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353)

鹰飞心叫不妙!这女人总不放过引诱自己的机会,与方夜羽的真致交情,究竟能令他还可支持多久呢?

甄夫人若无其事道:“好吧!以后我不再挑引飞爷了。”

鹰飞呆了起来,一时不知是何滋味,只知绝非好过。

甄夫人眼中射出憧憬之色,悠然神往道:“告诉你吧!或者素善确是天生淫荡的女人,因为我很想会会那韩柏,看看为何花解语和秦梦瑶这两个极端相反的女人,都会同时对他倾心。”

鹰飞为之哑然,并涌起一股强烈的忿怒和嫉意。

她是否故意刺激自己呢?

横竖她想献身韩柏,不若由自己先拔头筹。

甄夫人轻松地道:“或者我们是同类人,都是为求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之辈,很多我不敢向夜羽透露的事,都觉得可以向你说出来,不怕你会泄露给第三者知道。”

鹰飞心中暗道:就是知道你比我更厉害,我才要克制着自己,不敢碰你。

他想了一会后道:“夜羽若知道你对韩柏大感兴趣,对他的打击不是更大吗?”

甄夫人摇头道:“你是夜羽最好的朋友,应明白他是个为成大事,不惜牺牲一切的人。连秦梦瑶他亦可以舍弃,何况是素善。”

鹰飞听出她语气里的苦涩味儿,反放下心来,原来她想见韩柏,一方面是生出了好奇心,更重要是对方夜羽报复。当然,日后假若她遇上韩柏,真的弄假成真爱上了他并不稀奇,像他们这类自私自利的人,动了真情可能比任何人都来得疯狂,原因在于会把对方视为私有物。

解决的方法,就是把韩柏干掉。

甄夫人有点自言自语地道:“夜羽其实是个温柔多情的人,只不过给放到了这位置上,不得不硬着心肠去追求达到目的,自他知道秦梦瑶活不过百日后,我从未见过他有半丝欢容。”

鹰飞道:“其实夫人你是深爱着夜羽的,只不过不忿只能在他心中只占到次要的席位,为何不以你的柔情把他争取过来,助他忘记秦梦瑶,却反要去碰那韩柏,小心引火自焚,难以自拔哩!”他自己想想都觉好笑,竟如此苦口婆心去劝一个女人,一向以来,女人不外都是他有趣的玩物罢了。

甄夫人秀目彩光涟涟,微笑道:“飞爷可知训兽师如何去驯伏猛兽吗?”

鹰飞皱眉道:“怕不外有赏有罚,使猛兽知道反抗无益,只好乖乖服从命令。”

甄夫人摇头道:“那只是表面的基本功夫,高明的驯兽师都知道,最重要是须取得猛兽如老虎的信任。”

鹰飞愕然道:“怎样可取得没有人性的老虎的信任呢?”

甄夫人盈盈起立,轻笑道:“方法很简单,就是陪老虎睡觉,他才会视你为同类,真心服从你,此事千真万确,绝非我诳你。”

鹰飞微怒道:“问题谁才是真正的驯兽师?”

甄夫人到了门旁,停步转身,嫣然一笑道:“只为了想找出这答案,我便想去会会那个韩柏。”

第七章 刺杀行动

莫意闲独据一席,在昨晚才曾被鲜血染红了的花街一所酒楼上的雅座喝着闷酒。

街上行人熙攘,一点看不出昨夜曾发生了大屠杀。

所有尸体均被秘密运走,血迹亦洗刷得一干二净。

街上阳光漫天,可是莫意闲的心境却是密云不雨的闷局。

他并非为昨夜的未竟全功而失落。

与臭味相投的谈应手联击浪翻云惨败后,再没有打击是他受不了的。

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桩奇耻大辱,可是他绝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当别人望向他时,他总看出那背后的鄙夷。

