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12)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在他眼里,裴筠庭俨然已是从天而降的盖世女侠,周身都在散发耀眼的光芒。

若她知道傅伯珩心中所想,怕是会翻出个大大的白眼。

几人在锦衣卫的掩护下,越来越接近书房。

其实今夜出发前,就有他们的人将侍郎府上下查得一干二净,且今夜跟在周思年身边的,不是燕怀瑾留下的心腹,就是他求仁安帝从仪鸾司拨来的锦衣卫,故想要全身而退并非难事。

然,凭她这一身轻功,再加上银儿,想要逃跑也不在话下,是以裴筠庭对此行无甚担忧。

他们的任务是在黎桡书房,寻到他与怡亲王一行人的军机或线报,以及能作为突破口的蛛丝马迹。

傅伯珩亦步亦趋地跟在裴筠庭身后,小心翼翼攥着她的衣角,压下心底的好奇,眼神克制地朝四周打量,又迅速收回。

待到书房外,裴筠庭是定不会老老实实从正门进的。只见她撬开窗,未等人看清,就已立在房内。

侍郎府守在附近的暗卫,已尽数被锦衣卫处理,所以直至目前,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四人在书房翻箱倒柜,屋外锦衣卫为他们望风。

搜寻片刻,裴筠庭无意间在黎桡墙上的水墨画后找到几张藏得极好的纸,借着光一看,竟是黎桡与怡亲王往来的书信。

裴筠庭与银儿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傅伯珩的眼睛在月色照映下愈发清亮,他小声赞道:“哇,裴姐姐,你是怎么找到的,好厉害啊。”

她漫不经心解释道:“黎桡是出了名的爱财爱色,说白了,并非什么清高之人,断不会在书房摆这等雅致的水墨画,想来应是藏了点东西。果不其然,我一摸便摸到了。”

还有一点她没说,这幅画有一角的边缘卷起,说明有人常常抓住这角掀起,而寻常人家怎会这般折腾画作。

裴筠庭心下也有了计较。

黎桡此人,真是个名副其实的草包,除却那一身纨绔气质,要没有怡亲王保住他,怕是早就死了十万八回。

紧接着他们又找到几封还未处理掉的军机要报,便一同带走了。

夜探侍郎府,寻查大皇子一派的情报这事,想也知道这消息捂不住,所以他们也都有恃无恐,只要还未撕破脸,就无伤大雅。

此行也算得是收获颇丰。

锦衣卫见任务完成,护着几人离开侍郎府,待与赶来的周思年会和,裴筠庭仔仔细细察看他身上并无血迹,也无伤口,这才将找到的东西交予他。

一行人就在夜色幽暗的长街分道扬镳。

临走前,裴筠庭严词厉色地将傅伯珩训斥了一番,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不应胡闹,连小厮侍卫都不带一个,便敢只身前来与他们做这等危险的事。

傅伯珩现下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被训得狗血淋头也未恼,还忙点头应声,答应她下次不会了。

裴筠庭这心满意足的才放过他。

凌轩一路将裴筠庭护送至镇安侯府,正准备退下,却被裴筠庭叫住。

“凌轩。”她眉目间露了几分疲色,但仍是明眸皓齿,目光灼灼,“能联系到你家主子吗?可否替我送封信给他。”

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心道,这不算出卖主子吧?

……

幽州刺史府中,燕怀瑾才与展昭展元议完事,就收到远方凌轩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他一身暗紫色锦衣,眉眼精致,哪怕这些天劳累奔波,也未曾使他精致的眉眼蒙尘。

撕开信封时,他还颇为疑惑,眼下似乎未到送信的日子,怎么这般急切。

思及此,他心头忽地一跳,生怕信里说的是裴筠庭在燕京城内出了事。

手忙脚乱地打开信,读到第一句话时方觉不对。

这是裴绾绾的字迹!

燕怀瑾瞳孔微缩,面上浮现喜色的同时,也逐渐在他心中掀起狂风骤浪。

因是近日最思念的人亲手所书,见字如见面,故而他看得格外认真些。

【燕怀瑾:

展信佳。

三殿下近来可安好啊?

