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储君后我辞官了(73)

作者:东边的小周 阅读记录

“陛下,臣妾掌管后宫多年,却未曾发现康妃谋害太子的计划,此事是臣妾失察,恳请皇上收回臣妾的凤印。还有,大皇子他协理礼部主持这场法事,却未发现萨满大巫的罪行,请陛下同样降罪于大皇子。”

“爱妃啊,朕并未责怪你和昭炎...”

“陛下,太子今日在百官面前蒙受天大的冤屈,还请陛下秉公无私,臣妾和大皇子的颜面是小,可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声誉不得有损。陛下若是不应,臣妾便长跪不起。”

耀灵帝看向跪在波斯毯上的皇贵妃,不由想起那个宁可委屈自己,亦要为他人着想的女子,眸光略有闪动。

“罢了,朕就如你所求,只不过爱妃执掌后宫多年,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若是贸然换人打理,恐会出纰漏,不如让宸妃和敬妃帮你分担一二。至于昭炎,朕会暂时收回他协理礼部的职权。”

“臣妾谢陛下隆恩。”

耀灵帝每次服用凝神丹后,睡得都会格外沉,今日历经诸多,头一沾玉枕就沉沉睡去。

夜色清清冷冷,皇贵妃从床榻上起身,她不紧不慢穿好外裳,转头看向拔步床榻上沉睡的男子,眸光异常冰冷,再无平日里的含情脉脉。

皇贵妃手持绢纱宫灯行走在幽静的曲廊间,冷白烛光过映亮她面无表情的脸,略显森然。

登华宫常年燃着檀香,林苑内几乎没有蚊虫,寂然无声,仿若与世隔绝。

皇贵妃走至一处假山前,蓦然停住脚步,冷声道:

“你太沉不住气了!”

浓黑夜色下,假山后缓缓走出一人,此人正是大皇子。

“母妃安心,儿臣今夜入宫用的是老五的令牌,他时常往云薇宫跑,就算日后被查出来,也只会落在他头上。母妃,儿臣今夜急于前来,是想知道父皇心中可有生疑?”

皇贵妃面色平静道:“皇城司将康妃推出来后,皇上并未起疑,可礼部筹办这场法式,细追之下,你终究逃不了干系,我已向你父皇交出凤印,明日你父皇就会下旨,暂时收缴回你在礼部的协理权。”

大皇子蹙了下眉心,长叹道:“今日之事是儿臣没有办好,让母妃受委屈了。”

皇贵妃款款转身,女子月色逶迤裙摆缓缓擦过冰凉的石板,她抬手折下一株牡丹花,眸光停驻在娇艳如火的花瓣上,神色若有所思。

“此事不怪你,谁能料到那个姜少傅竟会通晓口技。”

提起姜少傅这个人,大皇子面色微沉,他冷声道:

“此人不是头一次坏事了,好似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个姜少傅总是能在万险中拉上太子一把,儿臣也想过暗中处理掉此人,可太子对他看得紧,儿臣派去的人都被太子悄无声息的处置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皇贵妃轻笑了一声,双指蓦然扯下一片花瓣,冷冷盯着娇艳夺目的花瓣陷入水洼,一点点沾染上污泥浊水,最终失去光彩。

若只靠天意,出身卑微的她又怎会坐到如今的位置,随手折断世人仰望的富贵花。

她只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______

亥时末,太子府。

竹意轩内仍亮着微弱的烛光。

寝室中,苓英正在给姜玉竹烫伤的掌心上涂抹药膏,缠上透气的白纱布。

“奴婢真不明白,为何每次太子遇难,总需要公子受些伤来逢凶化吉。”

此事莫说苓英搞不明白,就连有着状元之才的姜玉竹同样茫无头绪。

或许...上辈子她就是话本里玩弄人心的下头男主,曾对女主太子始乱终弃,才换得今生频频降临的血光之灾。

主仆二人正准备熄灯睡下,忽听门框咣咣作响。

“都这个时辰了,会是谁啊?”

