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绿茶(66)

作者:山有扶苏 阅读记录

她拼命地往前跑,泛红的双眸盈着泪花,又很快被迎面的山风吹散。

脚下突然被石子一绊,沈菀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疼得她忍不住惊呼,再回头时,那紧追而来的大汉已至身前。

他身量八尺,满身横肉,面容狰狞,阴鸷的眸子泛着怒火和得意。

“臭丫头,你再跑啊!”

他伸出手便想抓她,沈菀眼疾手快地用刀刃划破了他的手臂。

尖锐而刺激的疼痛令他愤怒地暴喝,抬手便粗鲁地拽住了想趁机逃跑的沈菀,死死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其折断一样。

沈菀犹如被困在兽网中的雀儿,被厚重的大网压得扇不动翅膀。

她只能绝望地呼救,这空旷的山野间,回应她的只有百鸟的啼鸣。

官道上,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为首的那名墨衣男子忽然抬起了手,制止了众人前行的步伐,扭头看向了山林的方向。

被军队护送在中间的马车内传来少女疑惑的声音:“哥哥,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墨色浓眉微微一蹙,深邃的双眸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好像有人在求救。”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除了山风与鸟雀,再无其他声响。

马车内的女子笑着道:“哥哥听错了吧?这荒郊野岭的,除了我们哪里还有人?我们还是快些赶路,不然天黑都到不了京城了。”

他不动,身下的马儿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焦躁,哼哧着扭着头朝向山林。

“我去看看,你们先行一步,务必保护好小姐!”

他偏头与自己的手下吩咐一句,便拽着缰绳匆匆急奔,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女子焦急的呼唤,却缓解不了他心里的不安。

沈菀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挣不开,逃不了,命运给她的路从来都是窄之又窄,她想为自己拼一条活路,只能殊死一搏。

沈菀抬眸,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在那名大汉朝着自己伸手抓来之时,她不退反进,一阵寒光闪过,细长的刀刃割破了她的手掌,也刺穿了那名大汉的胸膛。

姜弋赶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少女狠绝的侧脸似出鞘的利剑,湿红的眼尾不显娇态,如野兽般的寒厉,深深震撼着姜弋。

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沈菀颤抖着手握着带血的刀刃,苍白的小脸上凝着血珠,仓惶地转过头时,蓦然撞上了姜弋震惊的视线。

“阿箬?”

在看见沈菀的正脸时,姜弋猛然一惊,一股寒气直逼天灵盖,说不上的感觉令他浑身战栗。

沈菀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是因为恐惧衍生的幻觉,还是曾经在梦里相见,姜弋的脸在模糊的记忆中倏忽闪现,快得如一阵疾风,又似悠然飘远的断筝。

“哥哥……”

“哥哥!”

那声下意识的呢喃,被一道轻快急促的喊声掩盖。

士兵踏着整齐凌厉的步伐,护送着那辆马车至姜弋跟前,那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清秀明媚的脸。

姜黄色的罗裙富贵逼人,发髻间两朵水仙绢花又添几分优雅,浅淡的秀眉弯若明月,璀璨的眸子更如夜间点点繁星。她的五官并不惊艳,但精致的妆容亦能添几分风华。

她提着裙摆欢喜地朝着姜弋小跑而去,姜弋赶紧下马,责备的语气中也不掩关切。

“不是让你先走吗?你怎么过来了?”

姜稚渔抬起头,委屈道:“哥哥一直不回来,我担心你。”

大概是有旁人在,姜稚渔也止不住好奇,朝着沈菀抬眼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了!

