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325)

跋锋寒欣然道:“有琬晶这句话便够了!有一事我必须向你申明,寇仲和徐子陵乃我跋锋寒真正的肝胆之交,和他们出生入死的这段日子,我将永志不忘。待君瑜的事水落石出后,不用人迫我也会返回大草原去,那是我出生的地方,死也要死在那里。”

单琬晶娇躯微颤的靠近了他一点,和他肩头微碰即离,柔声道:“阴癸派尚有几个元老级高手,将会应召增援,祝玉妍不但想毁掉师妃暄,更要杀死挡在路上的任何人。她之所以不惜开罪傅采林来对付傅君瑜,皆因以为她也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

跋锋寒默默听着,感受身旁美女语气中的关切。

这趟雨中漫步,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聚首。

沉声道:“你甚么时候回琉球去?”

单琬晶好一会才答道:“该是这几天的事,以后我们会尽量减少来中原。”

跋锋寒停了下来,单琬晶仍继续多走三步,才停步转身,把素黄色的伞子斜斜打在身后,衬托起她湖水绿色的挡雨披风,玉骨冰肌、亭亭俏立,有种惹人怜爱的动人美态,使人无法联想到她一向固执刚烈的脾性。

跋锋寒定神细审她这罕得一见的姿态表情,吁出一口气道:“一路顺风!”

硬起心肠,转身便去。

走了约五步,单琬晶在后面娇呼道:“锋寒。”

跋锋寒没有停步或回头后望,只扬扬手,道:“别了!”便迳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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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好不容易才寻到承福坊的入口,一辆马车迎面驶来,驾车的是个脸目陌生的汉子,叫道:“跋爷请上车!”

跋锋寒大感愕然时,寇仲的大头从车厢探出来,挤眉弄眼道:“跋小子你滚到那里去了!还不上来!”

跋锋寒立时把离别的伤感抛开,哈哈一笑钻进车箱去,才知除寇仲和徐子陵外尚有宋师道,难怪马车、车夫一应俱全。

寇仲扼要地解释了来龙去脉,道:“现在我们要杀到那里去,但先得研究清楚那院子的布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破门碎窗入屋,只要婠婠或祝玉妍不在,而瑜姨又确给她们藏在那里的话,我们便该有很大的成功机会。”

宋师道忙道:“但却绝非万无一失。所以我们必须谋定后动,机会失去了就永不回头。”

跋锋寒冷哼道:“沉落雁太狡猾了,竟敢这么来害我,若非我不喜欢杀女人,定要拿她来试剑祭旗。”

寇仲道:“与李密的斗争,岂在朝夕,迟些就有她好受的。”

宋师道已清楚整件事,提议道:“何不把沉落雁刺杀独孤霸的事放出去,好破坏独孤峰和李密的关系,至少也可累得沉落雁要大费一番唇舌。”

寇仲笑道:“千万下可,否则我的戏法就不灵了!现在我的招数叫尽长他人志气,撤减自己的威风。连那晃公错我们也要好好尊敬他老人家,不拔他半根毫毛。”

跋锋寒素知他的手段诡计,也没闲情去管,转向宋师道道:“二公子有没有办法可侦知曲傲躲在那里?”

宋师道点头道:“这个容易,驾车的小张是这里青蛇帮的人,我对他们的帮主任恩有过点恩惠,只要我说句话,而又是他们能力所及,都会义不容辞。洛阳的事,少有瞒得过他们这群地头虫的。”

寇仲压低声音道:“他们是洛阳帮的死对头,我们扳倒了上官龙,使洛阳帮在群丑无首下陷于四分五裂之局,等于间接帮了他们天大的忙,现时他们对我等不知多么感激。”

徐子陵瞥了窗外一眼,道:“雨停哩!”

驾车的小张叫道:“四位大爷到了!”

