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404)

那或能助他们逃离山谷和林区,但绝过不了近岸平原区敌人重重的封锁网,逃进地道里。

就算没有甄夫人这批特级高手,只是胡节和他属下客卿身份的高手,配以万计的水师精兵,便可使他们逃不了。

甄夫人娇笑道:“这样吧!让素善给你们一个机会,假设戚兄能在单打独斗里胜过素善手中剑,素善便让你两人安然离去,否则翟先生须束手就擒,乖乖的让胡大人带上京师去。”

翟雨时接着冲动得立即想答应这诱人挑战的戚长征,气定神闲道:“假若夫人不幸战死,谁来执行你的命令?”

花扎敖的声音冷然道:“由我来保证。”

翟雨时心中一凛,花扎敖对甄夫人如此有信心,自是凭眼力看出戚长征尚未是甄夫人的对手,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向下方喝道:“胡节大人,你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时变了蒙古人的走狗。”

这番话极是厉害,大明朝和蒙古仍处在敌对状态,就算朱元璋暗里首肯此事,传了出去,又有这么多水师兵员作证,胡节恐亦头颅不保,被朱元璋杀掉以堵天下人之口。

甄夫人像早猜到有此一着,笑道:“你不用蛊惑军心,甄素善只是投诚大明的花剌子模人,与蒙古人势不两立,你莫要满口谎言了。”

胡节亦不得不扬声,以表示他乃这里的统帅道:“这里无一不是我忠贞的手下,翟雨时你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甄夫人语气转寒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便爽脆说出敢否和我这小女子单打独斗。”

水瀑上下一时静了下来,等待戚长征的答案。

水光荡漾里,韩柏划着小艇,沿着秦淮河缓缓逆水而行。

※※※

堪称秦靳二女外当世绝色的美女虚夜月坐在船尾处,一对妙目四处浏览着。

韩柏对她真是愈看愈爱,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看她投降屈服,娇吟求饶的动人样儿。

秦淮河曾令很多人留下美丽的回忆。

他却知道无论在多少年后,绝不会忘记曾和虚夜月曾泛舟其上。

韩柏见虚夜月神态俏皮地四处张望,抗议道:“虚小姐你怎么都看个饱,惟有我这坐在你对面的人,小姐眼尾都不肯瞥一下。”

虚夜月正看着一艘疾驶而过的快艇,上面坐着五名似是捕快的人物,闻言脱口道:“你有什么好望的!”仍不肯向他瞧来。

韩柏大受伤害,气道:“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肯陪我坐艇。”

虚夜月“噗哧”一笑,朝他望来含笑道:“专使大人且莫动气,会伤身体的。”接着侧头摆出一个既可恨但又甜美之极的思索表情,道:“为何白芳华会带你来找我的?”

韩柏心中一动,不若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有关白芳华的事也好,这是秦梦瑶和虚夜月外,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你像不大喜欢她呢!”

虚夜月不屑地娇哼一声,女孩儿的神态全流露了出来,累得韩柏把眼瞪大至差点连眸珠都掉入秦淮河里。

虚夜月倏地侧挨船沿,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里,玉掌轻拨,凝注着河水轻柔地道:“她对我爹太好了,盲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像其它人般崇拜我爹。所以有时我欢喜和她作对,就像我和爹作对那样。阿爹实在管得人家太厉害了!”

韩柏失笑道:“可是你却一点不受他管,连他想你陪他吃饭也借辞拒绝。”

虚夜月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他轻轻道:“他想我陪你吃饭才真吧!人人都猜不到为何他想见你这个芝麻绿豆般的送货官儿,但却瞒不过我。我知他是看中了你,现在又故意想说反话来帮你的忙。嘻!他真是很好笑,你亦很可怜。”

韩柏大感招架不住,头皮发麻道:“你编出来的道理倒很精彩。”

虚夜月挺起天鹅般骄傲的芳躯,胸有成竹道:“再让我们玩个猜谜游戏,就是为何我阿爹连你的面都未见过,却会选上你来娶我呢?于是我连猎都不打,花了半天工夫,终查到原来白芳华早和你见过一面,所以定是她把你推荐给我爹。这亦是为何她今早会带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因为她就是那罪魁祸首。专使大人,夜月有说错吗?”

