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295)

韩柏升起苦涩的味道,虽明知范良极说得非常合理,仍很难完全推翻他心中对白芳华的良好印象。

范良极见他仍不是完全相信,微怒道:“你试想一下,最初她似乎当亲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何突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得惜吻如金。她明知‘直海’的名字是她提醒你才懂得回答楞严,又看到我打手势要谢廷石替你解围,她为何又忽然一丝不怀疑地相信你真是高句丽来的朴文正,和你依依不舍要生要死地分手,吊足你胃口,请用你那残废的小脑袋想想吧!”

韩柏苦笑摊手道:“死老鬼!我何时说过不相信你,只不过正如你所说,给她迷得昏天黑地、脑筋一时转不过来罢了!给点时间我可以吗?”

范良极见他仍算肯受教,点头闷哼道:“她到京师后,必会再来找你,因为骗人是最易骗上瘾的,你到时好自为之吧。是了!刚才你和瑶妹到那里去?”

韩柏汗毛竖起失色叫道:“瑶妹!”

范良极面不改容道:“我既成了她的范大哥,自然可叫她作瑶妹。”随着啐啐连声道:“你这浪棍可以占她身体的便宜,我老范占占她称呼的便宜也可以吧?何必那么看不开。”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着她面这样叫过了她没有?”

范良极老脸一红,坦言道:“刚才我在走廊碰到她往诗儿的房中走去,唉!不知为甚给她看一眼后,连‘梦瑶’这么稀松平常的称谓都叫不出口来,这妮子的仙眼确是厉害,有时真禁不住佩服你这浪棍的本事。”

韩柏失声大笑,倏地想起盈散花,忙向范良极和盘托出。

范良极听完后直瞪着他。

韩柏大感不自在,举手在他眼前扫了几下,嗫嚅道:“这次我又做错了什么事?”

范良极伸手搭在韩柏肩上,语气出奇地温和道:“难怪我能和你这小子胡混了这么久,因为你这浪棍对付女人确有一手。你不知在我跟踪盈散花那几个月里,见到只有男人给他像扯线公仔般摆布得神魂颠倒,什么机密都透露给她知道,只有你这浪棍除了开始时稍落下风外,第二次碰面便略占上风,不过此女极是好胜,定会有厉害的反击手段。还有一点莫怪我不提醒你,千万不要误以为她爱上了你,因为你若见过她对男人反脸无情的样儿,包保你明白我不是胡诌。”

韩柏给白芳华一事早弄得信心大失,点头道:“唉!我晓得了。”反搂着范良极肩头,道:“老鬼!你以后说话可否精简一点,不要像死前遗嘱般,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说个没完没了?”

范良极一把推开了他,走出房外道:“我是为了你好,才多说几句,真不识好人心。”

韩柏捧腹忍笑追在他后面道:“你这叫作说话大便失禁,因为以前忍得太苦了,哈!你的静功到那里去了。”

两人来到廊里,官船刚于此时离岸开出。

陈令方听得两人声音,开门探头出来道:“侍卫长大人!要不要来一局棋?”

范良极犹豫了片晌,摇头道:“不!我下棋时定要吸住烟脑筋才灵光,现在天香草只剩下几口,吸完了!以后日子怎么过?”

陈令方笑道:“你听过‘醉烟’没有?”

范良极动容道:“是否大别山的醉草!”

陈令方点头道:“正是此草,念在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特别嘱咐知礼这烟鬼送了三斤来,给你顶瘾!”范良极欢呼一声,冲进房去。

陈令方又向韩柏道:“专使大人,你那三位夫人到了舱底去酿酒,让我告诉你不可去骚扰她们,否则就向浪大侠告状,说你阻碍她们酿酒呢。”

