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945)

只可惜……

唉!

只可惜自己已身陷尘网之中,一手创立的少帅军正等着他回去领导参与统一天下的斗争,且还有宋缺对自己的期望,还有其他数也数不清的人事纠缠,岂是说退就退。更何况尚有宋玉致。

寇仲暗叹一口气,苦笑道:“秀芳是否明知我办不到,才会说出这番话来耍我呢?”

尚秀芳娇躯轻颤,迎上他的眼神,语气出奇的平静,柔声道:“是秀芳不好,就当秀芳没说过这话吧!从少开始,秀芳早立下志向,要穷一生的精力时间,全心全意钻研音律曲艺之学,再无闲暇去理会其他。”

寇仲听出她说话间暗含的怨怼,偏是无法安慰解释,难受至极点,只好岔开问道:“突厥大军即来,秀芳一向讨厌战争,何不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卷入战争这无情的漩涡去。”

尚秀芳淡淡道:“你根本不明白我,少帅只管自己的事好吗?秀芳有自己的主张。”

寇仲心中苦叹,道:“颉利虽非好人,拜紫亭又能好到哪里去,我只是为秀芳着想。唉!我对秀芳……”

尚秀芳打断他,微笑道:“少帅可知口说无凭?好听的话秀芳早听够听厌,寇仲啊!你可知秀芳欣赏你什么呢?”

寇仲老脸一红,道:“以前或许尚有些优点,现在该已荡然无存,只留下恶劣印象。”

尚秀芳没好气的摇头道:“少帅错哩!秀芳仍是那么欣赏你,因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凯子和大混蛋。”

寇仲听得目定口呆,“傻瓜、凯子和大混蛋”虽是骂人的话,但吐自她的香唇,以她动人的声音说出来,却是情意绵绵,诱人至极。

尚秀芳别转娇躯,双手抚筝,弄出连串音符,若无其事的悠然道:“没事啦!不再阻少帅的时间,你去办你的大事吧!”

寇仲头皮发嘛,进退两难,招架乏力。

尚秀芳收回抚筝的玉手,安坐筝前,柔情似水的道:“少帅有很多闲暇吗?”

寇仲不能控制的探手抚着尚秀芳香肩,感觉着她动人的血肉,把脸孔凑在她天鹅般优美的香项后,颓然道:“秀芳!我很痛苦。”

尚秀芳纹风不动,亦没有拒绝他的冒犯,轻轻道:“秀芳并不比少帅好过。”

寇仲嗅吸着她的发香体香,心内却在滴血,忽然坐直虎躯,放开双手,一字一字缓缓道:“我要送秀芳一份小礼物,以报答秀芳对我寇仲的恩宠,那是我寇仲永志不忘的。”

尚秀芳玉容平静,唇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摇头道:“罢了!少帅请!”

寇仲失去理性的激动道:“秀芳你怎能这样把我赶走?”

尚秀芳别过俏脸,凝视他好半晌后,柔声道:“是秀芳赶你走吗?秀芳怎么舍得呢?”

接着望往前方,美目异彩涟涟,像陷进令她魂断神伤的回亿般道:“我第一次认识少帅,是在洛阳王世充府内,少帅和其他人均不同,多出他们没有的坦承和率直,更好像天下间没有任何困难可把你难倒。你看人家目光直接,不会有任何隐瞒,现在仍是那样。要说的话秀芳全说出来啦!”

寇仲呆头鸟般说不出话来,心儿给激烈的情绪扭曲得发痛。

尚秀芳又回过头来,抿嘴笑道:“你要送什么礼物给秀芳,何不说来听听?”

寇仲虽矛盾痛苦的想自尽,仍不由被她多采多姿的风情倾倒,道:“倘若我能化解龙泉这场战争,秀芳可肯笑纳,并暂缓对小弟判极刑。”

尚秀芳秀眸采芒大盛,迷人至极点,喜孜孜的道:“少帅哄人家的话真厉害,你可不要骗人,此事你怎能办到?”

