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585)

寇仲拍腿道:“那就成哩!我们将它的侦察和觅食两方面合起来,就化成一条夺它小命的妙计。来吧!它虽无辜,但对不起也要做一次,希望它来世投个好胎!”

林内忽然传出追逐打斗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惨叫,血腥味冲天而起。当然不会是真有人受伤,血是给寇仲剁开一头在附近出没的不幸野狐。徐子陵藏身林木高处,屏息静待。

鹞鹰果然通灵,听到追打的声音,立即迥旋而下,从百丈凶高空急降至五十丈,可能因嗅到血腥的关系,出乎天性本能的再一个急旋,往下俯冲。

徐子陵心中叫好,举起手臂,暗捏印诀,聚集全身功力,蓄势以待。

他自学艺伊始,便爱上观察天上鸟儿飞行的轨迹,从中领悟到不少武学的至理。想不到追刻却反过来用以对付鸟儿,心中大感无奈,却没有别的选择。

细雨飘飘中,鹞鹰来至离他只十丈许处,只要进入五丈的距离,他肯定能隔空把它活生生震毙。

正庆幸得计时,蓦地鹞鹰一阵抖颤,于再冲下丈许后猛振双翼,锐利的鹰日朝藏在树顶枝丫的徐子陵如电射来。

徐子陵心知糟糕,想不到鹰儿灵锐至此,积聚至颠峰的一拳骤然击出。

鹞鹰展翼急拍,扶摇而上,拳劲差一点才可命中,只揩到它少许翼尖脚鹞鹰“呱”的惊叫,甩掉几片羽毛,不自然地在空中急飞片刻,才惊魂甫定的投南而去,消没不见。

徐子陵跃返林内地面,寇仲和突利都对他的功败垂成大感可惜。

徐子陵摇头道:“不!我们成功了。”

寇仲一呆道:“陵少的意思是否指鸟儿受到内伤,心脉断裂,回去后会吐血身亡。”

突利亦不解的听他解答。

徐子陵问突利道:“鸟儿受惊后,是否会回到主人身旁?”

突利明白过来,点头应是,旋又不解道:“即使子陵兄看到鹰儿的落点,推测到赵德言方人马藏身处,但找们对他们的实力强弱所知有限,这么摸上去动手,会很吃亏的。”

寇仲微笑道:“可汗忘记了除他们外,尚有另一批人在寻我们晦气。只要我们能令云帅、朱粲等以为赵德言来接应可汗的授兵,便有好戏看。”

突利先是愕然,继而大喜道:“果是妙计,但该如何进行。”

徐子陵道:“你们东突厥人有甚么特别的远距离通讯方式?”

突利探手怀内,掏出铁制螺形的哨子,道:“就凭这个可吹奏出长短不同的讯号,云帅听到后会知是我方的人。”

寇仲探手接过,边研究边道:“这么精采的东西为何不早点拿出来?”

转向徐子陵道:“一向你的脑筋比我清醒,为今计将安出。”

徐子陵泛起一个顽皮的笑容,道:“以赵德言的才智,闻得哨声,会有甚么反应。”

突利道:“若我是他,当立即撤离,因为云帅对他绝无好感。”

寇仲道:“今次好该轮到我们去追杀他吧!”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看到对方眼内和脸上逐渐扩盈的笑意,然后齐声怪叫,像三个童心未泯的孩子般,在徐子陵的领头下,穿林过树的往南方疾掠而去。

第十一章 骤生突变

徐子陵来到密林边缘一座山的高处,从一堆乱石草丛后探头外望,树林外结草原和疏林覆盖着的山野在细雨纷纷中黑沉沉一片,没有丝毫异样。突利和寇仲在遍搜两侧,肯定没有敌人,此时才到达他两旁。

三人均为中外武林出类拔萃的高手,耳目之灵胜逾常人百倍,兼之谙熟江湖门道,休想有人能藏在近处而瞒过他们。

寇仲问道:“如何?”

徐子陵摇头道:“他们应在附近,但我却不能肯定他们的位置。”

寇仲道:“若连你都不能肯定,可知他们距离颇远。”

探手一把搂着突利的肩头,笑道:“吹法螺的时间到啦!”

