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的信息素所支配。

“回答我……看着我……”

男人无意识地溢出各种声音，固执的想要吸引人鱼的注意。

他弄不出来。

因为他没有自己的雄性帮助他，用信息素和汗液包裹他，把他拖进爱巢里用尾巴缠绕他，给他带来刺激与安全感。

他似乎要委屈的把鼻子哭红了。

我看着克里斯。

男人覆盖着薄薄腹肌的肚皮变的粉粉的，他嘴巴咬着自己的衣服摩擦着玻璃，汗液让他的皮肤和玻璃一蹭就响，咯叽咯叽。

愚蠢而清澈。

“呜……”

“好痛苦……呜，疼……”

软下去了。

我低头窥见了他的身体。

凌乱短发下，一双沾着泪水的蓝色眼睛让我心脏一颤。

冰冷的海水在我起伏的胸膛上冲刷而过，带走燃起的温度。睡不着的小鱼调皮地游在我和他中间。我无意识按在玻璃上，盖住眼前区区陆地人手掌的利爪，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不要急。”

我看他因为急躁，弄痛了自己，然后垂着脑袋抽噎，忍不住出声轻声道。

“我会为你唱歌……”

陆地上的人类总会留下人鱼坐在礁石上歌唱，诱惑水手的故事。

但我们人鱼的歌声并不能在陆地上传播。

因为只有在大海之下，人类才能听到我们的歌声。

海水，荡漾着人鱼的爱。

我张开嘴，喉咙肺部熟悉的震颤，一阵阵没有任何歌词和曲调没有任何规律的声音慢慢在海中，空灵响起。

哭泣的人类仰起头。

他眼神重新亮起光彩，靠在离我最近的玻璃上，憨拙地露出了笑容。

我下意识勾起唇。

“克里斯……”

我喊他。

“记住我的名字。”

记住我的名字。

……

克里斯做了一个梦。

他很久不做梦了。

梦中他仰着沉入一片深夜下的大海，幽深幽深的蓝叫人恐惧而惊慌，像是威严的庞大之物，让他喘不过气。

在他慌张迷茫时，忽然一抹更亮眼的颜色闯入他的视线。

然后就是歌声。

空灵的，宛如空谷幽兰，辽阔的形容不出来的歌声。

它来到他身边，如丝绸梦幻缥缈的鱼尾，冷白亮眼的上身，以及在海水中飘荡的白发。它将他抱起，托着他向上游动。

克里斯呆呆地仰头看着它的下巴，喃喃地问：你叫什么？

它顿了顿，垂下头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盯着他。

克里斯心脏颤动，片刻那双粉红的薄唇轻启：

“阿斯维。”

“阿、斯、维。”

梦在它说出自己的名字时戛然而止！

克里斯惊醒！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清晨6:30分。

鼻尖浓重的咸涩海水味道弥散不去，身体凝固的汗液把睡衣都粘在了身上。蓝色的双眼惊疑不定环顾着深蓝研究所内属于他单独的房间。

沉默许久。

克里斯撩开被子，看着双腿间的湿濡，脸色莫测。

他又遗j了……

第10章 鱼鱼才不会壁咚

“来，看这个单词，跟着我读——苹果、苹果。”

“这个东西，就是苹果。”

我趴在岸边面无表情看着左手苹果右手单词卡的克里斯。

英俊的男人宠溺的能够溺死一头鲨鱼，诱哄地张开嘴：

“跟我读。”

“苹——果——”

我看着他。

克里斯的眉梢动了动，他抿唇视线不停抚摸我的脸颊，眉心蹙起一点，轻喃：“别这样阿斯维，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心软的，你今天把这个单词学会我才能给你食物。”

呵…

我内心冷笑。

这只愚蠢陆地人的心早已被我牢牢把握。

我继续看着他，垂下眼，手掌抚摸了一下肚子。

克里斯：……

噗——

剧烈的愧疚和怜惜穿胸而过！

克里斯看着可怜的、饿到揉肚皮的美人鱼底线顷刻崩塌！忙不迭扔下单词卡和苹果，哪怕他知道他装的，却心疼的叫他无可奈何。

“怎么啦阿斯维，你是饿的肚子痛吗？”

