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妍暖+番外(34)

作者:浅醉流莺 阅读记录

“这位是温荷姐姐吧?”晏然轻快地蹦到温荷面前,忽闪着大眼睛,声音明快悦耳,“那日听静姐姐说,她有个貌似天仙的表姐要同我们一起学习,今日见了,果然像仙女一般!”

“谁说她像仙女?明明是癞头龟!”

“你才是癞头龟!大蠢驴!”

“你是!”

晏然知道女孩子吵架,强行灭火是没用的,她弯腰去捡地上纸笔,大声道:“姐姐们可知道,为何夫人们要专请先生来教导我们?还是一个老先生?”

不出晏然意料,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老先生可不惯我们毛病,犯了错,说打板子,就打板子!”晏然自问自答,声音严肃又洪亮。

晏晴始终躲在屋外观战,直到一个老者从她身旁走过,她猜测这位就是教书先生,于是,随着老先生脚前脚后进了屋。

吴教授长得非常瘦小,面无二两肉,一把羊胡须,他走路极轻,又穿着软底布鞋,屋里姑娘们正处于不管不顾,随时准备拼命的状态,老先生猛然现身,把她们吓了一跳。

吴教授径直奔向堂中,坐下后,他将手中扇子,猛然掷到案上,怒气冲冲道:“离老远儿,就听屋里叽叽喳喳,吵闹不停,老夫还以为走错了地方,你们几个,还真是让老夫开眼哩!”

老者的威严,将四个小丫头震住了,个个都低下头,不敢吭声。

吴教授指着前排的温荷问:“你是哪家小姐?”

“学生是温家的,单名一个荷字,‘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荷,今年十二。”温荷不敢嚣张了,她轻言轻语,乖巧如同刚出窝的小猫。

“温家,温尚书,好啊!”吴教授拍着桌案,“户部右侍郎的长孙女,是在坐四个姑娘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我说的对否?”

“先生说的对。”温荷因老先生说出她的出身,而感到得意。

吴教授冷哼一声,“我早上来过塾馆,特意把这个位置留给晏家的二小姐,并在桌上写了晏然的名字,你没看到吗?”

温荷瞥了一眼脚下,写有晏然名字的白纸,正被她踩在脚底。

“晏然是你们几人中,年纪最小,个子最矮,资质最差的,隋奶奶特意嘱托我,安排晏然坐在前排,方便我教学监督,你有意见吗?”

吴教授语速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在女孩耳中,如同圣旨一样。“我没意见。”温荷唯唯点头。

“没意见,你为何抢占她的座位呢?是不认得‘晏然’二字,还是因为你是温家大小姐,晏家没你家门楣高,你可以肆意欺负?”

“我没有欺负她,我换回去就是了。”温荷因被训斥而感到羞耻和懊恼,小脸红得像樱桃一样,深深地埋下头。

“恩,知错能改,孺子可教,你们要记住,君子礼让,小人好争,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吴教授微闭双眼,手捻胡须,摇头晃脑,这是他给这几个女孩子上的第一堂课。

第26章 26花有千种摸样

下学后,温荷第一时间,就被家人接走了。

晏家姐妹,早上是踩着点来的,下学后,俩姐妹跟着隋静,去拜见隋夫人。

路上,晏然从腰间掏出一块鸟蛋大小的石头,塞到隋静手里,她怕隋静不识货,再三强调,这种石头是城里文人雅士的心头好,那些人花重金买到的雨花石,都未必有她手头这块好。

隋静开心的收下礼物。

晏晴被妹妹村里村气的操作,羞臊的脸颊通红,趁别人不注意,拉起晏然的小手,悄声嗔道:“妹妹既要还礼,也要选个合适的礼物,所谓礼尚往来,不是人家送你玉佩,你还人家石头!这么做太丢晏家脸面了!幸亏隋家姑娘‘傻’,换了别人,肯定要生气!”