沈菀着实狼狈,那身白裙脏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素面朝天,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脸颊上甚至带着点点血迹和污渍,与一身精致华贵的姜稚渔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但尽管少女如此狼藉,亦掩盖不了她身上傲然凛厉的气度。娇弱的身躯如弱柳不堪一折,却又似幽兰坚韧挺立。更吸睛的是她那张惊艳风华的脸,美得嚣张,美得不留余地,也美得让姜稚渔胆战心惊。

姜稚渔自小便听周围的人说,她像极了养母白芷,所以才有这般好福气,从一个农家孤女,摇身一变成了姜武侯的女儿。

姜明渊屋内挂着白芷的画,姜稚渔日日看着,也越发觉得自己与白芷极其相似,甚至都开始自我洗脑,也许她就是白芷的女儿,便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姜明渊和姜弋的宠爱。

直到看见了沈菀,最初那种患得患失的恐慌再次被勾了起来。

就像是画中的白芷活了一样,她眉眼间的锋芒,赛雪凌霜的气骨,尤其是那清冷绝艳的容颜,皆与白芷如出一辙!

姜稚渔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竟是毁了沈菀的脸!

第82章 菀菀委屈

“哥哥,她是谁?”

姜稚渔掩饰着翻涌的情绪,用娇俏的声音问着。

姜弋的视线再次回到沈菀身上,与少女对视的那一瞬间,似乎血液都逆流了一般。

“你……”

“啊!”

姜弋的话被姜稚渔的尖叫声打断,她指着地上那名大汉的尸体,嗓音带着哭腔。

“哥哥!有个死人!”

姜弋赶紧挡住了姜稚渔的视线,拍着她的后背哄着,温柔的眉眼与耐心的安抚,让沈菀恍惚在看一场荒唐的戏。

待姜稚渔平静下来,姜弋才转过头去看沈菀,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姑娘,你是何人?”

方才那诡异的亲切感似乎在这一瞬间被斩断,沈菀薄唇紧抿,抬手擦了擦干涩的眼角。

“跟你有关系吗?”

沙哑冷硬的声音,似一把钝刀扎进姜弋心里。

她就那么静静站在血泊里,没有哭,也没有跑,似乎眼前这一群人,是无足轻重的小草。

姜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袖子忽然被姜稚渔扯了扯。

她颤着声道:“哥哥,她……她是杀人犯对吗?太可怕了!我们赶紧报官吧!”

沈菀微微歪着脑袋看她,没有错过姜稚渔脸上的敌意与慌乱。

心里升起的那一丝疑惑很快消散,一听“报官”二字,沈菀不惧反笑。

报官好啊,反正是大理寺是卫辞的地盘。

不过眼前这群人,实在讨厌得紧!

不止姜稚渔,还有姜弋,两人都讨厌!

但姜弋却像是没有听到姜稚渔的话一样。

他紧紧盯着沈菀,似乎想透过她的脸,去寻找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姑娘,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这男子与你是何关系?你又为何杀了他?”

听着他一句句充满质疑的审问,沈菀无动于衷,甚至反唇相讥。

“你又是何人?有什么资格问我?我又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牙尖嘴利。

这是姜弋对她的评价。

他自幼在军营长大,靠着军功一步步向上爬,手下士兵无数,无人不敢听从他的命令。可眼前的少女,却一再地与他对着干,也磨灭了姜弋为数不多的耐心。

他冷着脸,一身寒肃之气,尽显沙场将风。

“若姑娘不能如实相告,我只好将你扭送到大理寺了!”

沈菀扯了扯嘴角,竟还主动抬起了手。

“要抓就快点,我还赶着回去吃饭呢!”

从昨日到现在滴水未进,沈菀已经快饿死了。

如此嚣张的态度激怒了姜弋,他即刻下令将沈菀绑了,连同那具尸体也一并带上。

军中绑人的手法格外巧妙,那紧勒的绳索,疼得沈菀牙齿都在打着颤。

两只手被捆在一起,粗糙的绳子割着她手腕上的擦伤,也勒出了青紫的痕迹。

这般细皮嫩肉,让捆绳的士兵都心有不忍。

但姜弋有令,他们的力道只能是有增无减。

沈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紧牙根恶狠狠地瞪着姜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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