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被丧尸吃掉以后(14)

作者:桃花乘以三 阅读记录

“黎无曜,平安出来。”

他们的账,还没算呢。

话音刚落,被童曲踩在脚下的石子路上,由屋内灯光投射出的颀长黑影便好似站立不稳般晃了晃。

童曲盯着窗户里的人,歪头确认:“刚才听懂了吗?”

今夜隔离病房中的人表现得异常木讷而寡言,黎无曜失去了七天前与童曲同桌吃饭时的所有故作从容,只站在窗前直直望着窗外,依旧没有回应童曲的这句话。

童曲也不生气,她不再费力做嘴型,而是凑近深色的玻璃窗,对着齐平窗内的人胸口高度的位置轻轻呵了口气。

童曲是垃圾区独自长大的孤儿,从没上过一天学,不认字也不该会写。

但很多很多年前,有个人,曾经教过她拼写音节。

夜风轻拂而过,被夜风吹了一晚,修长而冰冷的指尖在玻璃上一笔一划——

【Liwuyao,buyaoshengbing.】

-

童曲由衷祝愿黎无曜不要生病,可那一晚后,第二天本来可以正式结束隔离的人却突然发起了烧。

黎无曜的隔离时间被迫延长。

等到了第二个七天过去,黎无曜的烧依旧没有退。

而这第二个七天中,童曲每晚都会到疗养院花园里的喷泉池边坐上一会儿,她也不干什么,只是看着黎无曜病房的窗口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第二个星期的最后一天,霍长生找到白天刚在变异动植物展览馆装完“水晶大白菜”,打算换个身体继续夜探疗养院的童曲。

“想进去看看他吗?”霍长生拄着根手杖,拦住童曲的去路。

霍长生甚至没有等待童曲的回答,直接让工作机器人给童曲换上隔离服,童曲就那么被莫名其妙送进了黎无曜的隔离病房。

童曲进入病房后,黎无曜的病房床上并没有人,白色被褥铺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都没有,仿佛不曾被人躺过。

没等童曲视线再往其他地方去,病房内间的浴室门打开。

童曲眯了眯眼,水汽氤氲中,她第一眼瞄的不是水汽里慢慢清晰的高大轮廓,而是他身后满满一池的浴缸水。

高烧一个星期不退,居然敢一个人洗澡?

还是泡浴缸?也不怕精神不济淹死在里面?

童曲的视线不由在浴缸水面多停留了一秒,也不知不用装瞎了的某人现在视力到底是多少,总之童曲这么个极不起眼的目光滞留,引得浴室中出来的人也不确定地跟着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童曲挑挑眉,挺敏锐的?

“晚上好。”

二人一个站在内间病房门口,一个站在浴室门口,大约面对面沉默了有个半分钟,童曲主动打招呼。

“好。”黎无曜倒是言简意赅,态度和第一次在病房初见差不多,反正比七天前隔着窗户玻璃那晚要自然得多。

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却不再是那件近几次见面出场率极高的病号服。

黎无曜身上此刻穿的是件衬衣,白色的,比曾经的病号服合身,但看得出依旧宽松。

或许是高烧生病又瘦了些,衣服格外显得胸前空荡荡的,领口扣子扣到了顶,部分被湿润的发丝浸染,显得色泽深了些,两边领口边缘附着暗纹,看着有点眼熟。

“要帮忙吹头发吗?”童曲从对方身上移开视线,笑嘻嘻问。

“好。”

刚洗完澡的人答应得太快太自然,让童曲愣了下,不由重新抬眼扫了对方一眼。

但应话的人似乎没什么觉悟,直接走到病床边的一张陪床凳上坐下。

童曲顿了一秒,也抬步向病床方向走去。

“吹风机在哪?”童曲问。

黎无曜唤来机器人护工,在小护工的机械臂自动转换接口变成个圆柱形吹风筒的时候,干脆利落将小护工的“手”拆了下来。

啊不对,是取下来。

“触摸屏,手指放上去就有感应,也可以语音操控。”黎无曜拿着小护工的“手”向童曲耐心解释。

童曲这个直接从末世跳到七十年后,且曾经活动区域仅限于蓝星低等垃圾区的小土鳖不会用高科技也算合理。

童曲没什么羞赧惭愧情绪,在触屏上随便点了个温度,也不自己试试就往黎无曜的脑袋上呼。

差不等吹到发丝都冒出一股子烧焦糊味的时候吧,童曲关闭吹风,这才假模假式地关心了句:“啊,刚才烫不烫?”

