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73)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然而温璟煦这直肠子,此刻只想得到搬出阿姐来安慰她。

虽然笨拙,却无端令人感到安心。

方才燕怀瑾不由分说地给她塞了颗药,应当是吊命用的。这种药极其珍贵,每位皇子一生唯有三粒,只会在危急关头用以保命。

裴筠庭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想,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那容她睡会儿不过分吧。

可眼皮尚未闭全,温璟煦便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拧了把,警告道:“裴筠庭,说了别睡。”

“温璟煦。”她嚅动嘴唇,声音轻到温璟煦不得不俯下身去听,在嘈杂的背景下分辨她的声音,“我好困,你放我下来站着吧。”

温璟煦犹豫片刻后,照做。

裴筠庭才堪堪扶着他的手站稳,便又被人一把拉住,紧紧拥入怀中。

她一愣,苦笑道:“燕怀瑾,你轻一点……我疼。”

燕怀瑾深吸一大口气,眉宇紧锁,既生气又无奈。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过珍贵,以至于他根本不舍得放手,生怕裴筠庭再次消失在眼前。

两具身体紧贴,没有一丝缝隙,她是在场最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的人

温璟煦和身后一大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对相拥的少年少女身上,大气未敢出。

不过众人还未来得及感动,两人便又开始拌嘴:“裴绾绾,下次我绝不再允许你掺和这种事。”

“凭什么?”她还被燕怀瑾抱着,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男子都可以,为何女子不行?”

“这不是男女的问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而我怕自己护不住你,我还不够强大,我怕极了失去你。

天知道,瞧见她浑身染血的模样时,燕怀瑾的心碎成了几瓣。

裴筠庭的行动和意识皆因伤变得迟钝,故未能细想他的用意,稍稍从他怀中退半寸:“不要你管了,让温璟煦或者展昭展元来抱我。”

“……”燕怀瑾咬牙切齿,“裴绾绾,有胆你再说一遍?”

“就不要你抱!”她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精力,梗着脖子便顶道,“死了也不关你事。”

话音刚落,就被燕怀瑾二话不说打横抱起。

起初她还尝试挣扎,结果被燕怀瑾冷飕飕地看了一眼后,就老实待着不动了。

姑且给他抱着吧。

如此想着,没过多久,裴筠庭就靠在燕怀瑾怀中沉沉睡去。

……

深夜的承乾殿灯火通明,宫人忙前忙后,进进出出,屋内则坐满了人。

仁安帝与皇后端坐于首,正听展昭和展元汇报事情经过。

而侯府长房除林舒虞外的人都在。

裴照安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两只手分别握于腰带上——这是平日佩剑的地方,而在宫门前,他们的刀剑皆已卸下;裴长枫和裴仲寒一刻也坐不住,碍于仁安帝和皇后在场,未敢表露过多的焦躁,不断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温璟煦拥着泪流不止的裴瑶笙,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不时安慰。待她情绪稳定后,又抽空安排人下去整理后续事宜。

就连燕怀泽与燕昭情这对兄妹都在场,他们一个听着展元二人的回话,无比后悔答应乌戈尔的合作;一个正不断为裴筠庭祈祷,愿她平安。

直至天蒙蒙亮时,最后一盆水从屋内端出,两位老太医才抹着冷汗,弓着腰出来禀报:“回禀圣上,二小姐被灌了许多蒙汗药,往后会慢慢恢复,于身体并无大碍。”

“嗯。”仁安帝面无表情,“继续说。”

发言的老太医又飞快抹去一把汗:“二小姐手腕上有被捆绑挣扎后形成的伤,伤口较深,这些皆会结痂,臣等定将用最好的疤痕药为二小姐治疗。”

皇后突然插进来:“往后是否会留疤?”