闷声不响地跑去幽州,竟也不曾来信,还得我自己去问,生怕我暴露了你不成?

这两日我与周思年做了件大事,你知道后可得好好感谢我。

另,不知殿下此行要在幽州待多久,倘若及笄礼之前见不到你人,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反正,我是无所谓,某人招蜂引蝶的,燕京怕是得有不少小娘子惦记你。

且记着,要速速回来。

不准再受伤!

——裴筠庭】

其实信封内还装有凌轩的字条,却被他放在一旁,未能分到半点眼神。

燕怀瑾将信逐字逐句,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瞧着大有要倒背如流才肯罢休的架势。

他能想象裴筠庭写信时的神情,憨态可掬,最后那几句话里的嗔怪,当真可爱极。

燕怀瑾捏着信封,还在咬文嚼字的品。手上突然摸到几粒凸起,他这才发现信封里装有硬物。心下疑惑,将东西倒在手上,不由眉开眼笑。

随后他又似想起什么般,耳廓迅速泛红。

如同手心的红豆一般。

古往今来,红豆最相思。

……

更深露重,大皇子的寝宫灯火通明。

有人坐在高位上,裹着雪白的狐裘,一言不发地听着下属禀报的消息。

扇尖一转,眉尾一抬,殿内落针可闻。

半晌,他挥挥手,下面的人都退去。

面前棋局只堪堪下了一半,想到与他对弈的人不在,便骤然失了兴致。

他将棋子收入棋罐,手指摩挲着最后一颗白子,喃喃道:“阿裴……”

第十三章 仗剑助不平(上)

时入金秋,燕京的天气转凉,琉璃院里的植被俨然换了副光景。

桂花香十里,丛菊团簇开。

裴瑶笙与裴筠庭到房中照顾林舒虞,顺带陪她说说话。裴仲寒则刚从演武场回来,听说她俩在这,也凑热闹般跑到房里来。兄弟姐妹聚在一块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吵闹,林舒虞瞧见自家孩子朝气蓬勃的模样,面色都不由都红润几分。

“你大哥呢?”她忽然问道,“莫不是又被你爹留下,父子俩切磋去了?”

裴仲寒提起此事,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挫败:“是啊……我俩每天被爹折腾来折腾去的,累的每顿能多吃两碗饭。大哥能忍,我却不行,所以今儿找借口先回来了。”

额头突然被人轻敲了一下,他抬眼,就见长姐裴瑶笙皱紧眉头:“休要在此找借口,你大哥是心疼你,你当与他一同分担些才是,下次可万万不能丢下他自己回来了。”

裴仲寒拂了拂被敲红的那块皮肤,撇撇嘴:“知道了阿姐……”

裴筠庭在一旁挽着母亲的手,若有所思。

待一家人吃过晚饭,裴照安才领着疲惫不堪的裴长枫回家来。

裴长枫换下满是尘土的衣服,靧面后从里间走出来,就见桌上摆着几道尚有余温的饭菜,一位姑娘低眉敛目坐在桌前,正端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他的脚步声,她将头从书里抬起来,展颜一笑:“大哥,给你留了菜,快趁热吃。”

裴长枫忽然感到这整日的疲惫都消散在暖黄烛光下妹妹如沐春风的笑里。

他擦干手,温声道:“你若没吃饱,可添一双筷子,与我一起。”

裴筠庭笑着摇摇头,道:“特意给大哥留的,我都吃过了。”

她瞧着裴长枫因咀嚼食物而鼓起的一边脸颊,又道:“大哥,爹爹平日是很严苛,教我习剑时也不曾放过我,但只要坚持下去,必有精进。二哥毅力不足,你多提点他一些就好。若是受伤了,就来找我;心中不舒服了,可以与姐姐说,千万别憋在心里。还有……”

她还在叽里呱啦,嘴里就被裴长枫塞下一条鸡腿。只见他面色颇为古怪,忸怩道:“小丫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哥哥,不吃饭就回去吧,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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