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292)

另一名高瘦的护法金刚合什道:“施主和敝寺禅主有何恩怨,竟要找他算账?”

徐子陵心中恍然,明白到他们是因为害怕和氏璧可怕的能量放射,所以设法拖延时闲,希望躲在密室潜修的了空能及时出来收拾自己,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大笑道:“那笔账迟点再算吧!现在我手痒得很,谁来陪我玩玩?”

右手抽出背后榴木剑,左手握着和氏璧,冲下石阶。

庞大的气劲,像一堵墙般往不嗔等四人压下去。

首当其冲的不嗔一挥挥杖,往他横扫过来,摆明不肯让他近身,怕的当然非是徐子陵,而是他左手内的和氏璧。

徐子陵见他虽简简单单的一下横扫,内中实含无数变化后着,配上奇异玄妙的步法,实是不易招架。

最厉害是挥杖由缓而快,带起的气劲把他完全笼罩在内,务要令他不能脱身。

同时他亦感到和氏璧的“异力”在消减中里,若他一旦陷入这些和尚所怖的大阵里,最后的结局定是力战而亡。

除不痴因伤往外让开,矮胖的不惧和高瘦的不贪同时挥动禅杖捣至。

他心知肚明,若不趁被围上前逃命,就永远都走不了。

一声狂喝。

榴木剑画出,重重挥打在不嗔攻来的禅杖处。左手则托着和氏璧在空中挥了一圈。

三人的攻势倏地顿了一顿。

“蓬!”

气劲交击。

徐子陵暗叫侥幸,借力往上拔起。

翻了个筋斗后,已来到铜殿顶的上空,才知整个铜殿周围全被手持禅杖的和尚包围,而十多个伏在殿顶的和尚则齐声口宣佛号,等待自己落在殿顶的一刻。

大吃一惊下,徐子陵猛提一口真气。

奇妙的事发生了。

以前他非是未试过在空中换气,但作用只是把体内将消的旧力延续,绝比不上腾空之初所蓄的新力。

但这刻却完全不同。

体内的真气有如山洪暴发,更胜先前,似乎经脉本身便已含蕴着无穷的气劲,那种感觉就像整个人会腾空飞翔那样子。

“呼”!

徐子陵再一个筋斗,越过铜殿顶,同时也避开不惧和不贪两人凌空衔尾追来的攻击。

不惧、不贪落往铜殿顶时,他已离殿顶达十丈的距离。

十多名和尚同时吐气扬声,脱手掷出手中禅杖。

净念禅院的僧人确是无不武功高明,这十多枝禅杖掷得极有分寸,并不只以他为目标,而是笼罩了他所有可能避开的进退之路,像一片无所不包的杖网般往他投去。

劲气破空之声充盈在铜殿顶的空间上。

徐子陵却是夷然不惧,倏地下沉。

此时两枝禅杖电射而至。

徐子陵双足点出,分别点中杖头。

“啪啪”连声时,他改变去势,像一片黑云触电似的平飞开去,越过了另一座大殿的上方,在把包围着铜殿的众僧眼睁睁下横过上空,往后院的方向投去。

第三章 改穴换脉

寇仲和跋锋寒翘首上望,在明月嵌于其中的星空照耀下,徐子陵熟识的影子由小变大,忙蓄势以待准备接应。

衣袂飘拂声中,徐子陵来到他们头上三丈许处,忽地一个翻身,奇迹般减缓速度,再轻巧如落叶般飘前丈许,落到地上。然后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坐地上。

寇仲和跋锋寒同时目瞪口呆。

这山崖虽不算高,但至少有三十丈的高度,两人自问跳下来虽不会跌死,但多少会受点震伤,那能像徐子陵现今的样子。

他们掠过去时,徐子陵已先一步窜进对崖树林去,两人那还不知机,慌忙追随。一口气奔出二十多里后,三人才在一座山脚的密林处停下来。

徐子陵摊开左手,微笑道:“看!蔺相如就是因此宝而名传千古。”

两人目不转睛地瞪着徐子陵手上的宝贝。

寇仲探手取过,“呵!”的一声道:“我的天!为何这么烫手的。”

徐子陵一呆道:“没有理由,明明是冷得像冰块般。”

寇仲递给跋锋寒道:“你来作公证人,究竟是寒还是热?”

