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911)

尚差两个巷口将未雀大街,人车明显多起来,气氛热闹。

寇仲推徐子陵转入横巷去,站定,此时若有跟踪者赶上来,肯定瞒不过他们,笑道:“其他事由我去花精神,你先说这两个假设可否成立?”

徐子陵摇头道:“很难说,直的很难说。”

寇仲微笑道:“有甚么好为难呢?找美艳问个明白不就成。假设五采石仍在她手上,那就代表她并非为拜紫亭或伏难陀讨回五采石,而是为她自已。若实情如此,我有七、八成把握可以说服她作钓大鱼的饵。”

徐子陵道:“今晚尚有石之轩这令人头痛的问题,我们已是应付不暇,更自身难保,你仍要分身去做这近乎不可能的事,算否好大喜功,又或不自量力。”

寇仲否认道:“我只是积极进取,谁敢伤我的好兄弟徐子陵,我寇仲绝不会放过他。且正因深末桓等想不到我们在这种劣势下仍会主动反扑,深合出奇制胜的要旨,你必须支持我。”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明白到他因自已伤得更严重而动真怒,不惜一切的进行反击,点头道:“好吧!我该怎样支持你。”

急剧的蹄声从远而近。一名骑士旋风般在巷外掠过,迅即勒马回头,奔进巷内,甩蹬下马松一口气道:“终找到两位老兄。”

赫然是与跋锋寒齐名的突厥高手可达志。

寇仲笑道:“你不是闻得我们身受重伤,故赶着来杀我们吧!”

可达志然牵马来到两人身前,先向徐子陵打个招呼,上下打量两人,讶道:“表面真看不出来,只是脸色苍白点。不过拜紫亭说少帅胸口那一剑,差点要掉少帅的命。究竟是谁干的?”

寇仲压低声道:“是深未桓和韩朝安干的好事,他奶奶的熊,这口气我怎都咽不了。”

可达志点头道:“我也有点从其行事的卑鄙无耻猜到是深未桓,少帅有甚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避吩咐,韩朝安这小子我早看他不顺眼。”

徐子陵讶道:“深末桓夫妇不是一直为你们大汗办事,可兄不怕大汗不高兴?”

可达志冷哼道:“只看他既要争夺五采石,又与韩朝安暗里勾结,两位该晓得他是甚么货色。”接着微笑道:“不是早说好吗?在龙泉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均感意外,更有些敌友难分的奇怪感觉。

寇仲待一伙三名市民走过后,目光投往巷口外人来人往的街道,沉声道:“我们要杀死深末桓,可兄是否感兴趣?”

可达志欣然道:“不瞒两位,小弟刚接到指示,着我不要让深末桓活着回戈壁,你说我是否感兴趣?”

两人心中同时一震,翻起惊涛骇浪。

杀死深未桓,可能是突利和谈的一个条件,也大有可能是颉利的意思,而事实上这更是一石二鸟的上上策略。

深末桓夫妇可被利用的价值,随着颉利和突利的修好,变得愈来愈低。

狡免死,走狗烹,声名狼藉的深末桓夫妇肯定会带给颉利很大的负面影响,削弱他在大草原的威信。把他们处死,既可讨好突利以示诚意,更可在各族间重建正面的威望。

更厉害处是不让逐渐接近成功的古纳台兄弟独得此殊荣。

再深一层去看。颉利在奔狼原之败后,即全面改变策略,拣的是近交远攻之计,先团结大草原所有力量,然后组成联军,大举南下侵犯中原,更可美其名是要收抬李世民,还可对突利说是助他的兄弟寇仲得天下。

能因应时势作出这种决断,难怪颉利能成为大草原的霸主。

这些念头刹那间在两人脑海闪过,既无奈又为难。

寇仲暗叹一口气,以杀深末桓的事势在必行,只好暂时抛开一切,办妥此事再说其他,点头道:“好!可兄是一言九鼎的人,我信任你。”

可达志肃容道:“可达志绝不会辜负少帅的信任,此事该如何进行?”