苓英轻声嘀咕,她飞快帮姜玉竹穿戴好衣裳,不情不愿将雕花木门打开一道缝。

余管事焦急的脸庞映入眼帘,他伸长脖子看向屋内的姜玉竹,急急道:

“姜少傅,太子殿下喝了十几坛桃花酿,再喝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了,您快去劝劝殿下罢。”

第42章 解开心结

姜玉竹让苓英打开雕花门扇放余管事进来, 她凝眉问道:“太子殿下为何饮了这么多桃花酿?”

余管事面色沉重地长叹了一口气,徐徐解释其中缘由:“每年酉月初十是先皇后的忌日,每逢这个日子, 太子殿下就会将自己关起来, 不让任何人近身,今天在虞祭大典上发生那件事,怕是....勾起了殿下不好的回忆,殿下才会借酒消愁。”

姜玉竹面露不解,追问道:“是什么不好的回忆?”

“哎...要说起殿下的小时候, 可并非是现在这幅冷冰冰的模样...”

随着余管事娓娓道来,渐渐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原来太子在年幼时,心性与寻常孩童没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更顽劣一些。

有一日, 太子好奇北凉以外的州城是什么样子, 于是避开看守的亲卫, 独自一人乘马来到雍州城。

从小生活在冰天雪地, 消息闭塞的凉州, 太子对熙来人往的城池大感新奇, 不知不觉走进一间茶坊。

恰好茶坊里有从京城来的说书人, 正在口若悬河谈起大燕八年前的那场动乱。

“卓家军镇守在高达万仞的陇西山下, 卓大将军认为羯族人不可能越过高山侵犯大燕,并且自视功高, 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和皇帝争夺兵权上,平日里疏于整顿军纪,这才致使西启国大军来犯时, 号称无坚不摧的卓家军不堪一击,接连丢了十三个州城, 险些被羯族人打至京城里。后来,多亏咱们的扶远将军力挽狂澜,将这群穷凶极恶的羯族人打回老窝,不然那还有咱们如今的太平日子啊!”

“与卓大将军不同,卓皇后是一位明辨是非,大公无私的贤后。传闻卓皇后在咽气前,曾规劝皇上将太子送去北凉,好化解太子身上的灭国煞气。要说也真是邪门了,自从太子被送到北凉后,扶远将军率领残余兵马打退了羯族人,就连南方接连不断的暴雨亦停了,看来司天监占卜出的箴言不假,太子乃是天煞孤星转世,专克亲近之人,身载祸国之命...”

当年的太子年轻气盛,听到说书人这席颠倒黑白的故事,当即抽出腰间宝剑抵在那人脖颈儿上,让他从实道来。

茶馆里的食客们瞧见横眉冷目的少年郎,吓得四散而逃,纷纷叫喊着杀人啦。

闻讯而来的巡查兵认出在茶馆闹事之人正是幽禁在北凉的太子,匆忙跪地叩拜。

“原来他就是被皇帝送去凉州的太子!”

“不愧是天煞孤星转世,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不分青红皂白,竟要当街杀人!”

“太子来到咱们雍州城,今年的庄稼会不会颗粒无收啊?”

“真够晦气呐!”

年仅十岁的詹灼邺冷眼望着匍匐在四周的人群,这些人虽然卑躬屈膝,可投向他的目光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和厌恶,仿若在看一个怪物。

他真的是一个怪物吗?

就连他的亲生父母都忍不住憎恶,厌弃,要将他远远遗弃的怪物!

余管事抹了一把眼角湿润的泪水,感慨道:

“后来,太子殿下被靖西侯送回北凉,不久后,西州大旱的消息传到京城,司天监那伙人又开始造谣生事,硬说是太子擅自离开北凉后引起的天灾。陛下当即下旨,把负责看守太子的亲卫兵全处置了,哎....从此以后,太子殿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这些谏官太过分了吧,西州气候本就干燥,赶上风调雨顺的时候,一年还要旱上两次,这种无妄之灾要硬扣在太子头上!”

一旁的苓英听了,都忍不住为太子鸣不平。

余管事苦笑一声:“年当殿下年纪尚小,还未接管过北凉兵权,活脱脱就像个没长牙的狼崽子,任谁都以踩上一脚。”

时隔多年,昔日的狼崽已经退去稚嫩毛发,长出锋利的尖爪和獠牙,足以撕碎一切小瞧他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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