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记(78)

我运转血液,能量适如其量地发动,真身化作极子射线,朝三光年外的陨石投去。

就在踏足陨石的一刻,我连珠射出一百八十支蕴藏毁灭性极子的能量箭,由磁元直接射出,经梦还设定航线,朝高关星系射去,目标是拜廷邦人部署在星系外空边缘处的一百八十台巡逻防卫堡垒。

高关星系离我不到二光年。

我盘膝在陨石突起的一座石峰坐下,遥控每一支能量箭。

比起黑龙藏布隔着遥阔的时空纯以神游异力控制能量箭,我是差远了,可是对我来说这已是惊人的突破。我的战斗神经与思感神经进一步融合,且能分心多用,遥控每一支能量箭。它们变成我能量的延伸,以极子投射的速度找寻各自的目标,依赖人工智能运作的武器,只余待宰的份儿。

这一着我是故意要触动拜廷邦基地的神经,让敌人有足够的时间来拦截我,成功扭转整个攻防的形势。

在正常情况下,即使我们三人倾尽全力,恐亦没法攻陷有强大防御力的拜廷邦基地,何况是要杀对方一个片甲不留?可是我先攻高关星,引敌人离基地迎战,主动权在我手里,敌人的反应,尽在我算计中。

这就是我兵法师傅孙子教的造势。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所以我不是苛求自己,或苛求大黑球和独角去拼命,而是制造最有利的形势,就像让圆石从高坡之顶滚下来,成锐不可当之势。

十光年内的空间,无一物能避过我的思感神经,我一丝不漏地监察敌人基地的情况,同时感应到高关星的智能生命。

它在螫伏着,默默观察星系外空正揭开战幔的战争。

最接近的两座防御堡垒首先应击爆炸,化为粒子,接着其他堡垒纷纷中箭。我的极子箭摧枯拉朽般破入它们的能量护盾,命中它们机械的神经中枢,以极子级的连锁爆炸令它们云散烟消。

我现在的能量储备约三十节,一百八十支能量箭只耗用我近一节的能量,可以那么省着来用,恰到好处,在以前是没法想象的。

我观察拜廷邦人基地的反应,这是宝贵的经验,可以令我清楚拜廷邦人动员的方式、速度和战术,以之为日后攻打拜廷邦基地的依据。

我暗感快意。当年拜廷邦人为奇连克仑的手下,进攻我们银河人的基地时情况大概亦如此,只不过现今形势倒转过来。

我弹了起来,陨石爆炸,近四分之三解体化为动能,余下的陨石在我脚下化为长芒,改变方向朝高关荒弃基地投去。

我的意图清清楚楚显现在拜廷邦人的侦测网上,就是要毁灭高关基地,消灭他们找到改造仪叛变原因的唯一希望。

他们再没有选择,只好竭尽全力阻止情况朝这个方向发展。

十八艘大小巢舰离开基地,分别跃上或潜入光明和黑暗空间,全力追来。留守基地者不到三十个战士,该是大黑球和独角应付得了的。

我踏着陨石,以季候飞行一半的速度往高关星基地投去。

主动权操控在我手里。当拜廷邦人判断出没法在正空间截停我,只有在前方布阵硬挡,将正中我下怀。

我一边默察敌人在两个异空的位置、速度和路线,一边思索自身的问题。

我可肯定自己拥有神游那种精神异力。像我现在般以五百倍光速飞行,质量是零,任何物质的神经均没法有效运作下,竟然可以如常思考,已属超乎物质的精神异力,属神游的级数,不受一般时空物质因素局限,或可称为半神游的状态。

当年我登上思古大公的宇鸟,我这种异能早有迹可寻。进行空间跳跃期间,所有生物处于宇眠状态,我仍可以思考、学习,甚至经历梦还给我的真实梦境。

巢舰从两个异空迅速赶来,且不住增加攻防力量,其能量弹均蓄势以待,显然是要在甫回正空间的一刻,立向我发动雷霆万钧的攻势,一举消灭我。

如让形势如此发展,我必败无疑,没有任何生物能硬撼十八艘巢舰的联合火力。上参无念也不行。

可是正确的战略,却可扭转强弱之势——强可变弱,弱可胜强。

这就是孙子说的“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换言之是要知己知彼,根据自己的优点营造最有利的形势,以有备胜无备,斗智斗力。

我的思感从分散转为集中,专注于对方最强大的巢舰,也是敌方指挥所在的战舰。除去对方发号施令的人,乃最佳陷敌于乱的方法。

另一个想法在心底冒起,我有种不寒而栗的可怕感觉。

我这个想法是关于梦还的,此时它负起侦测的任务,感应向外而非对内,不会捕捉到我的思想。

事实上梦还绝不简单,如果它是一般灵物,怎可能避过神通广大、精善神游的奇连克仑,让韦典拿携它返回阿米佩斯。正如芙纪瑶说的,是它挑选韦典拿,而不是韦典拿意外得到它。

同一情况发生在我身上。

而每次它还梦给我,都是我处于半神游的状态中,这显示它是“神游级”的灵物。法娜显之所以送我到穴蟾星,是不是也因梦还神游的灵应呢?

如果它刚才不是拒绝回答我,我是永远不会怀疑它的。但现在我对它的疑问,却像极子级的连锁反应,没法停止下来。

梦还究竟是什么东西?它找上我是不是有企图的?

指挥巢舰抵达高关星外空边缘处,正准备从黑暗空间冒出来。

其他十七艘巢舰,几乎同时抵达返回正空间的位置,这从其能量的转换察觉出来。

交锋的时刻到了。

“轰——”

陨石再度分裂,只剩下不到原先百分之一的大小在我脚下,速度陡增,从半速季候飞行转为季候飞行式的极速投射,朝敌方指挥舰冒出点投去。

这是我在正空间速度的极限。

我要赢取绝对的胜利,必须多方诱敌误敌,令对方因错误判断下拟定的战略,变成对方致败的因素。此仗之所以能胜,皆因敌人压根儿不晓得面对的是什么,我知敌而敌不知我。

“轰——”

就在指挥巢舰离开黑暗空间的刹那,我脚下积蓄战气的残余陨石,破开正暗空间的能量分野层,刺进巢舰的核心。

巢舰在分野层解体,爆炸波分向两个空间激荡,由五十个拜廷邦人构筑而成的巢舰尽化为粒子射线,当场立毙,无一幸免,什么分裂大法全不管用。

同一时间我跃上光明空间,紧跟另一艘巢舰降回正空间,极子能量从每一个毛孔发射,形成强大的能量罩,紧攫敌舰。

“锵——”

梦还化为宝刃,我和它变成能量束,直接刺进巢舰。

此时所有巢舰分从暗间、明间转移往正空间,但已阵不成阵,乱成一团,没法掌握要攻击的对象,更失去了战斗方向,没有了指挥中心。

“砰——”

整艘巢舰化为光雨,没有一个拜廷邦人能逃出能量罩之外,他们肯定死得糊里糊涂。

下一刻我潜进黑暗空间去。

“故形兵之极,至于无形;无形,则深涧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因形而措胜于众,众不能知。人皆知吾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于形,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于无穷。”

正因我无形,敌不知我所攻,因而无可守,故我能以寡胜众。

“嗖”的一下,我又从暗间冲出,朝另一艘巢舰扑去。

战斗至此,我用了超过三节的能量,心核的储备剩下不到二十七节,以此作推断,任我战术如何高明,仍只可支撑一场小规模和有限度的战争。

芙纪瑶说的话相对仍是正确的,但我活用兵法,已大幅提升我个人在战争中能起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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