寇仲道:“拜紫亭一方是否晓得我们和可兄现在的关系?”

可达志微笑道:“这么秘密和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小弟怎肯揭破。他刚才找我说话,故意使我知悉你们受到重剧,正是借刀杀人的阴谋。”

寇仲心中暗骂,亦猜到拜紫亭对颉利突利两叔侄言和一事,仍是蒙在鼓里。

缓缓问道:“他有否提到五采石。”

可达志道:“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妄想,怎会略过不提。对少帅适才没有立刻将五采石送他,他显得耿耿于坏,但说到底他还是不希望我干掉你们后,把五采石私吞了。”

寇仲和徐子陵均抹过一把冷汗,晓得早前在四合院时拜紫亭确有杀人夺石之心,只因看不破寇仲虚实,又对突利与他们的关系深存顾忌,才不敢轻举妄动。

徐子陵插入道:“伏难陀有甚么反应?”

可达志摇头道:“到龙泉后我从未见过他。”

寇仲和徐子陵为之愕然。

可达志压低声音道:“伏难陀行事一向诡秘莫测,他的天竺魔功据闻已臻登峰造极的化境,否则以拜紫亭的骜桀不驯,那肯尊他为师,对他言听计从。这条借我之刀杀两位的毒计,很可能就是他想出来的。”

寇仲道:“可兄的情报非常管用,至少令我们晓得五采石仍未落在拜紫亭手上,我们杀深末桓的大计可依原定计划进行。”

可达志一呆道:“五采石不是在你们手上吗?”

寇仲解释一遍,道:“美艳将是我们对付深末桓至乎烈瑕那可恶小子的一关键人物,烈瑕暂且让他多苟延残喘几天,可兄能否先查清楚美艳在甚么地方落脚?我们办妥一些事后约个时间地点再碰头。”

可达志昂然道:“这个包在我身上,事实上我对此女一直留心,故只是举手之劳。”

徐子陵忽然道:“可兄与杜兴是否稔熟?”

可达志愕然望向徐子陵,似要从他的神色看破他心内的想法,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唉!我有点不老实哩!我和他有很深的交情,未得意前他曾照拂过小弟,就是他把小弟举荐给大汗的。哈!不知如何,我竟不想瞒骗你们,看来我是有些爱和你们相交,这是否叫识英雄重英雄。”

寇仲苦笑道:“希望我们能永远是好朋友,只不过大家都晓得只能在龙泉才有这种好日子。”

可达志笑道:“将来谁也难逆料,明天的事明天想好啦。”

转向徐子陵道:“徐兄为何忽然问起杜兴?”

徐子陵道:“因为我们怀疑杜兴的拜把兄弟许开山是大明尊教的重要人物,如能瞒着许开山约杜兴出来大家开心见诚的谈一趟,说不定对事情会有帮助。”

可达志虎躯微颤,沉吟片晌后:“我试看待会能否找他一道来见两位,不过两位最好有些较实在的证据,否则很难说动杜兴。”

寇仲心中叫秒,徐子陵此着确是高明,道:“我们虽非凭空揣测,但却没有抓着许开山任何病脚。不过谈谈总对老杜有利无害,否则将来被许开山拖累,才不划算。”

三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可达志上马离开。

寇仲向徐子陵苦笑道:“我们又一趟猜错。深末桓并非颉利指示来行凶的。”

徐子陵道:“深末桓一为私仇,次为韩朝安。他本身更为要统一室韦故要先剪除我们,再全力对付古纳台兄弟。正因他有这野心,颉利再容不下他这头走狗。”

寇仲看看天色,道:“时间差不多哩,我们去见玉成吧!”

第七章 迷途不返

段玉成坐在馆内一角的桌子,脸色阴沉,到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分别在他左右坐下,双目仍凝视荡漾杯内的响水稻酒,依然是那么英俊和轮廓分明,只稍嫌瘦削的脸容像没有生命的石雕。

两人见他神态异常,均感不妥。

寇仲愕然瞧他好半晌后,见他全无动静,随意点了酒菜后,凑近他道:“玉成!你有心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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