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225)

刹那间,臂掌触处能量交锋十多记,我丝毫不让地封挡他十多道九色暗劲,成功不被他的魔功破防入侵。

龙驮悻悻然收手回幻袍内,沉声道:“阁下是谁?”

我欣然道:“当你默默注视着宇宙三国的形势变化,留心他们个别重要生物的动静时,我也默默地窥视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可瞒过其他生物,却瞒不过我。别的生物不明白你为何留恋生命汪洋,我却心知肚明。认命吧!只有我才可以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芙纪瑶和她的玉精。”

龙驮道:“你究竟是谁?”

我道:“仍猜不到我是谁吗?我似乎高估了你。宇宙间除了你外,还有哪个生物像我般无所不知呢?”

龙驮狠盯着我,道:“黑龙藏布?”

我不置可否,道:“伏禹和他的大帝号可在任何一刻抵达,我们若到那时仍未谈妥交易,将痛失良机,大家都一无所得。我拍拍手便可走人,你却要留下来应付他的反攻,吃亏的不是我而是你。”

龙驮目光投往前舷窗外狂暴的内海世界,平静地道:“你真的晓得生命汪洋对我的意义吗?”

我听得心中一动。说这句话时,本意只是指他意在潜藏海深处的女王,但现在龙驮问这句话,显然并非只是女王和她的玉精那么简单,顿然刺激起我丰富的想象力,道:“我们均属宇宙最古老的生物,却各自修行,走上不同的路。我着眼的是宇宙之心不归流外的大宇宙,你的目标是生命汪洋的海底尽端。所以你第一个找上的就是诞生自生命汪洋海深处的涅尼迦南,以致被困黑空超过七个生气周期。”

龙驮沉默片刻,道:“你是何时开始留意我的?”

他在摸我的底,以定下应付我的策略。我估计他对我黑龙藏布的身份已有七八分相信,只是没有在这种形势下收拾我的把握。

我轻描淡写地道:“自从你在域外肆虐行凶,弄得附近几个河系寸草不生,我一直在留意你,到黑空大爆炸,便想到与你有关联。不过,我的气力全花在尘海的石妖身上,无暇亦无心去理会你。直到你透过涅尼迦南之星向宇宙发出呼唤,忽然间,我醒悟到我和你原本分开的两条路向,已交接起来,你将成为我路上的障碍,变成我的敌人,由那刻起,我开始算计你。”稍顿续道,“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乖乖地和我合作,因为我清楚你所有弱点。你擅长阴谋布局吗?在这方面我比你更高明,否则你就不会陷身眼前的困局。”

龙驮不屑地道:“我有什么弱点?”

我长笑道:“不要嘴硬了,现在的你处处弱点。举个例子吧!如果我们放手大战,弄得飞舰破毁,你当然可凭九色魔功护体,逃离汪洋。不过你将永远改变了,我有说错吗?”

我感到龙驮能量波荡,被我说中了心中最大的顾虑。

我绝非随口胡诌,而是有根有据,这个龙驮的秘密来自秀丽。在她托普林野交给我的“遗言”里,她以“母亲”的身份透露对龙驮的了解,好让我能为她报仇雪恨。

龙驮与她儿子的结合,并不是完美的,而是存在“一线之差”。以最严格的标准来说,他们的儿子仍只是龙驮的载体,由于这点微不可察的破绽,让漠壁起了疑心而遭毒手。

秀丽因而提出一个可能性,龙驮之所以不愿与载体化而为一,是要保留“分离”的状态,遇事时牺牲的只是载体,他的元神则可退藏隐蔽,像地母般无迹可寻,不死不灭。

她这个推断,由黑龙藏布亲口证实了。

三百多万年了,龙驮仍不敢进入生命汪洋,是因为在这种分离状态下,生命微子会直接冲击他的元神,那时他唯一的保命之法,就是与载体结合,假身变为真身,这是不能逆转的进化,情况与我没有分别,真身被摧毁,将形神俱灭,龙驮也将由不会被杀死的灵异生命体,变为可被杀的生物。

