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149)

我大讶道:“明天便可以起行?我还以为须等待一年半载。他们有没有直指我是烈夜?”

大黑球道:“我怀疑明天开出的航班,是特别为你而起航的。他们表面上接受你的假名字,但只要是明眼人,便晓得他们清楚你是谁。”

我深吸一口气道:“情况确实有点不合情理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搞不好我们来个硬闯突围,落荒而逃。连上参无念和漠壁都没法留下我们,宇宙间还有生物能办得到他们办不下来的事情吗?”

大黑球颓然道:“你好像问漏了点东西。”

我苦笑道:“说吧!你如何回答他们的诘难盘问?”

大黑球长叹道:“我被问个措手不及,临时应急下可以想出什么好的回答?难道告诉他,我们是去杀天狼吗?连说我是你的兄弟,你到哪里去我都舍命相随也不可以。只好告诉他们,我根本不晓得你是谁,只是收了你重酬,负责送你到乐土星来,让你登上到天象星的宇航船便完成任务。至于如何入境,更是实话实说,先驾小型飞船来到附近,然后偷溜进来。”

我从容道:“你是谁?”

大黑球微一错愕,然后会意过来,道:“我是个只认钱不认人,叫戈臣的浪人,精于宇航逃遁之术,武功高强,而你则名叫贝川,是经中间人推介给我。至于那人是谁,基于职业道德,恕难透露。”

我笑道:“虽然是临机应变,但你的回答合情合理,且切合烈夜亡命天涯的情况,算不错哩!”

大黑球道:“亏你笑得出来。唉!我们须改变计划了。明天你独自登船,我会自行到天象星去,到时再以我们的秘密方式联系。”

我思索道:“真古怪!为何天狼的叛军似正恭候烈夜的大驾?此事现在仍难知祸福,不过怎么都比我们以前没有奇货在手的硬推销多了点希望。”

大黑球道:“若他们真的在等候烈夜,为何不直接到这里软硬兼施地押你登船呢?”

我道:“如果我们晓得导致烈夜和晶玉侯反目的事,或许可以有答案。我愈想愈感到不妥当,要闪你现在立即闪,否则航船起飞后,你可能要杀出乐土星去。战争是最无情的,他们绝不会让你泄漏烈夜到了天象星去的消息。”

大黑球不情愿地道:“我闪!我闪!真不想和你分开,没有你在耳边唠叨的日子很难过。唉!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这蠢计划呢?只要对方有人认识烈夜,几句话立即揭穿你是假冒的;又或问起炼玉方面的事,你亦无言以对。阿米佩斯人阶级观念很重,以你平民的身份,想见天狼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淡然道:“到了这等田地,不试试看怎么会死心?这是个好的开始,误打误撞下,我们撞对了点东西。兄弟!天象星见!”

行刺天狼的计划,是近乎鲁莽的冒险行为,因为不知己亦不知彼,违反了兵法。

最想不通的是烈夜和晶玉侯的关系。烈夜为何要遁往堕落城,找大黑球变身?我现在化为烈夜,切身体会到大黑球变身大师之誉确是名不虚传。他比复魂串更进一步,不但改变了外表的形态,还在某一程度上改变了生命的磁场。只要是生命,自有其生命场,是生命能的体现,具有奇异的磁性。但生命磁场是会随着生命的演进而变化,于阿米佩斯人这对生命磁场特别敏感,甚至于可产生男女之爱的种族来说,当我遇上熟悉烈夜的人,他可从我的生命磁场确认我为烈夜,纵然有变化,也只会以为我进化了,而不会怀疑我是另一个人。

落日的美景被灿烂的星夜取代。大黑球去后,我一直坐在露台处,思潮起伏。之前我的思感神经追着大黑球,如我所料的,十多架战鸟在外空现形拦截他,当然无功而返,被他溜往星鹫去,安然脱身。

