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33)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手心沁出冷汗,她直觉事出有异,唤了好几声,也不见门外的丫鬟答应,伸手去推门,才发现门早已被人从外面锁住。

云妙瑛彻底慌了神,眼下她孤立无援,唯有指望姑姑和“李公子”发现异常,前来解救自己。

屋中香烟缭绕,每吸入一口,她就难受一分,只得用帕子捂住口鼻,暂时抵挡一阵。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有些踉跄,却是径直朝她所在房间来的。

云妙瑛眼睛一亮,连捂着帕子的手都松了几分。

是他,一定是他来了!

正幻想着少年郎君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场景,门被一把撞开,站在门前的却非她所期待的人,而是一名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双颊酡红的醉汉!

眼见此景,云妙瑛吓得连连后退,声音发颤:“李公子呢?……姑姑呢?你是谁!”

“什么……什么李公子,爷是胡沅!睁、睁大你的眼睛,给爷、爷瞧清楚了!”他伸着一根手指,醉态百出,说话时口中不停喷出唾沫,身子摇摇晃晃,是论谁在路上瞧见都会嫌恶的醉汉。

他一个跨步上前,眯着眼看向瑟瑟发抖的云妙瑛:“嘿嘿,这群异邦人还挺上道……给爷找了这么个好货色。”

这么说着,他突然朝前一扑,将几步之外的云妙瑛压在身下,酒味扑鼻,混杂着房内的异香,云妙瑛徒劳挣扎着,大腿被硬物硌住,衣领逐渐松散,醉醺醺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任她如何哭闹打骂也无人前来施救。

至此,她才幡然醒悟。

原来姑姑说的话,真的是在哄她。

她从头到尾就不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反而因为自己撞破丑事,要先下手为强。

意识到这点后,她心口仿佛生生被掏了个无底的大洞,洞里是无止境的深渊,云黛璇的模样也由往日的亲切变得面目可憎。

“臭娘们儿,爷肯花钱临幸你,那、那是你的荣幸!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劝你给小爷老实点。”

几行痛苦的清泪流下,云妙瑛已然做好与这个禽兽同归于尽的准备。

然而就在绝望之际,压在身上的胡沅被人拖着后领,像扔小鸡似的扔出门外。随后有人将她虚虚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紧接着就被一床锦被给盖了个严严实实。

随后门外传来喝声与刀剑相交的铮声。

其实早在自己被抱起时,她便猜到了来人是谁。

他还是来救她了。

“李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云妙瑛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含羞带怯地望向倚在床边的少年,小声道,“大恩大德,瑛儿无以为报。”

“李公子”本人对此始终都未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情绪或邀功的谄媚,只一如既往的淡漠道:“举手之劳罢了,无足挂齿。”

好不容易能与心上人有剖白心迹的机会,云妙瑛哪怕撞上南墙也断不想错过。

他和肖徽截然不同,对姑娘们总是彬彬有礼,不逾矩,身上没有那股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劲,却依旧让人觉得无比矜贵。

此刻他仅抱着剑,对门外早就打在一块的两方人冷眼旁观,并无上前帮忙的意思。

云妙瑛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他也随口应着,谈不上冷场。

可左右一直未能寻到机会倾诉心里话。

如此这般,没过一会儿,心不在焉的少年终于从墙上微微支起懒散的身子。

来前裴筠庭听罢暗卫递来的消息,知晓云黛璇的轨迹,震惊于她对亲人如此残酷无情的同时,怒火中烧。

于是她让燕怀瑾前去救人,自己则与展昭、银儿,以及暗卫们对上那群大汉,白刃相接的间隙,还顺带踩了胡沅几脚。

剑许久未出鞘,如今可谓畅快淋漓,一招一式皆行云流水。

燕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看她挑剑收鞘,绰约多姿,嘴角笑意一直都没下去。

云妙瑛一直注意着他,又怎会捕捉不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呢?同时她也明白,那是自己望尘莫及的,武将子女独有的飒爽风姿,闪耀得近乎灼目。

从前姐姐就是这么看许家哥哥的,现下他的眼神与其相比,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又哪能是亲哥哥看亲妹妹的眼神呢?

