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208)

谷倩莲道:“看!他们慢下来了!”

追来的巨舟的水线低了最少数尺,还略呈倾侧,速度大不如前,距离开始拉远。

烈震北冷喝道:“回航!”

谷倩莲不情愿地道:“真要这样做吗?”

烈震北仰天长笑道:“自出道以来,烈某从来不知‘逃走’两字怎么写,回去!”

风帆绕了一个圈,回头迎上投来的巨舟。

烈震北道:“小莲你留在舟中接应我们。风世侄!来!我们上去看看他们有何厉害人物。”

风行烈豪情狂涌,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掠往敌船。

烈震北衣袂飘飞,从从容容伴在他身旁,往敌方船头扑上去。

※※※

刀光已至,蒙大在这生死瞬间的剎那,施出压箱底绝活,玄铁尺平拙挥出,挑在刀锋处,全身一颤,往后跌退,他的功力本胜戚长征,但吃亏在到最后关头才把握到对方刀势,无法奋足最强劲道,此消彼长下,立时吃了大当,由此亦可知戚长征刀法已至出神入化的阶段,竟能弥补功力的不足。

蒙二被他一脚踢中矛尖,本可轻易再组攻势,可恨戚长征这一脚大有学问,刚好制着了他的矛势。使他露出一丝空隙破绽,若戚长征乘势攻来,说不定可以几招内要他负伤落败,自然而然急退往后,采取守势。

至此蒙氏双魔攻势全被瓦解。

戚长征刀光暴涨,迎向日月星三煞的长矛和由蚩敌的黄金连环扣。

身后的水柔晶娇叱连声,显示正力抗金、木、土三将的狂攻。

同一时间,“叮叮当当!”一连串金属撞声声爆竹般响起。

戚长征惨哼一声,迅速后退。

他虽挡开了日月星三矛,却给由蚩敌变化万千防不胜防的连环扣破入刀势,点往咽喉,危急下戚长征硬以左肩膊撞开扣尖,给由蚩敌乘势一拖,肩头衣服破碎,画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由蚩敌武功何等高强,如影附形,贴着后退的戚长征迫去。

水柔晶一声惊呼,被金将金轮刮起的劲气,扫中右手小臂,软节棍脱手掉在地上。

这时戚长征已至,拦腰将水柔晶搂个正着,竟一齐倒在地上。

金本土三将大喜,金轮木牌铁塔狂风扫落叶般往两人砸下去,劲风吹得四周碎石尘土漫天扬起,余下的杂物往四外翻滚,像羽毛般一点重量也没有。

追来的由蚩敌反一时插不上手,因为戚水两人搂成一团,滚进了三将的中间去。

眼看戚水两人命丧当场,戚长征一声狂喝,刀光滚滚,接着了三将狂风暴雨的攻势,同时脚尖撑地,一枝箭般往挡在后方中档处的金将射去。

金将双手剧震,两个金轮被敌刀震得差点脱手,在空中一个盘旋,正要回击而下,寒气侵脚而来,刀光锋影,贴着地面向他直卷过来,也不知应如何扺挡。骇然下跃往上空,让出逃路。

木土两将见戚长征刀势全集中在金将身上,大喜下将被震开了兵器回转过来,往两人胁翼侧击去。

危急间戚长征挑开了土将砸向水柔晶左腿的铁塔,但却避不开木将拍往自己腰腿处的那黑黝黝的木牌奇门武器。

无奈下,戚长征一扭腰,以臀部的厚肉迎上木将拍下来的木板。

本板刚拍上他的屁股时,戚长征再扭腰一挺,又借前冲之势,化去对方可震裂五脏六腑的真劲,饶是如此,仍忍不住嚽出一口鲜血,但也借这一拍之力,加速贴地而去的冲势,逸出三将重围,来到了最外围严阵以待的劲装大汉之内。

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越过三将,狂追而至,这三人杀得性起,激发了塞外民族世代以来与恶劣环境斗争培养出来的狠性,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决意不惜一切杀死这超高的年轻高手。

