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难哄+番外(78)

作者:再让我睡一会 阅读记录

该死,韩文清是故意的!

眼见目的达成,他收起獠牙,退回原位,一手拂上心口,目光向后望去,小厮意会后立马小跑上前,扶住他羸弱的身子:“三殿下恕罪!我家主子体弱多病,不宜久吹凉风,现在怕是又难受了,若有哪做得不对,还望殿下允主子改日致歉。”

燕怀瑾看都不看他,墨瞳紧盯裴筠庭。

她长睫低垂,望着脚尖,一种无措地感涌上心头。

小厮当燕怀瑾是默认,忙不迭地带走了韩文清。

待人走远,裴筠庭才急忙向他解释:“方才我——”

还未说完,便被他出言打断:“裴绾绾,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不喜欢我就罢了,为何还故意在我面前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

“你非要将我一片真心丢弃在地,尽数碾碎了才肯罢休吗?”

他固执地认为有些东西是专属于自己的,正如他对裴筠庭从一而终的偏爱与纵容。

“裴筠庭,你就只会欺负我。”

事发突然,她尚未来得解释,所有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不是的燕怀瑾,你听我——”

“够了。”他眸里盛满失落与愠怒,眼角嫣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难过的,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裴筠庭被这一眼吓到,想要拉住他的手僵在半空,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裴筠庭才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空抓了一把,而后讪讪地垂下手。

“不是的……”

……

乘着马车回到候府后,裴筠庭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模样,眼神呆滞,毫无生气,险些让人以为她在宫内被男狐狸精吸去了三魂七魄。如此持续几个时辰后,几个丫鬟也无能为力,只好任由她将自己关在房内。

斜阳西落,月色随银雾缓缓攀爬而上。

裴筠庭凝望着桌上燕怀瑾送的杯盏出神,看着看着,就无端落下泪来。

她今日原想将深埋已久的顾虑讲清楚,可燕怀瑾这连话都不肯听她说完。

裴筠庭本不想哭,可每一次抬手抹去眼泪后,又有泪源源不断,夺眶而出。

“燕怀瑾……”她孑立于桌前喃喃自语,可被念及名字的那个人,却好似永远不再回头了。

“嗯。”

万籁寂然,有人低声应下她的呼唤。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她蓦然抬首,就见少年逆着月光,倚着窗台,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望着她,随后翻身一跃,几步便来到跟前,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哭肿的眼:“哭什么,我这不是来认错了吗?”

那一刻的月色太过温柔,谁也不肯先挪开眼。

“裴绾绾,对不起。”他伸手,率先将裴筠庭拥入怀中,“是我不对,往后不会再因为小事与你置气了。午时是我把话说得太重,对不起。”

裴筠庭埋在他肩上,两手环着他的腰,哽咽不已。

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她也有错,偏偏他从不舍得责备她,从小到大,每次都是他先低头道歉。

温璟煦和周思年总调侃燕怀瑾太纵着她。

谁说不是呢。

“别哭了。”他轻拍裴筠庭的后脑勺,半开玩笑道,“让你阿姐和大哥知道,往后指不定要禁止我踏进镇安侯府了。”

他身上带有几分醇香的酒气。

她知道燕怀瑾不胜杯酌,顶多一坛酒就能醉。

闻着鼻尖传来的味道,他应当喝了不少,却仍记得来找她。

“燕怀瑾。”裴筠庭戳戳他的肩膀,“你还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吗?”

他摇摇头。

“那你记得为何要来同我认错吗?”

他又点点头。

裴筠庭忽然想,眼睛是不是也能喝酒呢?如若不能,为何四目相对时,她亦染了三分醉意。

“对不起,今日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拂袖而去,留你难过。裴绾绾,我错了。”

“你别讨厌我。”

这回该换她摇头了。

“燕怀瑾,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她呢喃着从他怀中退出,又再次一寸一寸靠近他,直到两人的呼吸交织缠绵。

裴筠庭双手捧起他的脸,青涩地吻着面前的少年郎,她的小竹马。

“燕怀瑾,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及笄那夜你占了我便宜却闭口不谈,今夜我也——”

话音未落,手腕便猛地被人攥住:“裴绾绾,你果然记得!”

风起风止,一切又归于平静。

满室寂静,唯有窗外风拂枝叶,以及屋内唇齿交叠声此起彼伏。

第八十一章 燕怀瑾

皎皎的光晕下,少女目光含羞带怯,捧着燕怀瑾微烫的脸,温柔又虔诚地落下一吻。

藏在心底数十年的姑娘,终于回应了少年人一腔真挚的爱意。

这一吻好似一场猛烈的风暴,将心中多年的恋慕与爱而不得尽数吹散,温热的泪水淌过指缝,他细细回吻,一深一浅描摹着她。

有些人抱憾终身,此生都等不到答案。

有人一吻便拥天下。

唇齿分离,吐气如兰,他们额头相抵,鼻息和周身的空气一般炽热。

“你……从那时起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也不全是。”她似有些坐立不安,眼神也飘忽不定:“你从未对我说过喜欢,却仍与我暧昧不清,甚至——故我一直当你是鬼迷了心窍,不曾过问缘由。况且,我心下也有顾虑,若你未来登基,后宫自然少不了旁的女子……”

燕怀瑾听出其中的意思了。

他是如今最得势的皇子,也最可能成为未来一统江山,执掌天下的人。

自古有几位君王逃得过美人关,守得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呢?

寥寥无几。

她不想被困隅于一方宫墙内,不想整日巴巴地等着他宠幸自己,更不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

裴筠庭在某些方面就是这般自私的人,自己认定的东西,便要死死抓住。

可她觉得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燕怀瑾会同意吗?圣上会同意吗?皇后娘娘会同意吗?她的“任性”,会不会害了燕怀瑾?

问题一时无解,于是聪明的裴筠庭失了方寸,将自己圈在死胡同中。

燕怀瑾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我在你心中,就这般庸俗不堪?”

“……”

“我自然明白你眼里容不得沙子,若真正爱上谁,定希望这个人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你我朝夕共处数十年,我对你什么心思,你瞧不出来就罢了,竟拿我与那些人作比,你将我当作什么?”

“燕怀瑾……”

晚风微凉,夜空的新月泻下银晖,少年眸中捽冰,尾角湿漉漉的。他是真的有些动怒,向来最会哄他的裴筠庭也哑口无言,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若不喜欢你,何必处处护着你,何必不辞千里辛劳地赶回来只为求得原谅,何必放下身段去哄一个小姑娘,何必——”

“裴绾绾,我是没亲口说过喜欢你,因为我嘴拙、我别扭、我拧巴、我酸涩。可我做的事,哪件不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心悦你。我从未对哪个小娘子偏心至此,十八年间,唯你一人!”他双手握住裴筠庭的肩,逼迫她正视自己,“裴筠庭,你听好了,我燕怀瑾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我与她年少相知相爱,一生不愿知足。倘若走上那个位置,最终要以失去你为代价,那我宁弃之。没有那个皇位,我照样可以活得幸福,但是没有你的日子,我始终无法想象。”

“往后可不能再因为这种事醋我。”他俯身轻啄,“须知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我知道了。”她羞赧难消,垂下眼睫,“往后不这样了。”

蟾光正浓,庭中如积水空明,华裾寄存寒霜色,露出满庭辉。

“眼下还有个问题困扰我多日,唯你能替我解答。”

“什么?”她疑惑道。

只见他眼尾上挑,笑得不怀好意:“裴绾绾,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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