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1259)

徐子陵轻松起来,晓得终得到这李渊身旁的大红人全力支持。

寇仲伏在与皇城只隔一条安化街颁政坊的李世绩将军府的后花园暗黑处,大叹倒霉。

沉落雁并不在府内,照李世民所说,她该于十多天前从开封返抵长安,所以她该是外出未返,以沉落雁的作风,今晚不回家毫不稀奇。

他该否等下去呢?

正犹豫间,心生警兆。

寇仲立即收敛一切能惹起高手感应的因素,往院墙瞧去,一道娇巧的黑影迅如鬼魅的从墙上现身,瞬即投往院内大树积雪的横枝,足尖轻点,于没半点积雪泻落的情况,几个起落,没进乌灯黑火的沉落雁杳闺去。

寇仲看着一身夜行装束,头脸被黑布罩掩盖的不速之客,心中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猜不出是那位认识的人?却又隐隐感到并不难猜,武功高强至此的女子,天下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心底倏地浮起独孤凤的芳姿,她正是这种娇小玲珑的体态,她显然是因杀兄之恨到这里来寻沉落雁晦气,不过她的情报掌握肯定不到家,竟不知沉落雁非在家内。

忽然独孤凤穿窗而出,毫不停留的循旧路离开,一切回复原状,似从没发生过任何事。

寇仲大感不妙忙从藏身处闪出,眨眼工夫置身沉落雁香闺内。

他环目扫视,最后目光凝定床上摺叠整齐的锦被处。

举步走去。

倏地一道金光从被下窜出,往他咽喉射至,快如电闪,彷如高手出招偷袭。

寇仲早有防备,右手一探,把射来的东西捏个正着,化成一条长约半尺的小金蛇,缠上他的手,蠕动挣扎。

寇仲低头审视仍不住吐讯的小金蛇,暗呼厉害。

此蛇肯定是极毒之物,见血封喉,倘沉落雁拖着疲倦身体回家,满心以为可上床休息,毫不提防下,大有机会着道儿。她可不像他和徐子陵般不畏剧毒,若就此玉殒香消,事后小蛇溜去无踪,纵有怀疑,亦很难算到独孤家身上。

独孤凤非是情报有误,反是掌握精确,晓得沉落雁不在家中。由此寇仲推断得沉落雁应是正在回家途上,否则若沉落雁彻夜不归,遭毒蛇咬噬的将是来打扫的无辜婢女。

寇仲送出真劲,小金蛇登时了账。

寇仲往床沿坐下,前院传来车马入门的吵声。

他随手一挥,金蛇投往一旁小几上。

寇仲毫不客气的往大床躺下,闭目静候。

好一会足音传来,认出只有沉落雁一人的足音,心中不由一阵感触。

沉落雁虽放弃戎马生涯,终是习惯江湖生活,换过别的贵家小姐,即使三更半夜回来,不侍婢成群捱更抵夜地来侍候她才怪。而沉落雁肯定不喜欢这调儿,她的将军府就像她以前在荥阳的故居,防卫松散,致独狐凤可如入无人之境的来害她。

“咿呀!”

先是闺房外门被推开,接着沉落雁推门而入,发出一声轻呼。

寇仲油然从床上坐起来,笑嘻嘻道:“美人儿军师你好!”

沉落雁抚着胸口,一副惊魂甫定的动人样儿,目光投往几上金蛇,横他一眼,移步燃亮挂在一角的宫灯,就那么脱掉御寒的棉外袍,显露出优美迷人的身材,皱眉道:“究竟是甚么一回事?不是这么色迷迷的盯着人家好吗?你若真要看,我可以给你看个够。”

寇仲暗吃一惊,沉落雁一向任性,纵使成为李家之妇,仍不改其性。再不敢作刘桢平视,正容道:“我碰巧见到独孤凤把这条小金蛇藏到你的被子内,故代为清理。噢!你在干甚么?”

沉落雁漫不在乎懒洋洋的在解襟口的钮子,耸肩道:“你仍是那么糊涂,回家当然要换衣服嘛,否则怎睡得舒服,快脱掉你的脏靴子,你弄污人家的床呢。”

寇仲吓得别过身去面向另一边,叹道:“不要引诱我,男人在这方面都是脆弱的。”

沉落雁嗔骂道:“没胆鬼!”