跋锋寒小心冀翼的接过,先细观印文,道:“一般的汉字我还认得,但这八个鬼画符般的文字,你们说是甚么意思?”

寇仲探身来看,摇头道:“这是鸟形篆文,要王通来读才行。老跋啊!我现在是要你感觉一下这鬼东西是寒是热,而非研究上面刻的是甚么字?”

跋锋寒微笑道:“我现在心中一片详和,轻松写意,可知传说中和氏璧能安镇心神之说,非是杜撰。”

徐子陵伸手轻拂玺印上镌刻的文字,以指尖顺着其中两个最简单字形的笔画写道:“这两个字纵使认不出也估得到,该是于天两个字。真奇怪,刚才这鬼东西仍能令人心烦欲死,现在却只予人心平气闲的感觉。”

寇仲亦伸手来摸,道:“前头两个字应是‘受命’,而最后则是‘永昌’。哈!‘受命’于天,甚么‘永昌’,就只两个字认不出来,我们合起来该等于八份六的王通。”

跋锋寒一直全神的盯着手板上平放的宝玺,目射奇光道:“现在你们感到它是寒还是热呢?”

寇仲道:“当然是热啦!”

徐子陵愕然道:“究竟出了甚么问题,那有热的玉石?”

两人转而瞧着跋锋寒,等待他的答案。

跋锋寒整块脸亮了起来,道:“我从未见过这种质地的玉石,寒中带热,热中含寒,里面更似隐藏着无穷尽的能量。若能据之为己有,细心参研,定有一番意想不到的收获。”

寇仲苦笑道:“问题是连慈航静斋和净念挥院的师姑和尚都拿它没法,我们可以有甚么作为?”

徐子陵淡然道:“我有办法,趁现在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我们立即着手参研,冀有所得。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功力大进,明天将是我们的受难日!”

三人走到离净念禅院东约五十里的一座山巅的隐秘处,围着一块扁平的大石盘膝而坐,那罕世奇珍则摆在扁石的正中处,在天亮前漆黑的星空下异彩涟涟,使人有种超凡脱俗、秘不可测的奇异感觉。

跋锋寒听罢徐子陵描述进入铜殿盗宝的经过和感受后,欣然道:“子陵这种情况先贤早有说过,美其名为脱胎换骨,又或洗髓易筋,其实只是强化了经脉负载的能力,使真气的容量以倍数增加,又或加快气劲行走的速度。看来子陵适前那场造化已莫定了日后成为顶尖高手的基础。通常这类过程都须一段艰苦奋斗的悠长岁月,而你则只须数息的时间,实是武林史上前所未有的奇事。”

寇仲喜道:“那子陵是否已功力大进?”

跋锋寒摇头道:“功力或者增强了一点,却仍要再经时间修练,但已是非同小可。要知人力有时而穷,等若一个木桶,只能容一定份量的清水。而经和氏璧改造后,子陵已从一只木桶,变成一个没有人知道有多深的水潭,以后就要看子陵能汲取得多少水了。”

徐子陵心悦诚服道:“我的感觉也是如此,锋寒兄断得真准。”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现在该如何入手对付这好宝贝?”

跋锋寒亦皱眉道:“我仍应否等待这宝璧变得狂暴凶烈时才下手采取它的能量?”

徐子陵胸有成竹的道:“那是不必要的,且亦太危险。难道要我也来全力捣你们一杖吗?”

寇仲点头道:“我明白了。小陵可向老跋详述你的心得细节,我则去四处踩查,免得给人伏在附近都不知晓。”

寇仲去后,徐子陵道:“我这招数是从婠婠处偷学来的,就是把所有真气收束在气海下的生死窍穴内,令经脉内没有半点真气,便可重演刚才和氏璧发生在我身上的情况并汲取得它的能量。”

跋锋寒默然半晌后,叹道:“我现在才明白甚么是真兄弟生死之交,若换了任何其他人,不想尽办法独占宝物才怪。但你们却像请吃饭喝酒般,毫不在乎,单是这种襟怀已令我跋锋寒倾心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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