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63)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银儿和轶儿极有眼力地退下,各自做事去了。

而裴筠庭不徐不疾地给自己倒茶水:“你有事儿吗?没有的话也走吧,我累了,不想见客。”

燕怀瑾放软语气:“你生气啦?裴绾绾,我不是那个意思——”

视线无意中瞥见桌上放着的黑色木匣,他目光一顿,作势要打开,话锋一转:“这什么东西,你买的新首饰?”

待打开匣子,看清中央躺着的手镯后,他眸色深沉,显然已知晓答案。

“原来你今天是专程去见我皇兄的……呵,他竟也真敢把这镯子给你。”

裴筠庭看着他迅速变得落寞的神情,活像朵蔫了的花儿,忍不住道:“我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待打开后,他人已经走了。”

燕怀瑾还是一言不发,对着木匣垂眸沉思。

见状,裴筠庭蹙眉,狐疑道:“镯子有问题吗?”

他摇头:“没问题。可这镯子我分明见过。”

有关镯子的来历,她心中是有过几分猜测的,而这些猜测眼下在燕怀瑾口中几乎得到了验证。

燕怀泽的喜欢太过沉重,沉重到她都不忍心再往他心口上插刀。

谁料燕怀瑾忽然来了句:“裴绾绾,你既明知镯子的来历,为何不差人还回去?难道你想答应他?”

胸口的情绪晦涩、浓烈、又隐喻,在方寸之地横冲直撞。

他害怕,他害怕答案是肯定的,害怕自己会嫉妒得发狂。

万幸,裴筠庭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方才也说了,打开匣子后人已离开,我暂时不好贸然还回去,只得改日再议。况且,我未曾想到,阿泽哥哥会这般执着。”

高高举起,又轻轻落下。

燕怀瑾缓缓松一口气,接着便不依不饶起来:“阿泽哥哥?他不久后都要成亲了,你还这样唤他,如今该叫‘齐王’才是。再说,论起哥哥,裴绾绾,你理应叫我一声怀瑾哥哥。”

“?”

“淮临哥哥也不错。”

裴筠庭白他一眼:“做你的春秋大梦。”

燕怀瑾低低笑起来。

他也是贱,多年以来招惹她已经成习惯。

可最后小青梅不高兴了,还得他自己追着人道歉。

老祖宗说的话不无道理,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第六十七章 远客来

裴筠庭眼下乏得很,故根本不着急去探寻裴萱与燕怀瑾究竟说了些什么,反倒是燕怀瑾喋喋不休起来。

“我皇兄被你拒绝后没说别的?”

“嗯。”裴筠庭淡淡道,“阿泽哥哥那样好的人,未来总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

那你呢?

他在心底无声问道。

你心属的良人,是我吗?

察觉到燕怀瑾一直盯着自己发愣,裴筠庭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今日为何突然造访?”

燕怀瑾挑了个眉,慢条斯理:“我突然造访的时候难道还少了?”

也是,这位殿下来去自由,琉璃院周遭的墙哪个没留下过他的足迹。

紧接着,又听他道:“昨夜我带人围捕了一间客栈里的外邦人,看样貌,几乎都是鞑靼与胡人。”

裴筠庭静候他的下文。

燕京城内有关外邦人的流言,她偶然听裴长枫提起过,然而这种连他们都知道的事,宫里头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燕怀瑾虽然未提,但裴筠庭依旧能凭对他的了解,猜中几分用意——这是陷阱,更是鸿门宴。

“你应当猜得到,此乃我与父皇布的棋局,城中外邦人聚集亦为我们计划的一部分。我挑了个最浅显的藏身处抓人,甚至故意放跑一人前去通风报信,目的自然是打草惊蛇。”少年鼻梁高挺,轮廓硬朗,有着不符年纪的成熟与稳重,“但即日起,我不会再让城中任何一个外邦人逃出城门,直至我的鱼饵顺利钓着鱼上钩。”

“我省得了。”裴筠庭侧首盯着他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要我近日尽量不要外出,因为外邦人定会在城内造反作乱,而他们很有可能知晓我与你的交情,趁机对我下手,以此为要挟?”