悉悉窣窣的脱衣声在后方响起,寇仲首次怨恨自己的想像力过于丰富,更想不到会遇上这么香艳的场面,暗忖该由徐子陵执行这任务才对,至少他的定力远胜自己。

第十三章 分化离间

封德彝听毕徐子陵的陈述,沉思片刻,道:“你们假扮司徒福荣一行人的事,除关乎石之轩的问题外,其他该没有问题,因直到此刻仍没有人起疑心。不过定要设好应变计划,如被揭破,可迅速逃遁。”

封德彝道:“建成和元吉会分别在这几天回来,李渊对秦王的拖延,曾大为动气,不过亦无可如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杜伏威蠢蠢欲动,秦王要对此安排妥当后回来,李渊实难以怪责,但定令他们父子关系将更恶劣,因为早有先例可授。”

徐子陵明白封德彝指的是洛阳之战后李渊曾连续下诏令迫李世民返回长安一事,当时如非李元吉对抗刘黑闼失利,不得不起用李世民,李世民可能早下场凄惨。

封德彝道:“在内廷里,支持秦王的只有一个李神通,外廷则有萧瑀和陈叔达,不过他们因刘文静被诛,变得噤若寒蝉,幸好这三个人全是忠义之辈,若晓得情况变化,我有把握代秦王说服他们。”

徐子陵摇头道:“封老实不宜插手,一来李神通等会怀疑你代李渊试探他们,只要我们晓得他们是可争取的人便足够。”

封德彝点头道:“子陵的话有道理,因为我一向被视为拥太子派的人。”

徐子陵问道:“裴寂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封德彝道:“他是李渊近臣中最懂看风驶舵,逢迎李渊的人,拥太子派的人唯他马首是瞻。刘文静伏诛后,他的势力更为坐大,与尹祖文狼狈为奸,有时我也不明白并非愚蠢的李渊,为何竟一面倒的倚重他们。”

徐子陵记起尹祖文为李渊安排的娱乐勾当,心中自然明白,暂不说破,问道:“为何李建成看不到勾结突厥,乃引狼入室之举,最后是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封德彝微笑道:“你即使问李世民,他也无法予你答案,此实为李建成一石二鸟之计,若颉利入侵,李建成会乘着大破刘黑闼的声势,奏请李渊准他亲自督师抵御,且因突厥实力强横,唐室自须尽起精锐,李世民手下的玄甲精兵和天策府诸将均会被其徵用,这等若变相的褫夺李世民的兵权,令他变成一介匹夫,任由宰割。”

徐子陵皱眉道:“李建成既有此心,为何仍重用可达志,更邀毕玄到长安来?”

封德彝道:“照李建成向李渊的解释,是认为突厥人到中原来是志在掠夺财帛子女,所以只要和颉利保持良好的关系,颉利入侵时可用财帛子女予以打发。请毕玄到长安便是在这心态下作出的,建成更深信赵德言可影响颉利,令他收受大礼后退返塞外。”

徐子陵愤然道:“我现在再不怀疑李建成是祸国殃民之徒,李渊竟没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吗?”

封德彝苦笑道:“这要看李渊肯相信那一方面说的话,当日刘武周同突厥兵入侵,建成和妃嫔为贬低世民的军功,曾把突厥人说得一钱不值,所以李渊并不太把突厥人放在心上,以为可软硬兼施的把他们打发回去。”

徐子陵皱眉道:“李渊不知道李元吉被宋金刚打得大败而逃吗?”

封德彝叹道:“李渊身处大后方深宫内,左右小人女子环绕,致耳目失灵。李元吉之败,建成可说成是世民在补给后援上做手脚,最后责任仍落在世民身上。”

又叹道:“在宫廷斗争上,世民拍马也追不上建成。一来他有魔门全力支持,更因世民长期领兵在外。现时太子妃嫔党把打击的目标,全集中在杜如晦和房玄龄两人身上,制造诸般谣言,说他们唆使世民,令他生出异心,密谋作反,情况非常不乐观。若我们没能即时想得良谋对策,他们两人肯定首先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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