寇仲心中稍定,又暗骂自己作孽,问题是他纵使牺牲性命,亦不愿尚秀芳伤心难过,叹道:“确是难比登天,却非绝无可能。人说倾国倾城,只为博美人一笑,我只好来个反其道而行,救回龙泉无辜的百姓,让秀芳可在和平安乐的环境下阐发仙姿妙乐。”

接着把大头凑过去,爱怜地在她香滑娇嫩的脸蛋香上一口,哈哈笑道:“就当是秀芳给小弟的奖赏和鼓励吧!”

尚秀芳横他一眼,娇羞的垂下头去。

寇仲长身而起,心中百感交集,眼前明明是自己心爱的玉人,但他却因种种原因,不能抛开一切令她幸福快乐。

徐子陵说的对,他根本不应见尚秀芳,可是若时间能倒流,事情能重演,他仍禁不住要见她、接近她。

眼前情景实在太动人。

寇仲转身离开,直抵大门。

尚秀芳的话从后方像清风般拂来道:“少帅何时再来见秀芳?”

寇仲答道:“只要我有空便来,纵使要过五关斩六将的杀进来,我也要见到秀芳才肯罢休。唉!又是斗争哩!秀芳定不爱听,不过事实如此,我更没有夸大,请秀芳见谅。”

说罢大步踏出。

来到堂前花园,客素别迎上来道:“大王正恭候少帅大驾。”

寇仲依依不舍的回首一瞥,深吸一口气道:“请引路!”

客素别领路前行。

寇仲仰望晴空,想起不知去向的徐子陵、生死未卜的阴显鹤、压境而来的突厥大军和自己为讨美人欢心的承诺。

暗叹一口气,迈开步伐。

『卷四四』第一章 难反劣势

小龙泉并非一座城,只是龙泉东渤海湾以码头和造船厂为重心的小镇,沿海设有七、八座望楼,海上交通往来亦不见繁盛,连刚出海的一艘船在内,徐子陵两人眼见的不过二十艘大船,渔船倒有数十之众,与中土像扬州那类重要海港,实有小巫大巫之别。

其防守力量是建于离岸半里许处的一座石堡,可容数百兵员,以之对付海盗、马贼或是绰有余裕,遇上突厥军或外敌大举来犯则只能应个景儿,恰供攻打龙泉前热身之用。

在海港西北方有一列军营帐幕,兵力在千人间,以他们抵挡突厥人的进犯,亦与螳臂挡车无异。

徐子陵和阴显鹤在西面的一座丛林内,遥观形势。

各码头活动频繁,一艘泊在码头的大船有数十壮丁忙着把货物搬运上船,一副准备扬帆出海的姿态。

徐子陵想起在美艳夫人手上的五采石,忽然之间,他清楚掌握到此石的关键性。自五采石落到他们手上,携石而来,最后又给所谓原主的美艳夫人没收,他对此石虽有作过思量,可是特别在这与师妃暄热恋的数天之内,一切都糊里糊涂,只有在面对危急存亡的时刻,始从迷惘中清醒过来。

现在师妃暄已像云彩那样去无迹,他也如从一场梦里醒过来般脑筋回复平常的灵动性和活跃。

突利见五采石立即放弃追击颉利,还接纳毕玄的提议与颉利修好,正是看到此石对靺鞨诸族的影响力。只要拜紫亭戴上嵌有五采石的帝冕,不论是支持他的靺鞨部落又或反对他的族人如铁弗由者,均无法不承认他成为靺鞨诸部大君的合法性和地位。加上邻国高丽的支持,将会成为挑战突厥的最大力量。

引发徐子陵思路是眼前的海港,当这海港发展成另一制海大城,拜紫亭的力量将会以倍数增加,物资源源而至,那时拜紫亭将肆无忌惮的扩展军力。大小龙泉互补互助下,深悉中土城战的拜紫亭,会是塞外最擅用这形势的人。

拜紫亭之所以不择手段的敛财,是在这情势下没有选择的做法;一方面要压低赋税,以吸引人到这里做生意开拓事业,另一方面却要迅速发展初具规模的城市海港和建造贸易用的大船,在在须财,不能以正当手法得之,只好用卑劣手段求之。

五采石本身顶多是稀世的珍宝,但其象征的意义却主宰着东北各族的命运。

所以拜紫亭即使有五采石在手,亦绝不肯乖乖的交出来,在精心计划下,他早打定主意冒此大险。

阴显鹤道:“宗湘花是来接船,甚么东西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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