打量两人并不十分相似的长相,再回想两人在府中虽极少,却值得推敲的种种细节,云妙瑛心中有了七八成猜测。

然,为时已晚。

心有所属,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云妙瑛双眼仿佛被人挤了颗酸柠檬,几乎要落下泪来。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

爱别离,求不得。

少年人的背影,永远可望不可及。

第三十五章 姑苏游记(十四)

归刀入鞘,眼瞧暗卫们将那群高鼻阔目的外邦人制住,裴筠庭调转脚步,缓步走向躺倒在地的胡沅。

他嘴里仍在不停呻吟,捂着被她狠狠踹过的地方,反复打滚。

裴筠庭见状,毫不留情地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肩头。

胡沅喝得烂醉,即便因为痛感回笼几分神智,也不敌怒气未消的裴筠庭。

狐裘被她留在了船上,夜里湖边风大,吹得她衣袂涟涟,分明是一眼单薄的身形,却自有万分夺目的利落飒爽,连胡沅看着都是一愣。

然而她怎会对一个助纣为虐的嫖客有半点好脸色。

“胡沅是吧,名字喊得挺响,敢问是哪个胡家?”她弯下腰,冷语讥诮道,“莫非是当年被圣上连贬三级,迁出燕京的那个胡?”

他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醉意未消,听到自己的出身姓氏竟被一介女子用无比轻蔑的语气嘲讽,哪还顾得上疼,一手指着她的鼻尖,嘴里骂骂咧咧:“你算什么破烂玩意!狗娘养的,也配——啊!!”

话还没说完,手指便被劲风带来的玄衣人影生生掰弯,而当他惨叫连连时,面前的少女眼皮都未抬一下。

“再敢出言不逊,废的就不仅仅是手指了。”展昭松开他,神色肃穆。

与此同时,船舫内的云妙瑛脑子一热,硬是裹着那床厚厚的被子从床上坐起,倾身,奋力攥住燕怀瑾衣袖的一角,如同紧紧抓住她心中那份固执难消的喜欢。

“李公子,”她抿着唇,面色潮红,“我、我有话想告诉你!”

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时,他眼中笑意未散,一双细长上挑的瑞凤眼摄人心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云妙瑛脑子刹那间空白,分明是已经打好腹稿的话,说起来却始终磕磕绊绊。

燕怀瑾恢复了往日冷漠的神色,未置一词。

“我……李公子,我知你心有所属,可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努力向心悦的郎君表白自己的心迹,“未来的事谁能预见,但我保证,云氏会成为你官场上最大的助力,无论入仕或——”

他轻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因而云妙瑛脸上烧得更烫。

“四姑娘。”他缓缓将衣袖从她手里抽出,声音清醒理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诱惑动摇,好言劝道,“我自少时起,就对一人情根深种,多年未减,反倒同埋在梨树下的陈年酒,越藏越浓。抱歉,事先早已言明,我心中无法容纳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姑娘无需在我身上浪费年华。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燕怀瑾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连熟悉都算不上的姑娘解释这些。但眼下亲自点破往昔的感情后,才稍稍反应过来,原来这份感情早就不是单纯的喜欢了。

在某些未曾注意到的时刻,他总想与裴筠庭一起填满为数不多的闲散时间,无时无刻想见她,绞尽脑汁想要留在她身边,还有他挣扎数次却依旧只能认输的悸动。

相伴时拌嘴,分别时想念,掩埋的情愫愈演愈烈。

眼瞧旖旎心思被戳破,云妙瑛面上有些挂不住,接着又颇为不甘地试探:“是她吗?你们……你们其实并未兄妹,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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