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158)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隋夫人招手叫绮云坐身旁另一侧,缓声嗔道:“你就不要哭哭啼啼凑热闹了,你这些天多陪陪你家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绮云强忍着鼻酸,点头说好,心想:若二小姐是隋夫人的女儿,该多好!两家一墙之隔,怎么投胎就投错了呢?

过了好一会,隋夫人见晏然脸色渐缓,轻抚她的小手,侃然道:“佛语有云: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个道理,你应明白。”

自觉失态后,晏然抹着眼泪,赧然一笑,心下反复揣摩隋夫人的话,沉思片刻后,抬起头,“人,当真能做到如此无情吗?

“不是叫你无情,是让你坦然处之。”

坦然处之?晏然心中一直疑惑,庄子所谓无情者,言人不以好恶内伤起身,要像自然中的花草一样,顺时而活,所谓“与物为春”、“万物玄同”,可人非草木啊!

她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与隋夫人探讨下去,可又不想让隋夫人担心,只好装豁然貌,道:“是啊,往之不谏,来者可追!”至于能不能做到,以后再说。

隋夫人见晏然如此说,心有所 安,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 孩子,你看你这小身板,就这么大, 如果里面装的全是怨恨、不满和遗憾,就算幸福来了,也要被你那些杂七杂八的坏情绪挤跑 了。”

说罢,隋夫人揉了揉晏然的小肚皮,晏然破涕为笑。

小尼姑进来给众人换了新茶,并递给惠逸一封信笺,拆开来看,信上写温荷明日要来庵里探望姨母,提前派人上来送一些住宿用的东西。

隋夫人叫小尼姑去安排,小尼姑应诺,转身退出庵堂。

随后堂外脚步声、搬东西的声音、鸟儿惊起声和仆人们哼哧哼哧的卖力声传了进来,绮云脱口说道:“好大的阵仗啊,这是要搬家吗?”

隋夫人对这些热闹声响置若罔闻,合上信笺,对晏然道:“人人都有不如意的事,大家都道我长姐嫁得好,尚书家的长媳,侍郎的夫人,可 一双儿女从没有一齐在身边的时候, 少时温廷言随父在济南生活,缺少母爱,养成了任性、懦弱的性子,女儿温荷在身边没养几年就送进宫,婚事都不能由她做主,如今女儿回来了,儿子又去了云南。她心中的苦闷,又有几人能理解呢!再说温荷,你羡慕她进宫做女官,她羡慕你可以日日承欢膝下。”

晏然听了,若有所思......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正好我也要在庵里住几日,明天等温荷来,我们姐妹俩叙叙旧。”晏然呷了一口 茶,放眼向窗外望去。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其音更清,其羽更丰,

无论你是皇亲贵胄,还是平头百 姓,

人生的本质都是一场修行。

第120章 120人与人的关系都是以靠近为目的,可却渐行渐远。

第二天,温荷一早就到了,离上次分别,两个小姐妹已暌阔三载,物是人非,三年前她们一定没想到再相逢是在庵堂里,隋静已逝;隋夫人隐居修行;温廷言攀了皇亲却选择去云南做知县;蒋奇娶了自己的堂表妹,全盘接手蒋家生意;沈山则山西推官考满,升任应天府文选清吏司的郎中。

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晏然从小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明白不代表能接受,见到温荷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头梳丫髻的孩提时代,两个女孩默默对视,在对方身上寻找流逝的时光,同时又各怀各的伤心事,一时竟无语泪先流。

隋夫人好言相慰,又言庵堂狭小,建议摒去随从,这样娘几个说话才从容,三人亲历亲为,撸袖攘臂,煮水焚香、烹茶烧炭,一时庵堂内其乐融融,晏然也展露出难得笑容。

心情愉快的她更是从灶房里取来瓦罐,亲自为隋夫人和温荷熬了一锅暖胃驱寒的仙草莲藕羹,她轻挽袖口,露出白皙如藕的纤纤玉手,一边轻搅木匙,一边打量温荷,婚后的温荷身材略微发福,皮肤比姑娘时还要白皙,吹弹可破,一看便知是在大户人家里享福的,她衣饰华丽鲜亮与其母穿衣风格如出一辙,晏然舀了一碗热乎乎的莲藕羹递到温荷手里,“姐姐这次回来,要在金陵住多久?”

