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317)

云玉真漫不经意的答道:“你怕我把你拐卖了吗?”

寇仲笑嘻嘻道:“当然怕得要命,现时我寇仲怎都可卖几个子儿吧。”

云玉真哂道:“寇爷你现在身价暴涨,何止几个子儿,唉!你可否正正经经的听玉真说两句话呢?”

傍她软语相求,寇仲苦笑道:“只要不是要我向独孤策那臭小子投诚,其他的尽可以斟酌一下。”

云玉真猛地在他腿上坐直娇躯,嗔道:“你想到那里去呢?我云玉真对你的心意你这负心人仍不相信吗?”

寇仲怎会轻易信她,表面却赔笑道:“美人儿师傅且息怒,我只是说着玩玩。哈!你还未答我马儿要把车子拉到那里去?”

云玉真回嗔作喜道:“见你仍懂哄人,就饶你这趟吧!但下不为例。”

接触到寇仲那待答的目光后,云玉真露出一丝大有深意的笑容,凑到他耳旁低声道:“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寇仲为之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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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掠进横巷,提气轻身,箭矢般冲刺了近十丈的距离,猛然换气,竟硬是改变方向,翻过左方高墙,穿过不知那一家人雨粉漫漫的后院,从另一边院墙翻出,再越屋过舍,最后始从另一条小街转回天街去。

闪入一所成衣铺内,以最迅速的方法买了帽子外袍,再走到天街洛水的路段上时,已变成个像不堪雨打风吹故而要把帽子压至双目的佝偻老人。

跋锋寒仍在前方十多丈外施施而行,似乎没留意和更乏兴趣去理会是否有人跟踪在后。

事实当然非是如此。

若论老到狠辣,他和寇仲仍及不上跋锋寒。

跋锋寒正在找寻猎物。

突利的目标既是跋锋寒,自会遣人严密监视跋锋寒,甚至若知他落单,趁机亲身赶来向他下手也是大有可能的事。

跋锋寒讹称要去见单琬晶,只是想撇下徐子陵,好将恨他的人引出来。

跋锋寒忽转西行,沿着洛水在风雨中漫步,雄伟的背影既骄傲又孤独。

这段路除了两旁树木外,再没有蓬盖一类挡雨的东西,故行人稀少,只间有车马经过。

徐子陵倒不是怕被跋锋寒发现他在跟踪,而是怕被其他跟踪跋锋寒的人发现自己。

环目四顾,心生一计,忙跃下堤边,登上一艘系在堤岸的无人小艇,驾轻就熟的沿河西上,遥遥吊着正踽踽独行的跋锋寒。

在茫茫烟雨的洛河之上,两边楼房矗立,河岸泊着大小舟舶,徐子陵忽有魂断神伤的感觉。

一本《长生诀》,把他和寇仲的命运彻底改变了。

假若事情可重覆一遍,他是否仍会把这本东西扒到手上呢?

他真的不知道!

如若在太平盛世之时,他们自然不会遇上素素、李靖等人,弄至现在恩怨难分的局面。贞嫂则仍然在扬州街市卖包子,而不是不知所踪。

他们脑海中又浮现出师妃暄清丽的玉容!

她的伤是否严重?

伤愈后她会不会再来找自己算账?

长长叹一口气时,轻舟已来到洛阳著名的西苑入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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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皱眉道:“要我去见谁?”

云玉真避而不答,笑道:“你和子陵两个家伙在竟陵城破后便溜之夭夭,遗下了一个偌大的烂摊子,自己则到洛阳搅得满城风雨,使人人都恨不得狠狠揍你两人一顿。”

寇仲笑道:“你的萧老板该感激我才对。竟陵一战我虽失去城池,但老爹也只能得个惨胜。否则今天他的江淮军早兵早兵逼东都,我和你那还可以在这车厢子里亲热缠绵?”