童曲在中途开了吹风机最大档,且把这玩意儿怼得离人家脑袋挺近的。

黎无曜坐在凳子上没说话,他的头发不是天生笔直的那种,本来就带了点自然卷的黑色长发被童曲开着最高档热风吹到滚烫炸毛。

回应童曲的是手心下滚烫的毛茸茸触感,黎无曜摇了摇头,尽显大度宽容。

童曲蓦地收回手,指尖无意识蜷起。

童曲“下班”就从展览馆被直接打包送进疗养院病房,中途只有给她套隔离服的小机器人塞了两支营养液给她。

这玩意儿在末世时期就被发明出来了,属于只管保命其他啥也不管的“穿肠毒药”。

无视口袋里的两管东西,童曲说:“你烧是不是退了?”

刚才给黎无曜吹头发,多少会蹭到一点对方的额头、耳朵,童曲自我对比了下,觉得温度好像还行。

黎无曜没否认,刚“嗯”了声,就听童曲道:“那今晚应该可以做饭吧?”

丝毫不顾人家现在还是个病号,童曲提出这个要求时理直气壮。

黎无曜只稍稍犹豫了下,回答:“好。”

“不怕传染给我?”童曲追问。

吃饭不可能还穿着隔离服,况且病人做的饭,无论病人是否一起用餐,童曲现在身上这身隔离服都算是白穿了。

“烧退了,就不会传染。”黎无曜停顿了下,又说,“如果你介意,我可以穿隔离服做,霍长生会安排你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我为什么还要回来?”童曲没说到底介不介意,只挑眉反问,“我是被‘绑架’进来的,也没人问我愿不愿意?”

童曲句句带刺怼完人,好整以暇盯着黎无曜的眼睛。

后者感受到童曲的目光,竟也没有闪躲,黎无曜慢慢回:“夜里凉。”

那语气,像是遇到熊孩子的大人,有些无奈却也无计可施。

童曲沉默一瞬,突然说:“你烧坏了?”

不是错觉,短短七天,黎无曜对她的态度真的和上次在窗外很不一样。

黎无曜不知是理解错了童曲的意思,还是故意扭曲逃避问题,他只是摇头:“已经退烧了。”

童曲抱臂盯着病床边坐着的人不说话了,像是审视,又像在思考什么,黎无曜也没什么特别反应,童曲看着他,他便端正地坐着让童曲看。

面无表情盯着人看了半天,童曲又忽地唇角一勾,态度软和下来,问:“黎无曜,到了哨向星,你会不会被认出来?”

毕竟几十年前,黎无曜大战百名向哨先锋队的事迹,不仅是蓝星家喻户晓,哪怕是整个星际也有这人的传说。

黎无曜这次干脆否认:“不会。”

“为什么?”

“没有当时的影像流出。”

童曲问:“那如果是当时的亲历者呢?”

黎无曜答:“他们都死了。”

童曲:“……”

像是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歧义,黎无曜又道:“很多年前的事了,哨兵和向导的能力是消耗生命力来的,所以——”

“所以他们都老死了,霍长生也快死了,而你还是二十岁的不死之身。”童曲接话。

黎无曜一顿,这次的停顿长了些,最后点了点头,只是幅度极小,也没有出声。

童曲注意到了对方点头的迟疑,却不在意对方为什么迟疑,无论黎无曜承不承认,蓝星的“最强异能者”长生不老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哨向星那个任务,你的计划是什么?”童曲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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