温荷埋头喝了两口,香汗微沁,她先是心满意足的用手帕轻轻揩拭嘴角,随后一脸愁容,抱怨道:“回趟娘家堪比西天取经,我从汴河出发,乘官船到淮水,又从淮水下扬州,再转道金陵,这一路,把我折腾得不成人形,我要不在娘家住上三月,实在是对不住我一路的辛苦。”

隋夫人掩嘴笑而不语,晏然很同情她,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忍不住笑。

这时,有小尼姑进来,向温荷禀告:“缘觉师太做完早课,邀夫人过去。”温荷放下手中汤碗,把贴身的丫鬟璎珞叫了进来,璎珞早就手捧羽毛缎斗篷在门口候着了,见小尼姑来了,自己也跟着脚进来,主仆二人相携出了庵堂。

晏然怔怔看着,跟在俩人身后把门关上,然后又飞似的回到隋夫人身旁,依偎在她身上,甜声探询道:“缘觉师太叫她做甚?”

隋夫人戟手

伸出食指

点晏然额头,笑道:“昨日还在我这儿哭鼻子,今天就又开始操心别人事了。”

“这哪里是别人,这是你外甥女,也是我的姐姐啊!”晏然拽着隋白氏的衣袖,摇来摇去,恳求她告知一二,满足她的好奇心。

“你松手,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摇晃,你愿意摇,回家找你娘摇去,”隋白氏挣脱晏然的手腕,点了点面前空碗,晏然懂事地把碗添满仙草莲藕羹,口中不忘学酒楼里的小二吆喝:“精心熬制、色香味俱全的仙草莲藕羹来喽~保证您喝一碗还想第二碗!小伙子喝了,状元及第!大姑娘喝了,青春永驻!夫人您喝了~~返老还童,永远笑哈哈!”

隋夫人被她逗得笑不拢嘴。

晏然乖乖坐在隋夫人身旁,两手交叉,托着下颌,眼巴巴等着隋白氏说话。

隋白氏连连夸赞晏然手艺又进一层,晏然道:“吃人的嘴短,居士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隋夫人看了她半晌,知道是躲不过了,无奈道:“昨日我跟你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这外甥女嫁到将军府也三年了,至今未出一子半女,她母亲急得一口气请了十个送子观音放家里,我那姐夫都来跟我诉苦了!”

晏然闻听,笑得直捂腰,她这个未出家的俗人怎比你这个出家的居士还虔诚哩!

隋白氏打了她头一下,警告她,佛门圣地,不要口无遮拦,然后继续道:“我跟家姐说,或许是荷丫头在汴梁水土不服,突然到了那么个战功赫赫、雄飞霸道的武将家庭,诸事都不习惯,所以晚点怀胎,也是有的。”

晏然不明所以,只是装模做样的点头。

隋白氏继续道:“我这庵里的缘觉师太,出家前是一个妙手女医......”

“女医不好吗?为何出家?”晏然截话道。

隋白氏又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你还真好打听,女医也不是不好,她出家是因为受不了相公的拳头,哎。”

隋白氏自斟一杯茶,漱了漱口,叹了一会子气后继续为晏然答疑解惑:“缘觉也是个苦命的女子,祖上世代行医,她自幼耳濡目染,习得了给人看病的本事,尤其擅长看妇科,经她手调理过的女子,不说三年抱俩,也都膝下子女成双,据她跟我说,她赚的银子可以在淮河边上买一套大宅子,可惜她后来嫁的相公,是个只会喝酒耍钱的,缘觉赚回来的银子,悉数都让他败坏去了,这还不说,那男人喝完酒后,还要把她当牲畜似的打,缘觉请休不成,只能出家。”

“哦,”晏然握紧拳头,愤愤说道:“这个男人真该死!所以说女子还是要学些防身功夫的。”她的结论让隋白氏呆了好半晌,竟找不出言语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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