他手捏起一条肉凑到我唇边，眉头死死紧蹙。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饿着你逼你学习呢，吃一点好不好？来，张开嘴……”

我面无表情放下手。

看见了吗，鱼们。

这就是人类。

仰头张开嘴，我享受着被男人喂到嘴边的肉慢慢咀嚼。

肉条上的血水沾染到了我的唇，克里斯伸手过来，正在吃肉的我立刻炸起耳鳍，眼神锋利的盯着他冒犯的手，喉咙发出阵阵危险的声音。

“……好的、好的，我不会和你抢的。”男人低笑，被护食的人鱼可爱到。蓝眸弯起，嘴上甜蜜地抱怨，“只有给你喂食物时你才会亲近我，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咬我一口也好……”

他趴在池边看着我血腥残忍撕咬肉条时露出的獠牙，以及比人类更窄长、猩红的舌尖。眯起眼，嗓子沙哑。

低声自言自语。

“…就咬开我的喉咙，用你的獠牙撕开我皮下的组织，你的舌和嘴唇拼命允吸我喷涌而出的鲜血…亲爱的，你的舌头会从我脖颈的伤口中挤出来，勾起埋在深处的颈动脉……它缠住那根血管，我能感觉到死亡，和你在我体内掠夺……”

疯狂的。

血腥的。

眼珠逐渐爬上血丝的男人看着我，唇扬起弧度，脸颊染上热潮。

他兴奋的手指在打着拍子。

“阿斯维，你会真的吃掉我吗？”

“但当你真的咬开我喉咙时，我想我会露出一些不想令你看到的丑态，呵……”

我：……

我淡淡瞥他一眼：“烦。”求偶期的家伙。

克里斯却笑：“你果然能听懂我们的话。”

我：……

被发现了。

我转身游进池水，尾巴重重拍起浪花，泼了他一身。然后游到池水中央转身冷冷地看着他。

我讨厌太过聪明的陆地人。

对我予与予求好拿捏的克里斯拥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他需要我防备。

浑身湿漉漉的英俊男人可怜地看着我。

“阿斯维~”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念一声我的名字。”

“阿斯维~阿斯维~阿~~~斯~~维~~~”

嫌弃的看着岸边的男人，我有些后悔告诉他我的名字。

如果克里斯是个人鱼，并且不是雌性，我绝对会把他拖进水里狠狠打一顿，然后用水草和珊瑚塞进他嘴里。让他闭嘴！

他的叫声就像洪都拉斯那群单身雄性人鱼，因为太久找不到雌鱼而每夜趴在沉船上，哀怨寂寞地各种发-情乱叫。

在岸边叫了一会儿也没把人鱼喊过来，克里斯笑吟吟地放弃，耳机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克里斯先生，查尔先生来了。您要见他吗。”

“……”克里斯嘴角迷人的笑容一点点消散，“让他等着。”

“明白了。”

“阿斯维。”我正想着尾巴上的伤，忽然听见岸边传来他的声音，抬眼看去，克里斯周围的气场变的有些奇怪，他冲我温柔地告别，“晚一点我再来看你，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吃别人给的食物，也不要理会他们，好不好？你只能对我这样。我会把我的照片贴在玻璃上，如果想我了，你就去看看照片，亲爱的。”

我没理会他。

克里斯离开了。

在水面呆了一会儿，我感到有些无聊，沉入池底钻进贝壳床，慵懒地闭上眼。

克里斯很烦鱼，但我得承认，习惯了他的存在感后独自一鱼待着，还不如听他那些肉麻的话。

或许……下次我该理理他……

或者随便学一点那些陆地人的语言？

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起身游到玻璃前，看着那张在玻璃外面反贴朝向我的照片，双手撑在两旁，皱眉犹豫一会，我对着熟悉的脸缓缓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