“是。”他点头,“你阿姐那儿无须担心,温璟煦知道此事,会将人护好的。”

安全起见,如今最好按燕怀瑾说的来做,可她今日才托徐婉窈替她找了那个人,往后要出门的时候只多不少。

裴筠庭暂时未答,燕怀瑾却早早看破她的心思:“扮成男子也不行,倘若你非要出门,便差凌轩给我报信,我陪你去。”

“民女何德何能让三皇子纡尊降贵专程跑一趟护我周全,实在荣幸至极,让人招架不住啊。”裴筠庭打趣道。

然而燕怀瑾脸上挂着慵懒的笑意,抬手轻掐了把她的脸颊,低声道:“就你能。”

……

是夜,月上柳梢,波光粼粼,八百里的快马奔驰而过。

草原上,一个鹰眼宽鼻的大汉风尘仆仆,衣衫褴褛,见到巡夜的士兵,眼中立刻出现一丝亮光,勒马吁声,嗓音似乎是因长时间不饮水而变得沙哑,但张口便是流利地道的蒙古语:“我要见王上。”

士兵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你是何人?”

大汉没时间和他们废话,直接从行囊中掏出象征身份的牌子:“带我去,快!”

见到这块牌子,士兵们不再犹豫,领着他来到一个帐前,和侍卫耳语交谈两句,大汉就被放了进去。

他深吸口气,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对着最高处的椅子跪地行礼:“王上,情况有变。”

那人怀中还抱着一位蒙面女子,两人蜜里调油,打得正火热,闻言也仅是懒洋洋应道:“说来听听。”

大汉咽了口口水,紧接着道:“我们好不容易进了燕京卧底,没想到那个皇帝的儿子突然带人来抓了我们好多兄弟,现在被抓的人都生死未卜,甚至我出城以后,其他人都无法脱身了,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王上,该怎么办?”

可他试图依靠的王上已经浸淫女色,酒池肉林,好几个月撒手国事,听完这番话不以为然:“这种小事,你告诉乌戈尔去处理不就好了?还用得着我出手?”

“王上!”他登时急了眼,“您不能不管我们的兄弟啊!”

“没看到我正忙着?滚出去!”

“王上——”

“我说滚出去!”

眼看他靠不住,大汉咬咬牙,转身往王子乌戈尔的帐中走去。

乌戈尔倒是没有左拥右抱,正坐在桌前看书,此景让大汉欣慰不少——幸好,他们的国度还不至于在糜烂下走向毁灭。

但接下来,乌戈尔毒蛇一般的视线望过来,他瞬间软了一双腿:“阿尔苏,你说,大概有多少人被他抓了?”

阿尔苏冷汗连连:“大、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一百人……哈哈。”乌戈尔眼中寒光乍现,“一群靠不住的废物。”

阿尔苏未敢吭声,恨不得将头埋到面前的地里。

“不必管这些人的死活了,藏都不会藏,要他们有何用?”

方才还在鞑靼王面前为兄弟求情的阿尔苏现在根本不敢反驳半句,因为他非常清楚,这个大王子才是整个草原最危险的人物。

原先几个王子都有机会争夺王位,最有希望的那几个,要么死了,要么生死未卜,要么被流放,唯有这位大王子挺到了最后。

然而他却没有选择直接走上王位,反倒公开声称自己还年轻,另外推举了舅舅登基。

乌戈尔表面退居幕后,实则他才是权力中心,他的舅舅不过是个必要时候能替死的傀儡,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管管,到后来直接不问国事。

正当阿尔苏走神间,他听到头顶传来乌戈尔的一声轻笑,隐隐夹杂着疯狂与兴奋。

“燕怀瑾……很好,很好!看来我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的确能算得上我的对手。那既然你放了这么大一块鱼饵,我岂有不上钩的道理?中原有句话叫玩火自焚,届时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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