她倒不介意裴筠庭身上有没有疤痕,可姑娘家都爱美,难保裴筠庭以后会因此自卑。

“臣等……臣等也无法肯定,唯有听天由命。”

“一群废物!”皇后喝道,“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养你们有何用!毕生所学都拿去喂狗了吗!?”说罢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婧姑姑立马上前替她顺气,端起茶水送到手边。

仁安帝亦出言安抚了两句:“莫急,此事待朕决断。”

他示意太医讲话说全。

两位太医叫苦不迭,一把老骨头险些散架:“裴二小姐全身遍布鞭痕,好在使鞭之人力道不厚,伤口较浅,很快便能恢复。另外……二小姐脖颈、手臂、腰间、腿间都有不浅的划痕,腰间的刀口最深最重,倘若再晚上两刻,哪怕是臣等也再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时,众人皆不由别过头去,面露不忍,无法想象失踪的几个时辰里,裴筠庭都受到了何种非人的对待。

燕怀瑾站在一旁,手上仍有裴筠庭干涸的血迹,听着太医的话,不自觉攥起拳头。

他好心疼。

那样瘦的一个人,怎能流出这般多的血,甚至还有心情与他斗嘴。

而他内心的恐惧早大过愤怒了。

燕怀瑾这一整夜,最怕的便是瞧见太医摇头。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裴筠庭没有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他眼前。

众人越过他,焦急地想要查看裴筠庭伤势时,唯有皇后走到燕怀瑾跟前,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淮临——”

剩下的话,都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燕怀瑾眸中雾霭难消,隐隐有些哽咽,他说:

“母亲,儿子实在怕极了失去她。”

第七十七章 见青山(下)

裴筠庭醒后,便收到了来自各方涨潮般涌现的探望与关心,亲人朋友,真情或假意,就连纯妃都送来补品以示慰问。

最后还是由皇后发话,裴筠庭才终于得以缓上一口气。

她在承乾殿被人好生伺候着,安安稳稳地躺了三日,期间裴照安曾提出想接裴筠庭回府修养,却都被燕怀瑾用各种理由驳回了。

正如太医所言,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起个身都费劲,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性命无忧。

那之后,燕怀瑾好似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每日下朝后哪都不去,吃饭睡觉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宛若一只跟屁虫。

起初裴筠庭也无法理解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直到周思年来探望她时,与展昭一同将当夜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原来燕怀瑾在兵分三路后,便气势汹汹地领着一队锦衣卫踹开了丞相府的大门,命人将韩丞相从床榻上扯起来审问。

谁也无从知晓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燕怀瑾又为何要从韩丞相的口中审问她的下落,只知道莫约一炷香的时辰后,燕怀瑾面色阴沉地从丞相府中走出来,和门口的温璟煦会合。

接下来的事,裴筠庭都知道了。

乌戈尔一行人连夜收拾行囊,策马赶回鞑靼,连个告别都没有,算是与大齐撕破了脸皮。

裴筠庭知道,发生的这些事几乎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否则仁安帝不会早早就秘派永昌侯出征。

她其实还有一点疑惑。

当初塔莉娅放下她后,裴筠庭意识已然朦胧,彻底闭上眼前,对街的晦暗的角落中,似乎出现了韩文清的脸。

不知是否出自她的幻觉。

倘若真是她想的那般……

裴筠庭垂眸思忖,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直至第五日,她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为行方便,银儿和轶儿这两个一等贴身丫鬟便顺理成章地进入承乾殿照顾裴筠庭起居。

燕怀瑾也在她的好说歹说下,同意不再粘着她。

有时恰逢他事务繁忙,整日都见不着人影,第二天晨起时,又总会留下他来过的痕迹。

宫里的银杏树枝叶逐渐郁葱,她与燕怀瑾种下的桃树仍需等上许多时日才能开花。

银儿扶着裴筠庭的手,陪她在承乾殿各处闲逛。

燕怀瑾有过命令,除他自己外,裴筠庭是唯一可以来去自如的人,无人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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