他莫意闲只是个弃友逃生的懦夫。

孤竹和十二游士的叛离对他的自信是另一个严重的伤害,使他清楚知道已大不如前。

他曾试过发奋图强,潜修武技,但努力了数天后,就颓然废止。因为他深知以自己的天份才情,这一生休想超越浪翻云。

于是唯有每晚到妓寨纵情酒色,麻醉心中的恼恨与愤怒。

他很想离开方夜羽,找个无人的地方,躲上一两年,至少待拦江之战后,看看结果,才再决定行止。

可恨这亦不行。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失去了方夜羽这靠山的可怕后果。

这十多年来,与谈应手狼狈为奸下,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他亦弄不清楚结下了多少仇怨。

现在谈应手已死,若再脱离方夜羽,又没有了孤竹等爪牙,所有苦候已久的仇家们。绝不会放弃可攻杀他的良机。

那些对他恨之刺骨的人,自不会讲江湖规矩,只会不择手段来对付他,那时他将没有半天安乐日子可过。

进既不能,退亦不得。

为何会陷身进这种噩运里,他喝掉了杯中的酒,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掷下酒资,步履沉重地来到了街上。

秋尽的温热阳光洒照到他肥胖的躯体上,街上的热闹与他半丝关系都没有,和其它人相比,他是处在另一灰暗无光的世界里。

他升起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就在这时,心中生出警兆。

戚长征这时正在对街另一座酒家靠街的桌子处,通过窗子全神贯注地虎视着步往街上的莫意闲。

他能在这个时间坐在这张椅子里,其中实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更绞尽了脑汁。

他这时的外表只像个黝黑老实的行脚商人,在寒碧翠美丽的妙手施为下,他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人。

谷倩莲这小灵精想出来的计划,大胆得连乾罗亦为之动容。

在他们把形势分析给她知道后,她眼珠一转,便想出了连环毒计,对付敌人。

第一步就是找敌方一名高手,加以刺杀。

老杰立时动用了仍留在长沙府内外的侦察力量,最后采选了莫意闲做对手。

现在戚长征就是来执行任务。

街上的莫意闲停了下来,那胖脸上肥肉迫得眯成两线的小眼精芒亮起,往他望来。

戚长征知道对方感应到自己带着深刻仇恨的眼神,心中暗赞,一声长啸,穿窗而出,落到街心处,轻提长刀大笑道:“怒蛟帮戚长征来也,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莫意闲的忌辰。”

“蹼!蹼!”脚步声中,往对方迫去。

“习!”

莫意闲呵呵一笑,亮出铁扇,表面虽从容自若,却心生警惕,细察四周是否还伏有风行烈,乾罗那类高手。

暗暗叫苦。

甄夫人和一众高手,早追出了城外,现在的他孤立无援,何况眼前这种以命搏命的生死决战,数招即可分出胜负,不由萌生退意。

四周的行人吓得纷纷逼进两旁的店铺去,连附近的几个官差听到动手的人是戚长征和莫意闲,比任何人更迅速躲了起来,更不要说前来干涉了。

戚长征的脸容变得出奇地平静,两眼像两枝利箭般刺进莫意闲眼内,天兵宝刀发出凛烈无比的杀气。往对手罩卷而去,全身衣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形相之威武,直似佛前的降魔金刚一般模样。

莫意闲自知心虚胆怯,难以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一声短啸,手中铁扇一摇,化出十多道扇影,扩散开去,封锁了敌手所有进路。

他的一扇十三摇,阴柔诡毒,罕有硬攻的手法。专事黏贴紧贴的技俩,只要敌兵给他缠上,绝难以展开攻势。那时只要真气稍衰,便会给他破开空隙,无孔不入地攻进去,比之凶猛的手法更人感到难以应付,厉害非常,否则亦不能成为黑榜高手。

所以一开始,他便迫戚长征作埋身拼斗。

戚长征夷然不惧,手中长刀弹起,斜斜画往敌人虚实难分的扇影里。

长刀霍霍的劈风声,连街头衔尾躲起来观战的人亦清楚可闻,可知这一刀实贯满强大的气劲。

莫意闲见对方这左手一刀精妙绝伦,觑准自己攻向他左肩的一扇直画而至,虽是心中凛然,却毫不惊慌,自恃功力较对方深厚。忙运起全力,准备硬架敌刀,同时打定主意,一旦迫退对方后,在对方伏在暗处的人扑出来之前,立即逃之夭夭,不让对方形成围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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