这就更令人难解,天狼的叛军不希望我到天象星去的消息泄漏,为何又任由我轻轻松松地坐在这里等船?最干净利落的方法是先扣押大黑球,然后来拘捕我。

叛军为何认为烈夜会到天象星去呢?事实上烈夜却是溜到远在边缘区的堕落城,还化身为另一个人。他放弃珍贵的玉引是有道理的,因为那是唯一会泄漏他真正身份的证物。

怎么想也想不通。

我闭上眼睛,进入休眠的精神深潜状态。当我再张开双眼时,看见的是乐土星的早晨。

我进入星系宇航船站,感觉就像踏足我们人类银河时代的宇航站,以金属合成物料筑建的偌大空间,冷冷清清的,没有其他旅客,只有几个工作的阿米佩斯人。

唉!我真的不明白,为何对方认定烈夜非到天象星不可呢,他不会因见到这样的情况而害怕逃跑吗?

我在入口处核证身份,报上假名字。关员亲自领我到船坪去,那里泊着一艘像宇鸟号般,却只有其四分之一大小的武装双体宇航船,线条优美,晶玉的舰体在初阳的照射下,更是晶莹通透。

我的思感神经刹那间掌握了航舰内的情况,共有二十三个阿米佩斯人,其中十多个看似是旅客的,分占不同的宇眠室,可是当我进入船坪,二十三人的能量和磁场都生出变化,显示他们因我的来临而提高警戒。不用说,旅客全是冒充的。

如果我现在掉头就走,他们会怎么办?眼前肯定是个陷阱,为什么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竟然这般鬼鬼祟祟的?若我真的是烈夜,能逃到哪里去?

对这一切我当然丝毫不惧,任他们玩什么手段,也绝对奈何不了我。这次的刺杀行动,最难克服的是心魔。我尚是首次蓄意预谋地去杀另一个生物,不像以前是为保命而战,且对象是阿米佩斯人,感觉上似有点杀的是同类。但亦知道这是战争,不容情绪左右意向。

来到登船的入口处,我停步立定。

领路的关员礼貌地道:“贝川阁下,请登船。”

我朝他若无其事地道:“我要想一想。”

关员表面没有异样的神色,能量亦没有变化,但生命磁场却没法瞒过我地抖动了一下,显示他的心神为我所摇撼。道:“贝川阁下,你是最后一个旅客,航班是不会因你而延误的。”

自接收了生命金环爆炸时产生的某种没法形容的奇异能量后,至少有一个变化,就是我对生命磁场的敏锐大幅提升,可觉察到其他生物生命场的微妙转变。

我淡淡道:“你真的那么肯定吗?”

关员呆了一呆,道:“贝川阁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值此登船前的一刻,我想通了对方为何没有先扣押大黑球,然后拘捕我的原因。当初他们找大黑球去问话,确有下手收拾大黑球的意图,只不过经其主持者的评估,发觉大黑球不易对付。如果打起来,后果难测,会惊动星球的另一势力,而这势力是反对他们伤害烈夜的,所以放走大黑球,希望我自投罗网。但为何有这个古怪的情况,像两方势力在争夺烈夜的样子,就不是我能明白的了。

我从容道:“我有个预感,这航班将永远到不了天象星去,故此我决定取消这个行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关员的手掌已朝我后背拍来,能量从指尖逸出,触动了我的思感神经。

比起我,这家伙实在相差太远,即使任他击打,亦不能奈何我。问题是我不能表现得太超卓,只可恰如其分地表现出烈夜的功夫。当然亦不可以太窝囊,因为烈夜也并非平凡之辈,而我更要引起“另一势力”的注意,以解开踏入陷阱不得不“任人宰割”的困境。

我斜冲而上,玉引来到手内,反手击去,那追上来的关员仓促下祭出能量刀,堪堪挡格。两器相击,发出尖锐的啸叫,他的刀光花四溅,我的玉引却爆开大蓬紫红色的耀目白色光点,非常合乎我要惹人注目的心意。

航班内的敌人蜂拥而出,埋伏在船坪外围的战士纷纷现形。刹那间我已陷入重重围困里,不要说真烈夜,连我想突围也要费一番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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