“可我只有这个。”晏然一句话终结了晏晴的责备。

隋家院子和晏家虽然风格不同,但也是七绕八绕的,其中东侧有一部分院墙,晏隋两家共有,也就是说晏家到隋家,不从正门走,翻墙可直达。

隋夫人住的院子幽静雅致,仙气飘飘,中间是佛堂,西面是书房,东侧厢房的匾额,写着“云屏烟障”四个大字。

晏然看着匾上的字发愣,嘀咕道:“怎么名字都含‘烟’字啊?一口气就吹散了,多没劲。”

晏晴听了,悄声道:“你说咱府里的‘玉烟阁’和隋家的‘云屏烟障’名字相似,是吧?”

晏然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有钱人家奶奶的房间,都喜欢用这个字吗?”

晏晴捂嘴轻笑:“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这是咱娘学隋夫人。”

“哦,怎么和五姨母一个毛病?”

“五姨母也好跟别人学?”这回换做晏晴好奇了。

“嗯,”晏然撇着小嘴,狠狠点了点头。

话未说完,小姐妹们已经脚前脚后跨过门槛,回晏家已经三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到邻居府邸做客,晏然心里兴奋,看什么都新奇。

眼前装修格调与玉烟阁完全不同,晏然心里暗忖:穷人家,穷的千篇一律,富人家,富的千姿百态。

云屏烟障内,所有东西都冷色调,天蓝色的帘帐锦幄,天青色花樽、月白色瓷罐,墙上挂的画,也是风雪月夜,渔夫垂钓的内容,案上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是淡淡檀香。

再想想玉烟阁,晏然皱了皱眉头,玉烟阁里燃的是让人闻之酥软的南亚香料 ,展眼尽是暖色,织银銷金的锦缎帷幔、纱衾、窗纸、皮毛毯子,水晶帘子,处处透着富贵气息。

此时,隋白氏正倚坐在里屋的美人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佛经,听见门外脚步声,正要起身,隋静已经蹦跳到她身前,女孩欢快的笑声与身上的环佩声交融在一起,“母亲,晏家姐妹来给你请安了。”

“你也是大姑娘了,还这么不稳重,也不怕让晏家小姐笑话,你看看晏晴,多端庄持重。”隋夫 人半嗔半笑,抬手让行礼的晏家姐妹坐在榻前的绣凳上。

“刚刚吴教授说,我们举止粗鲁,要被小门小户家的女儿笑话,现在你又说女儿不稳重,又要被人笑话,我这一天天的,不论做什么都要被人笑话,索性你们谁爱笑就去笑吧!我只求个自由自在。”隋静趴在隋夫人腿旁,撒娇道。

“你这孩子,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隋夫人侧头看向晏然,温柔招手,“你就是小晏然?快过来让我看看!五年没见,长这么大了!上次抱你时,你还没有我小手臂长呢。”

隋白氏温柔地搂过晏然,摩挲着她的小身板,又仔细端详她的小脸蛋,“长的真好看,与令堂一样,长大也一定是个美人。”

晏然好奇的打量隋白氏,这个妇人年纪似乎比母亲长几岁,但气度迥然不同。

晏然暗暗忖度着隋夫人的相貌,雍容端庄,就像庙里供奉的观音菩萨;装扮素雅,一头乌黑的云髻,只插了两根羊角簪点缀,银色的锦缎长袍,外面亦只套了一件褐色织金的如意纹长比甲。

“果然是花有千种模样,人有万种姿态,”晏然心里思量着,小身板在隋夫人双手的摩挲下暖烘烘的,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

“今日上课,吴教授教了什么?你可都能听懂?”隋夫人关切问道。

“今日,吴教授只是询问我们几个,都曾读过什么书,是否认得字,会写多少字?然后讲了一篇《论语》的典故。我在谷兰庄时,曾陪我小舅舅读过一年书,故也认得几个字,就是写不好。”晏然奶声奶气地回答。

隋白氏见她举止落落大方,口齿伶俐,心里更添一份喜爱,“你要认真读书,不能只满足认得几个字,要多读圣贤书,明白圣贤道理,你越明理,日后的路越宽阔,这是受益终身的本事。”

晏然乖巧的点着头,心里奇怪,她本以为大人的说教,以她小小年纪,未必能懂,可今日,她就像开了窍一般,她觉得,她明白隋白氏的话,读书,明理,心胸宽阔,眼界宽阔,人生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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