“砰!”门关上,留下韩柏孤独一人站在长廊里。

韩柏叹了一口气。

浪翻云要闭关三天,陈范两人捉棋去了,三女显仍余气未消,不准自己找她们,想着想着,不觉到了秦梦瑶静修的房门前。

想起秦梦瑶就在一墙之隔的里边,血液翻腾了起来。

进去看她一眼也可以吧。

伸手握上门环,轻轻一旋,房门竟没有关上,应手而开。

韩柏反吓了一眺。

他本以为秦梦瑶定会关上门栓,那时他只好返回自己房去,看看怎样打发时光,岂知竟轻易把这房门推开。

哪还忍得住,蹑手蹑足溜了进去,把门掩上。

床上帏帐低垂,隐见秦梦瑶盘膝端坐的身形。

韩柏心怀惴惴,战战兢兢走了过去,揭开帐角,偷看进去。

一看下,韩柏心神剧震,差点跪了下来,为能目睹这样的美丽景象感谢天恩。

秦梦瑶脱掉了外衣,身上穿的只是紧裹娇躯的单薄内衣,虽没有露出肩臂等部分,可是那曼妙至惊心动魄、钟天地灵秀的线条,却能教任何人看得目瞪口呆。

无领的内衣襟口开在胸颈间,把她修美雪白的粉颈和部分特别嫩滑的丰挺胸肌,呈现在韩柏的眼睛下。

可是韩柏却丝毫没升起不轨之念。

秀目紧闭的秦梦瑶宝相庄严,俏脸闪动着神圣的光辉,进入了至静至极的禅境道界,没行半分尘俗之气。

连韩柏这身具魔种的人亦不能遐想邪思。

他只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至美感觉,刚才无所事事的烦闷一扫而空,终忍不住跪了下来,两手按在床沿,脑袋伸进了帐内,仰望着圣洁若观音大士的秦梦瑶。

一串莫名的感动热泪由他眼角泻下来。

也不知跪了多久。

秦梦瑶秀长的睫毛一阵抖动,然后张开美眸,射出精湛的彩芒,深注韩柏挂着泪渍的脸上。

韩柏一生中从未试过像适才那种被震撼得难以自己的情绪,刻下仍未回复过来,口唇颤动得说不出半句话。

秦梦瑶脸上现出又怜又爱的神色,微俯往前,伸出纤柔雪白不属尘凡的玉手,指尖轻轻指着韩柏的泪痕。情深款款道:“韩柏!为何流泪了。”一点没有责怪韩柏擅进她的静室,看到穿着贴身内衣的她的莽撞。

韩柏灵台澄明若镜,半丝歪念没升起,将头俯前,埋在她盘坐着芬芳醉人的小腿处,哑声道:“梦瑶!我配不起你。”

秦梦瑶“噗哧”一声笑道:“傻孩子!”

韩柏一震抬颈道:“你叫我什么?”

秦梦瑶嫣然一笑,白他一眼道:“听不到就算了,吻了你的白姑娘没有?”

韩柏泛起羞惭之色,摇头道:“我差点给她骗了。”

秦梦瑶含笑道:“她是真的怕你吻得她会情不自禁爱上你,因为她骗你骗得很辛苦。”

韩柏愕然道:“你怎也知道她是骗我?”他这句话问得大有道理,因范良极能猜到白芳华骗他,是根据来龙去脉后作出的推论,而秦梦瑶对白芳华和他之间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未和她碰过面,凭何而知她在骗他?

秦梦瑶恬然道:“你进房时,她身体内的血管立时收窄,心跳血行加速,而当她作违心之言时,体内的分泌却大增,显示她并不能以平静心情去对付你。”

韩柏听得目瞪口呆,并自愧大大不如,做梦也想不到秦梦瑶能以这样的心法掌握另一个人的内在情绪,使其无所遁形。

秦梦瑶幽幽一叹道:“你反要小心那盈姑娘,她的心志坚定无比,对你虽好奇,但争胜之念却强于一切,不会轻易对你屈服。”忽又抿嘴一笑道:“你跪在我床前干吗?坐上来吧!”韩柏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去,盘膝坐在秦梦瑶对面。

秦梦瑶见他没有借机接触她的身体,大感满意,移转娇躯和他面对坐着,点头赞道:“这才是乖孩子,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

被秦梦瑶甜甜地称着:“乖孩子”,韩柏浑身舒服,用鼻子大力吸了几下,叹道:“梦瑶真香!”

秦梦瑶见他开始故态复萌,不知如何心中竟没丝毫嗔念,还一边享受着和他在一起时那去忧忘虑,清净自如的感觉,微俯向前,柔声道:“你既吻不到白姑娘,要不要梦瑶给你找那三位好姊姊来,补偿你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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