云玉真俏脸微红,横他一眼道:“你究竟想不想听下去。”

寇仲久未得闻关于杜伏威的任何事,说不关心商秀洵和逃出竟陵那些曾和他并肩作战的将士就是骗人的。只好低声下气道:“美人儿师傅请说。”

云玉真似有点情不自禁的再伏入他怀里,梦呓般道:“当年初识你们时,你们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无知小子,那知只区区数年,便成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风云人物。”

顿了顿,油然续道:“杜伏威确是虽胜犹败,得的亦只是一座空城,使他暂时无力北上,转而经略东南。”

寇仲心切问道:“飞马牧场和四大寇的情况如何?啊!懊说是三大寇才对,因为其中一个叫甚么焦饭千碗的毛燥给小陵宰了。”

云玉真在他怀里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嗔骂两句后,才道:“你和商秀洵是甚么关系?你有没有把她勾引到手,快从实招来。”

寇仲暗忖女人就是女人,竟可以在这种情况下仍不忘吃醋,苦笑道:“你当我是色中饿鬼吗?会随处勾引女人?快报上军情,否则在我大刑侍候下,保证你要粉臀开花。”

云玉真媚眼如丝的仰起如花玉容,妮声道:“三大寇首战已失利,飞马牧场又有地势之险,故只攻了个多月,便粮尽撤军。更主要的原因是杜伏威怕三大寇坐大,故不肯发军往援;而萧帮主又在大江上游设营立寨,拖他们后腿,令你老爹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飞马牧场说不定早完蛋了!”

寇仲松了一口气道:“差点给你吓坏,原来南方仍是一片好景象。”

云玉真叹道:“恰恰相反,南方现在是形势危急,否则人家也不会在这里任你大占便宜。”

寇仲一征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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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是以积翠池为中心,配以各式庭院建筑的园林。

当跋锋寒步入西苑时,雨势更是绵密,春寒阵阵,游人绝迹。

周围十馀里的积翠池与烟雨浑和在一起,若天地般无边无际。

湖中叠石为山,其中三座高出水面百馀尺,在茫茫雨粉里,若隐若现,仿似传说中被称为蓬莱、方丈、瀛洲的三座仙山。

最发人遐想的是这三座石山上均建有楼阁,曲桥相连,无限地加强了整个景象的深远感和空间感。

在湖北处有河道引水入湖,两岸院舍林立,堂殿楼阁,无不极尽华丽。

河道宽约若二十步,上跨飞桥。

跋锋寒神情木然的步过飞桥,前方有座杨柳修竹间杂而成的园林,园心有一小亭,在霪雨下益显其凄冷迷离之美。

跋锋寒踏足在碎石小径上,缓缓而行。

就在此时,亭内忽然闪了个女子出来。

他毫不惊异,仍是不徐不疾的朝小亭走去。

此女身段高佻优美,米黄色云纹状的窄袖袍服,腰系红白双间的宽带,使她的细腰看来更是不盈一握。

头戴遮雨的斗篷,这时正以粉背向着跋锋寒,故看不到她的面貌。但谁都会从她美丽的背影,联想到最美好的事物。

女子以突厥语说了一句话,声音沉郁动人。

跋锋寒在离小亭十步许处停下,叹了一口气,以汉语答道:“这是何苦来由?”

女子旋风般转过身子,左手扬起,一道金光若迅雷激电般向跋锋寒胸口直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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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玉真柔声道:“杜伏威如今和沈法兴结成联盟,准备大动干戈,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子通。”

寇仲悬着的心松驰下来,吁出一口气道:“我还当是甚么大不了的事,李子通亦非甚么好人,让他们鬼打鬼是最理想不过。”

蹄声“的答”,马车继续在春雨绵绵的长街推进。

寇仲对李子通的印象已有点模糊。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们两兄弟和素素乘着香玉山安排的船到江都,意图凭着偷自东溟派的账簿扳倒宇文化及,却在大渠上给李子通截着,还交过手,不过李子通倒颇有风度,无功而退时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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