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267)

韩柏找了个借口,把想过来趁热闹的马雄支使开,教他先带灰儿回船,叹了一口气,不知应怎么开口向范良极说出刚才的怪事。

范良极终发现到他的异样,关切道:“小柏你是否不舒服了?”

韩柏于是一五一十,将刚才遇到白衣美女的事和盘托出。

范良极拉着他走到一旁,出奇地温和道:“小柏你不要自责,纵使你没有遇到她,她始终会来找你。”

韩柏一愕道:“这话怎说?”

范良极道:“她既懂高句丽话,要的又是万年参,自然是与高句丽有关的人,知道有关万年参合我们不知道的妙用。”接着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直担心此事,朱元璋既懂开口向高句丽王要万年人参,自然知悉有关人参的事,反而我们这个两人使节团对这些人参如何服用,有何妙用一无所知。到时说不订立刻揭穿身份,你说我多么烦恼。”

韩柏道:“这白衣女是何人我们都不知道,况且我们那有万年参给她。”

范良极诡异一笑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范良极何等样人,哪会蠢得把偷来的东西双手捧上给朱元璋那混蛋,除了送了一株给兰致远外,剩下的十六株万年参给我扣起了八株。你要送那白衣女一株乃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盈散花这样来明抢我独行盗的东西,她必须付出比万年参更高的代价。”

韩柏骇然道:“她竟是十大美人里以放荡著名的盈散花?”

范良极道:“绝对错不了,尤其那女扮男装的美女和她形影不离,最是易认,十大美人里,我最清楚她的秘密。”

韩柏呆看着他。

范良极得意笑道:“不要以为我专爱偷窥美女,只因这盈散花其实是我的同行,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飞贼,所以我才要和她一较高下,把她贴身的一块宝玉偷了,让她知道天外有天,盗外有盗。”

韩柏更是瞠目结舌,嗫嚅道:“原来是个女贼。”

范良极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跟踪了她整整三个月,失败了十多次后,才勉强得手,此女盗术之精,只仅次于我,她的武功亦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当然比不上我们,但已足可纵横江湖了。”

韩柏道:“可是现在她控制了我们的死穴,若给他把我们的底子揭开来,楞严还会不知我们是谁吗?”

范良极兴奋起来道:“那次我虽胜了她,却是赢得不够味儿,今次她送上门来,我定要她失去宝贵的贞操。”

韩柏大笑起来,失声道:“这荡女有何贞操可以失去,你不是说过有很多人和她有上一手吗?”

范良极往四周看看,道:“我们先到船上再说。”

两人回到船上,这时舱厅焕然一新,布置得美轮美奂。

来到上层时,长廊静悄悄的,柔柔等谈话的声音隐隐从左舱房中传出,陈令方的房却是他打鼻鼾的呼噜呼噜声。

进房后关上了门,范韩两人在窗旁的高背扶手檀木大椅坐下。

范良极煞有介事道:“我跟了盈散花这么久,其中一个收获就是发现了她放荡的大秘密,凡是和她上过床的男人都中了她的诡计。”

韩柏一呆道:“难道上床也有诡计可言吗?”

范良极道:“当然有,偷东西的是盈散花,上床的却是她的拍档秀色,你明白了没有?”

韩柏恍然大悟,旋又皱眉道:“那秀色岂非很吃亏吗?”

范良横道:“秀色是闽北奼女门的传人,专事男女采补之道,有什么吃亏可言,此正是一家便宜两家着数,所以才如此合作愉快。”

韩柏道:“女儿家的名声不重要吗?何人还敢娶她。”

范良便道:“若盈散花要选婿,保证新知旧雨以及慕名之士,必在她门外排了队由中原直延至西藏的长龙,尤其是她出了名无论和哪个男人一夜之欢后,都绝不会让人第二次碰她,所以若有哪个男人能得到她的第二晚,保证立即名扬天下,声名直追庞斑和浪翻云。”

韩柏哑然失笑道:“事实上她却从没有和人上过床,所以根本不会成爱情俘虏,哼!若她给我──给我──”

范良极邪笑道:“给你操过后,保证她离不开你,是吗?专使大人。”

韩柏自信十足道:“正是如此!”