韩柏惊魂甫定,哈哈一笑道:“你连我的白屁股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你,而且昨夜你教训得好,我的确有对贼眼,因为每次见到你时,小弟亦忍不住贼眼兮兮哩!”

受到虚夜月惊人智慧的刺激,他的魔种倏地攀上了顶点,展开奇峰突出的反击,务要破去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虚夜月随着他的说话,美丽的眼睛不住瞪大。接着不依娇嗔道:“没有理由的,我也曾怀疑过你,可是你的眼睛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而刚才你坐在桥上沉思回忆的样子,亦不像你这类人会做作出来的雅事。”

韩柏知道那是“无想十式”之功,开怀大笑道:“小弟终有一样东西瞒过虚小姐了。”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若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怎引得赤尊信赠你魔种,又能逃出那大恶人里赤媚把守的一关。是吗?韩柏!”

这次轮到韩柏处于下风,只好改变战略叹道:“我应否把你拿着打一顿屁股呢?横竖你嫁猪嫁狗都不会嫁我。”

虚夜月气道:“不准又岔到别的话题去,先听我说如何可猜到你是韩柏。”

韩柏哂道:“这么明显的破绽,何用说出来,那就是小弟并不似一个高句丽来的专使。唉!看来我还是趁早离开京师,看看小姐会否有相思之苦吧。”

虚夜月为之喷饭地“嗤”一声笑了起来,美目像叫“我的天啊”般翻往眼顶,望上漆黑的星夜,向往地道:“月儿还未出来。”才望往韩柏,用纤指刮刮脸羞他道:“快滚吧!谁会挂着你!”

韩柏淡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姐定忘不了我,否则亦不会放弃打猎,查了小弟半天。你亦毫不例外像其它人般崇拜你的爹,否则不会把心神全放在与他的斗争上。”

虚夜月首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把拨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娇躯,挺起线条优美的酥胸,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很孤独和寂寞,所以连你这种人亦使我生出兴趣。”接着呆了一呆,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向这种人倾诉心事。

韩柏叹道:“你寂寞只因小姐长得太美丽和太骄傲了。告诉我,为何你爱穿男装,是否因你希望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不再整天奉承和讨好你,求你垂青。我有说错吗?”

虚夜月扠着腰道:“斗胆,竟敢这样说本姑娘,不怕我去朱叔叔处告你的状吗?”

韩柏从容道:“若舍得就请随便。”

虚夜月气得俏脸发白道:“你有何资格令我不舍得你。”

韩柏哑然失笑道:“资格就是我‘浪子’韩柏是这世上唯一敢把你当作男子般骂个痛快的人。”

虚夜月呆了起来,细看他一会后,“噗哧”一笑道:“你这人真的很有自信,冲着这一点,我不告你的状吧!嘻!其实我是怕会害了其它人,若只是你一个,我早找人杀了你的头了。”

韩柏伸了个懒腰,把艇掉头划回去,笑道:“我累了,现在要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虚夜月笑道:“回家?我看是约了叶素冬去逛青楼花艇吧!”

韩柏愕然道:“连这么隐秘的事竟亦给你查了出来。”

虚夜月见他作窘,雀跃道:“隐秘?哼!叶素冬才回家便和儿子们说你好色哩,在京师里,谁家公子不是我虚夜月的耳目,连宫内的事亦没有半件能瞒得过我呢。”

韩柏失声道:“那现在岂非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

虚夜月俏脸首次飞红,她放出声气收集有关韩柏的情报时,并没有想到这羞人的问题。忽然间,她不想这人在正跟她斗得兴高釆烈,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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