第十章 蛛丝马迹

四人在坊门外下车,观察形势后,翻上瓦面,窜过几所屋子后不片刻目标中的院子出现前方,中间只隔了一条小巷。

一看下,都心知小妙。

屋前的空地上,虽泊有一辆马车,却不见拉车的马儿。

这所前后三进,以两个天井相连的房子门窗紧闭,没有半点有人居住的样子。

寇仲颓然道:“糟了!妖妇妖公妖女全给我们吓走了。”

宋师道出奇平静,低声道:“我们入屋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跋锋寒叹道:“我看也是白费心机,阴癸派一向以行踪隐秘见称,那会留下任何可根寻的线索,否则早给人追上老巢去。”

宋师道摇头道:“今趟是不同的。我几可肯定她们是前晚上官龙被揭穿身份后才匆匆转换地点,是为怕被人寻到这条线上。这是一种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措施,但却又很易被人忽略的。在这种心理下,难免会有疏忽。那我们便有方法找出来了。”

三人无不动容,顿然对宋师道这位二公子刮目相看。

宋师道一声“来吧”,领先跃往院子里。

厅内布置讲究,墙上还挂有书画一类的装饰,不过不出跋锋寒所料,一切干干净净的,除家居用具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宋师道却不肯放过任何一寸地方。当三人意兴索然时,他却从地上捡起一些茶叶的碎屑,送到鼻下嗅吸一番道:“若我没有瞧错,这该是黄芽叶,挺直匀齐,色泽黄中带绿,细嫩如亳,形似鸭舌,乃茶叶的极品。”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心想只有他这种出身高门大族的世家子弟,才能凭一片茶叶说出这么多道理来。

徐子陵皱眉道:“纵然知道这是甚么茶叶,但又能起甚么作用?”

寇仲插口道:“照我看阴癸派的妖女不会把茶叶随身带备,该是上官龙预备好来孝敬她们的。”

宋师道欣然道:“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天街有几间茶铺,其中三间都有黄芽茶卖,但只有山景居卖的是金刚台生产的一等黄芽叶,我和他们的老板这些日子混得颇熟,很容易查出上官龙是否只酷嗜此茶。尚是如此,我们便多得一条线索。”

三人都听得心服口服。

茶有茶瘾,喝惯了某种茶,尽避会间中换换口味,但总不会一下子全改变过来的。上官龙应是在养伤期间,若碰巧他遣人去买茶,他们便有机会了。

宋帅道再巡察一番,没有新的发现后,朝内进走去。

三人因他这种‘查案’本领而对他视若神明,忙追在他身后。

宋师道进入其中一间卧房,睡床罗帐低垂,内里被褥凌乱,应了他们的预料,不但走得非常匆忙,且是在半夜离去。若是在日间,一切被褥便该是执拾整齐。

三人学宋师道般仔细观察时,他却揭帐坐在床沿,拿起被铺枕头用神嗅吸。

三人唯他马首是瞻,耐心静候他发言。

宋师道见三人呆瞪他,放下被枕莞尔道:“实在没有甚么大不了。只是我一向长在讲究生活的家庭,而凑巧阴癸派的人对这方面的要求亦是颇为讲究,才给我认为可凭此看出些甚么事来。”

跋锋寒动容道:“二公子这话非常管用,一向以来,江湖中人都以为阴癸派躲于深山穷谷之中,但现在看来则更有可能是把老巢隐于繁华的大都市内,教人料想不到。否则绝不会如此事事讲究。”

寇仲也谦虚地问道:“究竟是怎样的讲究呢?”

宋师道答道:“这睡帐和被褥都被一般香料薰过,但枕头带着的则是另一种香气,那该是来自那女子本人喜欢使用的香料。”

跋锋寒道:“那么睡这房子的该不会是君瑜,她从不用香料的。”

宋师道道:“薰于被帐上的是采自马尾松的松香,不要以为这只是追求享受,它实际上还有防潮、防腐、驱虫的好处。”

又道:“至于忱上的香气应是从桂花的极品丹桂花提炼制成的香料,普通人家都花费不起。在洛阳虽有十多家香料铺,但只有平福老店出售这类贵格货。”

跋锋寒奇道:“二公子对洛阳的各行店铺真是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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