龙驮默然无语,我的话命中他在这个环境的要害,震撼了他的心神。

九色魔舰越过了当年我和芙纪瑶进行阿米佩斯式性爱的深度,以生气之风酝酿处为目标,继续勇闯汪洋深处。

舷窗外金光爆闪,不能视物。舰舱变成一个封闭的空间,仿佛与宇宙分开,变成另一个隔离独立的世界,再没有生物能介入我和龙驮的斗争。任龙驮如何权倾宇宙,拥有最庞大的军团,此时他只能独力应付我。

龙驮再说话了,沉声道:“黑龙藏布,你来惹我,是自寻死路。”

我微笑道:“这是不是废话呢?凭你的力量,在这狂暴的汪洋里,要找到芙纪瑶隐身的位置,便如大海捞针。只有我可以帮助你找到她。”又道,“你疏忽了我,是你最严重的失误。我知道你心里转的念头,是拼着改变形神分离的状态,也要先置我于死地。你难道没想过,我们互相残杀只会便宜了伏禹吗?现在他该已进入汪洋的外空范围,机会就在眼前,由你去掌握。”

龙驮冷然道:“伏禹是以摇滚之术航行宇宙,你怎么可能清楚他的位置呢?”

我悠然道:“不妨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你有载体之法,我却是化身有术。绝色就是我的身外化身,所以我对你借生命金环的能量进入漠壁和秀丽的超级生命体儿子一事了如指掌。杀你另一个载体桑白水的正是绝色,此事由我一手策划,既可断去你的后路,又可取得伏禹的信任。我还着绝色与伏禹携手毁灭上参无念的飞行魔洞,再毁掉你一旦兵败据飞洞为己有反击宇宙的可能性。现时你是陷身绝局,唯一的希望是与我合作。”

我费尽唇舌,就是要令他深信我是黑龙藏布,那才是他生命里最严重的失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前我与他的明争暗斗,处处落在下风,皆因不知彼也。如他相信我是黑龙藏布,形势将倒转过来,我知彼而彼不知我,龙驮会重蹈奇连克仑和黑龙藏布的覆辙。

龙驮道:“你的化身现时与伏禹在一起吗?”

我道:“正是如此。伏禹那傻瓜被绝色骗得服服帖帖的,等于被我操控了。只有我可以为你铲除他。”

龙驮朝我瞧来,沉声道:“算你够狠,你要我怎样与你配合?”

他怎么会屈服呢?只是一时想不到杀我这个黑龙藏布的方法。我从他的双目,看到他心中的杀机和恨意。

龙驮的元神和我的地母处于极端的对立,如水火般不兼容,他是不可能像黑龙藏布般据地母为己有,与地母结合为一的。

他可以做到的,是降服大帝号的灵魂地母阴魄,借由阴魄将九色魔舰变成另一艘大帝号,远征海底,为梦想而竭尽所能。

我这个黑龙藏布摆明是要占夺地母阴魄,龙驮若答应我的条件,不啻将毕生的希望和梦想拱手让给我,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的事。

我完全掌握了敌情。

龙驮的另一个顾虑是时机问题。

汪洋是个充塞动态微子的离奇空域,情况类似混沌之海,任何生物进入此一空域,动辄迷途,因为没法测知海底在哪个方向。只有当生气之风开始酝酿,才可以之为导航明灯,往海底深潜挺进。一旦生气之风脱离汪洋,任何了得的生物也要骤失目标,只能等待另一个生气周期。所以龙驮必须立即解决我,以免错失眼前名副其实的亿载良机。

我淡淡道:“我们是合则双赢,分则两害。你让我进入芙纪瑶的真身,布下陷阱,待伏禹来中计上当。你则驾舰离开汪洋,就当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龙驮双目杀机更盛,道:“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深深望进他彩瞳里去,从容道:“当然大有好处,我为你干掉伏禹,事后会把玉精交给你,让你用来强化提升你的宝贝舰。从此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龙驮目光移开,沉默不语,显然盛怒难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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