突利那想得到寇仲这么热情老友,既有点受宠若惊,亦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担心的道:“若云帅方面的人不争气,根本听不到哨声,那我们岂非暴露行藏?一是被迫和跟赵德言他们硬拚,一是被追个喘不过气来。”

寇仲差点想告诉他连席应都给徐子陵宰掉,所以排名稍高的赵德言亦非是那么可怕,幸好及时忍住不说,低声道:“这吹法螺的地点亦大有学问,可汗你往后潜行一里,然后才吹响哨子,而我和陵少则在此伏击敌人,宰他们几个后再与你会合。”

突利心中叹服,寇仲若非如此胆大包天,这天下也不会因他而改变了命运。

徐子陵低声道:“可汗吹响哨子后,会有三种可能性:第一种是毫无动静,即是赵德言方面仍按兵不动,而云帅亦没有追在附近。第二种情况是赵德言隔岸观火,而云帅的人却向可汗吹哨子处杀过去。第三种情况最理想,就是双方人马同时向哨音起处扑去。我们先要决定每种情况下应采甚么行动。最好还约定一些哨号,若失散时亦可通讯。”

寇仲道:“陵少你来说,时间无多,天明后便不灵光啦!”

徐子陵扼要的把计划说出,听得两人点头称善。最后更约定失散后重聚的位置地点,突利才悄无声息的去了。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道:“照我看两方人马都在林外等天明,趟德言因知道云帅的人在附近,肯定不会轻举妄动。不若我们主动找上他们玩玩,练成井中八法后,我从未真的和人动过手,等得老子手痒难禁。”

徐子陵警告道:“我们根本没有冒险的本钱,一旦受伤,又或真元损耗得太厉害,等于被废去武功,任人宰割,你想想那后果。”

寇仲凝望天际和荒野被夜雨融浑为一体的迷蒙处,岔开话题道:“适才在汉水被袭那种情况是我最害怕的,突变在你完全料想不到中发生,真像梦魇般可怕,朱粲怎会忽然变得这么厉害?”

徐子陵道:“我也有你的怀疑,怎么说那里该算是老爹的势力范围,朱粲又正与萧铣斗个你死我活,顺手帮云帅一个忙没问题,但若劳师动众到这里来,就非常不合情理。而最惹我怀疑的地方,是以云帅的轻功,绝无可能就那么容易给撇下和甩掉,以他独战阴癸派白妖女和三大元老高手的胆色,怎都该尾随来试试我们的斤两。”

寇仲色变道:“若非朱粲、云帅,又非赵德言、康鞘利,那岂非是李元吉?我的娘!他们怎会来得这么快的。”

徐子陵尚未来得及应他,凄厉若夜枭的哨子声在后方里许处响起,把他们的胆子吓得差点从喉咙跳出来,但已来不及阻止,只能将错就错。

没有云帅一方的人马在附近,此哨声若同时惹来李元吉和赵德言两方高手,后者更有能从高空追敌的通灵鹞鹰,则哨子声跟催命符并没多大分别。

两人你服望我眼,都是头皮发麻。

“砰!砰!”

破风声起,接着几朵烟花在两人头顶稍后的高空处爆开,化成千多点光照山林的金黄耀芒,非常好看。

敌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弄不清敌人是要借此烟花讯号指示己方人的行动,或是只作为照明的用途,一时间都不知该掉头去与突利会合,还是继续埋伏于的顶,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局。

徐子陵低声道:“走吧!”

寇仲一把扯着他道:“千万不可,那可能谁都溜不掉。不管对方实力如何强大,死里逃生的方法惟有从险中求得。来啦!”

徐子陵定睛瞧去,虽仍未见到敌人的综影,但耳鼓却收到敌人从半里许外疾掠过来的衣袂飘动声。

寇仲骇然道:“至少有一百人。”

百多点火头,同时亮起,在烟雨下的火把光芒,带上蒙蒙水气,诡异非常。火把光十多点为一组,分布在两人视野可及的各个山的一类的制高点,形成一个广大的包围网,可以想见在他们视野之外,应当尚有比眼见更多由敌人布下的监视哨岗,动员的人该不少于千人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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