范良极皱眉道:“此女差点比我还多计,弄那个秀色上床不难,要将她盈散花摆在床上,让你大快耳颐,却是非常伤脑筋的一回事。收服了她,会对我们京师之行非常有利,若收服不了她,以后她还不知会弄出什么花样招来,最怕──”

韩柏道:“最怕什么?”

范良极道:“我有一个不祥的感觉,就是万年参只是她一个初步目标,此女眼角极高,野心又大,定有更厉害的事要做。”

韩柏道:“来来去去还不是偷东西吗?啊!”忽地脸色一变,往范良极望去。

范良极苦笑道:“你想到了,若她要万年参,大可到船上来取,她又不知道船上竟有浪翻云和我在,凭她的偷术还不是手到拿来,所以她只是以此牛刀小试,测探我们的反应,看看我们是否会因此被她控制了。”

韩柏张开了口,喘着气道:“她是想到皇宫内偷东西,只有我们才可掩护她安然进出皇宫。”

范良极忽地捧肚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喘着气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事。竟有后生小女贼敢来迫我独行盗范良极、覆雨剑浪翻云和你淫棍韩柏到皇宫去偷东西,你说天下间有此这更好笑的事吗?”

韩柏不快道:“你再叫我作淫棍,我以后一定断了你收义妹之路,莫忘左诗还未给你斟茶上呢。”

范良极投降道:“嘿!让我给你另起一个外号,免得叫顺了口,传了出去,那就糟透了。”

韩柏道:“这还差不多,快给我想个象样些的外号,免得将来有人要我报上名号时,欠了点可以扬名立万的东西。”

范良极两眼一转,抱拳道:“‘浪子’韩柏,这外号又顺口又绝,意下如何?”

韩柏念了几遍,大喜道:“这外号真的不错,快给我宣传一下,免得某他人给我起了其它外号时,改不了口。”

范良极道:“这个容易,只要通知马雄,告诉他有株万年参给一个叫‘浪子’韩柏的人偷了,保证追缉你的悬赏贴满全国的街头巷尾,使你──哈哈──立时扬名立万──哈哈──。”

韩柏先是一怒,接着亦忍不往捧腹大笑起来。

“咿呀!”门推了开来,左诗走进来道:“柏弟和范老为何笑得如此开怀?”

范良极苦忍着笑,向左诗招手道:“诗儿快过来斟茶认我作大哥,这是你的相公夫君柏郎兼柏弟答应了我的。”

左诗俏脸飞红,知道平日众姊妹的闲谈全给他尽收耳内,才会知道她们怎样唤韩柏,莲步姗姗走了过来,从放在几上的茶壶斟满了一杯茶,递给范良极,福身柔声道:“大哥用茶!”

范良极眉开眼笑接茶一饮而尽道:“这是买一开二,女酒仙成了我的乖妹子,小雯雯变成我的乖义女。真是划算得很。”

左诗不依道:“大哥你究竟偷听了诗儿多少说过的话?”

范良极摊手道:“本侍卫长负起全船安全之策,自然要竖起耳朵监听一切。”

左诗想起一事,双颊潮红,转身欲逃,给韩柏一把抓着她的心手,道:“诗姊到那里去了?”

左诗给他拉到身旁,俏脸却别向房门那边,不敢看他们。跺足道:“我要去检查那些制酒工具。”

范良极向韩柏喝道:“对义姊拉手拉脚成何体统,还不让你诗姊去赶酿几坛清溪流泉出来,免得浪翻云回来后拿他的覆雨剑追杀我。”

韩柏笑嘻嘻站了起来,拉着左诗的手依然不放,涎着脸向左诗道:“更大逆不道的事我也对诗姊做了,拉拉手实属闲事,来!诗姊,我陪你去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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