戚长征强忍肩上的痛楚,强压下像翻转了过来的五脏六腑,再喷出一口鲜血,射在最近那名敌人的眼睑上,刀光再起。

水柔晶伸手搂上戚长征的脖子,弯腰给对方搂个结实,嗅着对方年轻男性独有健康的气息,虽在这动辄身亡的险境,仍不自觉陶醉在戚长征怀内那虚假的安全里,自己虽背叛了师门,但却觉得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被鲜血蒙了眼目的大汉首当其冲,竟给戚长征一头撞在胸前,骨折肉裂声中,整个人向后抛飞,一连撞倒两个在他身后猝不及防的同伙。

另四名分左右扑上来的大汉,刚要动刀,眼前一花,戚长征已弹了起来,跟着那给他撞得离地飞跌的同伙,逸出包围网之外。

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心中冷笑,即管戚长征是单身一人,受了这样的伤,也不易逃远。何况还带了个也受了伤的水柔晶?忙加速追去。

第四章 毒医的针

当烈震北和风行烈天神般落到船头处时,柳摇枝刁项等自动退了少许,形成一个围着两人的大半圆,一时恶战似将一触即发。

柳摇枝神色凝重的瞪着烈震北,沉声道:“烈震北你不躲在深山穷谷去掘你的山草药,偏要来趟这混水,我要教你身败名坠而止。”

烈震北那秀气却又苍白得像害过重病的容颜绽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若有神若无神的眼上下看了对方一片,淡然道:“柳兄肝脉受伤,引致真气由丹田至下气海之处运转不灵,若要强行出手,恐怕功力在三年内也难以复原,只不知柳兄是否相信我这医者所言。”

柳摇枝表面虽若无其事,但内心却真的气虚情怯,烈震北只看了几眼,对他被风行烈一枪所造成的伤势,比他自己本人更清楚,他乃有身份声望的人,给对方说中了,自然不可强辞否认。

站在他身旁的刁项冷哼道:“柳先生放心在旁观看,他们既敢上来,我们便教他回去不得。”

话虽如此,但刁项却似无出手的意图,连他派内一众弟子,包括儿子辟情辟恨,和那剑魔石中天的弟子卫青,也不敢妄然往前搦战,先不说他们深悉风行烈的厉害,只是烈震北身为黑榜高手的超然身份,加上他刚才先声夺人以小艇撞破己船船头的气势,便教他们要强忍憋在胸头的那一口窝囊气。

一声长笑来自一名五十来岁,不怒而威,身披华丽黄色苏绣锦袍的秃头大汉,他那半敞开的黄袍里可见捆金边的黑色劲服,形相衣着均使人印象深刻。

他圆瞪的大眼在一对粗眉的衬托下凶光闪闪,望着烈震北冷冷道:“听说阁下自幼便患上绝症,现在从你的脸色,看来仍是恶疾缠身,竟还敢在蓝某面前耀武扬威?”

烈震北丝毫不为对方的话语所动,好整以暇往他望去,微笑道:“这位定是黄河帮主蓝天云兄了,四十年前,蓝兄已以‘长河正气’威震黑道,照理这种来自玄门正宗的心法,应随年纪增长功力日深,故在下一直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蓝兄仍未能名登黑榜,今晚见到蓝兄眼土浮黑,颧心泛青,才知道蓝兄是因酒色过度,不合玄门静心养性之道,故不能突破体能之限,可惜呀可惜!”

蓝天云左旁是他儿子蓝芒和头号大将“鱼刺”沈浪,右边是他另三名得力手下“浪里鲨”余岛、“风刀”陈挺和扎了个引人注目高髻,姿色不俗的红衣少妇“高发娘”尤春宛,这数人均是横行黄河水域的黑道强手,闻言大怒,便欲乘势空群涌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反是蓝天云听得怔了一怔,拦着各人,出奇地没有发怒道:“四十年来,烈兄还是第一个指出蓝某这问题的人,看在这点份上,你滚吧!但那对狗男女必须留下。”

烈震北摇头失笑地向身侧的风行烈低声道:“十五年前,在下和厉兄曾合力挑了东北剧盗‘十三兄弟’的老巢,希望世侄今晚不会令我失望!”

风行烈愕了一愕,暗忖对方为何明知自己内伤未愈,仍要迫自己上船来动手,但现已成骑虎之势,仰天一声笑道:“世侄尽力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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