。

而知晓内情的楚贵妃,笑容略显僵硬,摩搓着镯子的手暴露了她的焦虑。

建康帝稍稍正色,“沈菀听令。”

沈菀慌忙跪下,俯首扣头,听建康帝一字一句道:“沈菀献礼有功,其父为澹州殚精竭虑,功垂千史,今封沈菀为安宁县主,赐食邑、岁禄,免叩拜之礼。”

话音一落,满堂皆惊。

沈菀更是不可置信地抬眸,也全然忘了君臣之礼,愣愣地看着建康帝,显然被吓得不轻。

盛瑾拽了拽沈菀的袖子,偷笑道:“安宁县主,还不快谢恩?”

沈菀恍恍惚惚地谢恩,恍恍惚惚地回到座位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县主了。

比起喜悦,她心里更多的是沉重。

她担不起这个身份。

这个荣耀,是沈菀的,而不是兰音的。

她以沈菀之名的所得所获,都是一道道枷锁,将她与沈菀牢牢锁死,他日东窗事发,她所要承受的,是千倍百倍的责罚。

沈菀有些失神,她费尽心机,从玉无殇打造的金牢笼内逃了出来,却把自己困在了另一个牢笼中,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抬眸看见堂前向建康帝献礼的盛瑜,沈菀背脊一凉。

是他!

他竟然就是二皇子盛瑜!

比起盛瑾的大阙百州图,盛瑜的玉龙确实普通了许多,但建康帝素来一视同仁,或者说,对这两个儿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偏好。

今日这场寿宴,最精彩的莫过于沈菀受封,众人还沉浸在猜测和议论中,浑然无心欣赏歌舞。

卫萱然为了在今日大放异彩,苦练了大半个月的琴技,终究还是化成了泡影。

沈菀前脚刚回到卫国公府,后脚皇宫的赏赐就到了,将整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卫老夫人得知沈菀受封县主之后,那嘴角就没下来过,抱着她一个劲儿地喊“娇娇”,就连元氏也比往日亲善,恨不得把沈菀当亲女儿看待。

县主位份不高,高的是圣宠。她今日初进宫,便能得建康帝的青睐,他日谁又知道会有什么造化?

卫辞披着夜色归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仿佛陈年青竹酿成的玉液,大雪后的青松林海,泛着清冽温凉的气息。

他捏着眉心推门而入,屋内燃着灯,正打算让十一送热水来,忽见那软塌上歪歪扭扭地趴着一名少女,墨色长发自肩头垂落,遮住了胸前的春光,软嫩的脸颊红扑扑的,被手臂压出了肉乎乎的奶膘,檀口微张,满屋的女儿香,竟是比那御赐的烈酒还要醉人。

卫辞静静站着,目光深邃得可怕。

冷风自半开的房门吹入,惊醒了沈菀,她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睁眼时不期然撞入卫辞那双幽暗冷定的眸子,吓得沈菀背脊一凉。

第29章 谁犯错了

“小舅舅……”

她弱弱地喊了一声,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卫辞反手关上了房门,平静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菀立刻就把脚丫子伸了出来,怯怯道:“脚疼。”

白嫩的脚宛若玉雕的藕,脚踝处却一片红肿,格外刺目。

卫辞命十一取了药来,正打算让青竹来帮她揉搓,沈菀却眼巴巴地看着他。

卫辞动作一顿,在十一惊诧的目光中蹲下身来,大掌化开了药膏,覆在她的伤处。

药膏的冰凉和掌心的温热混合,从脚上一直向上蔓延,令沈菀不自觉红了脸。

好在她还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舅舅,”她撑着下巴,试探着问道,“姜武侯夫人是谁啊?我跟她真的很像吗?”

卫辞头也不抬,“问这个做什么?”

“好多人都说我跟我爹娘长得不像,今日却听人说,我与姜武侯夫人有几分相似,便忍不住好奇,这姜武侯夫人到底是有多漂亮。”

卫辞忍不住轻哼一声,“你到底是在夸姜夫人,还是在夸你自己?”

沈菀微微歪着脑袋,笑嘻嘻道:“小舅舅,你说嘛。”

少女的笑脸近在咫尺,哪怕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股女儿香还是无孔不入地想将他绞杀。

卫辞退开了些许,语气莫名冷淡了下来。

“姜夫人原名白芷,传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自幼习武,随着姜武侯出生入死,是大阙朝的巾帼英雄。可惜红颜薄命,一场风寒,把她的命留在了边关。”

沈菀呼吸一窒,轻声问道:“姜夫人,有女儿吗?”

“有,与你一般年岁,在姜夫人病逝之后,她在奔丧途中死于山贼之手。”

沈菀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她还以为,她会是那位姜夫人的女儿呢。

从倚红阁逃出来后,她第一时间便是去查自己的身世,但是她的过去一片空白,也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信物,她也不得不接受,自己是个孤儿的事实。

今日听楚贵妃提了一句,尤其见皇帝那般失态,沈菀心里也生了一点希冀。

但卫辞的话,无疑是将她的希望打了个粉碎。

沈菀也不气馁,她如今已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没人敢再像程可青那样欺负她。

看着转身净手的卫辞,沈菀眸光微闪,起身之时故意踩空,一声惊呼,她稳稳地落入卫辞的怀抱。

软玉温香扑入怀中,那一瞬间卫辞神色怔忪,被刻意压下去的酒气与不可言说的欲念齐齐涌入脑海,轰的一声炸出了一道白光。

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他猛然将沈菀推开,沈菀跌坐在地上,疼得泪眼汪汪。

卫辞的手僵在身侧,摩搓着指腹间残留的体温,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小舅舅……”

她委屈极了,却还伸出了手,想让卫辞拉她一把。

卫辞紧握着拳头,蓦然转身,冷声低喝道:“出去!”

沈菀一愣,所有的心思在刹那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静悄悄得不敢冒头。

身后的门打开又关上,那股恼人的女儿香却经久不散,闭了眼,那张水盈盈的脸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深呼吸一口气,拳头被他握得咯咯响,再睁眼时,双眸静如死水,暗如深渊。

自那夜不欢而散,沈菀便再也没有见过卫辞。

他似乎很忙,日日待在大理寺,沈菀还以送饭为由去了几趟,都被十一拦在了外面。

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焦灼万分,深刻反思了自己是否过于急于求成,惊动了卫辞。

可若是卫辞知晓她的目的,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把她送回澹州都有可能。

沈菀想不明白,索性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饭菜点心照样送,敌不动,我不动。

温聿倚靠在窗台旁,看着再次失落离去的沈菀,忍不住啧了啧嘴。

“真搞不明白你这狐狸脑袋在想什么,菀菀多乖巧的一小姑娘,旁人疼都来不及,你倒好,连门都不让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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