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411)

小燕王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不禁对韩柏心生恨意,愤然起立,寒声道:“看来今晚本王帮不上多少忙,告辞了!”犹豫片晌后,转向庄青霜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小姐小心了!”这才举步走了,庄节和叶素冬不敢有失礼仪,忙起身把他送往门外。

剩下韩柏和庄青霜两人默默对坐着。

韩柏见这小皇爷露出真面目时,脾气和架子都这么大,对他仅有的一点同情亦消失无踪,暗想庄青霜若嫁了这种皇室人物,哪有丝毫乐趣。嘿!若嫁给我,定快乐多了。

庄青霜的美目向他飘来,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淡淡道:“我们可以趁机溜了吗?专使大人!”

庄节等三人早消失门外,看来是要送客至外大门,韩柏闻得庄青霜如此说,失声道:“溜?”

庄青霜离椅飘起,一瞬眼间闪出厅外,娇唤道:“没胆便算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把淫贼引出来吧。”

第三章 京师夜行

两人一先一后掠进万花园。

立时有人在树丛暗处喝道:“谁?”

庄青霜娇叱道:“是我和专使大人。”

趁守在暗处的人一愕间,彩蝶般腾空飞起,足尖点在一个凉亭的尖顶处,如鸟升起,几个起落,越墙去了。

韩柏想不到她轻功如此了得,哪敢怠慢让她落单。全力运展魔功,使出从范良极处偷学来的身法,一溜烟追在她背后。

呼呼寒风中,庄青霜逢屋过屋,疾若流星般消失在一座大宅屋脊之后。

韩柏不慌不忙,赶了过去,魔种灵异的特性,助他远蹑着庄青霜的芳踪。

越过屋脊,韩柏猛地停下。

只见庄青霜悠闲地坐在瓦背边沿,双脚悬空,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穿流过闹市的秦淮河上。

两岸的灯火都花艇的彩灯,正争妍斗丽,一片热闹。

韩柏在庄青霜旁学她般坐着,忿然道:“不用骗我,你是有意想把我甩掉,对吗?”

庄青霜吁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若给人囚犯般管了两天两夜,会否再欢喜给人吊靴鬼般吊着呢?”

韩柏同情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庄宗主是疼你和为你着想,你这样做,会令他担心的。”

庄青霜冷然道:“薛明玉算什么东西,堂堂西宁派掌门之女,要靠人保护才成?传出去真是天大笑话。”

韩柏哑然失笑道:“说得好!我看众人都把薛明玉的本领夸大了,我真不相信他敢来搔扰青霜小姐。”

庄青霜朝他瞧来,冷冷盯着他。

韩柏忙以目光回敬。

在天上的月色和远处河岸灯火的映照下,庄青霜的目光既大胆又直接,可是那冷若霜雪的表情,绝不会教韩柏误会她对自己有何意思。

她的美丽绝对有异于虚夜月。

若说虚夜月是秀逸神秘;她的美丽则属孤傲清冷。前者对周遭一切事物毫不在乎,但又喜游戏人间;她却采取了漠然不理的态度,什么事物她都不感兴趣。

庄青霜见他瞪视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澄明,芳心大讶。生平所遇男子里,谁见到她时不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韩柏一对虎目却亮起诡异的光芒,透进她秀气无伦的俏目里。

庄青霜大感吃不消。

一般来说,年轻女子都较同龄的男子早熟,庄青霜年虽十八,但见惯场面,兼之修习玄门正宗心法,又艳色摄人,很少男子敢和她对望。岂知韩柏身具魔种,在魔种成长的过程里,发展出吸引女性的魅力,又怎会怕她庄青霜呢。

庄青霜借着望往秦淮河,收回了目光,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跃动着,暗叫完了,心跳得这么大声,怎瞒得过这充满侵略性的男人。

韩柏却破例没借此大作文章,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仰身躺在瓦面处,望着星空,又再叹了一口气。

庄青霜心中不悦,暗忖这人为何如此无礼。竟在自己身旁躺下,唉声叹气,瞥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目闪动着智慧和思虑的光芒,姿态自然写意,怒气不由消了大半,微叹道:“大人今晚为何忽然改变主意到我们道场来呢?”

韩柏一震下,眼光往她射去,傻兮兮摇头道:“京师究竟是处怎么样的地方呢?为何我的所有行动,好像人人都知道了的样子?”

庄青霜正别转头来俯视着他,看见他的傻相,终忍不住“噗哧”一笑,便又回复她的清冷自若,岸然道:“大人挟美来京,贵夫人之一又为天下酒徒景仰的‘酒神’左伯颜之女,酿出尤胜乃父的清溪流泉,加上刚抵京城便凭猜谜请到出名难搅的虚夜月泛舟秦淮。现在谁不是磨拳擦掌,要一挫你的威风,并教你不能载美回国。”

韩柏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生辉喜道:“小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的。”

庄青霜雪般晢白的玉脸微微一红,佯怒道:“不准和我说这种轻薄话儿。”

韩柏这无赖见她粉脸绯红,哪还把她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笑道:“小姐切勿见怪,我这人心想什么,嘴就说什么。嘿!多笑一次给我看好吗?”

庄青霜绷紧俏脸,别过头去不理睬他,却没有拂袖离去。

韩柏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虚夜月。

她不知回家了没有呢?

庄青霜忽然低声道:“你还未答我,今晚到道场来干什么?”

韩柏轻松地道:“若你不准我说轻薄话儿,我怎能答你这问题?”

庄青霜涌起一阵冲动,真想痛揍他一顿,才能出泄心头那股恨气。这人一举一动,都有种放荡不羁,毫不检点的味道,教她嗔怒难分,芳心大乱。

“咕!”

韩柏的肚子叫了起来。

庄青霜忍不住失声浅笑,怒气全消。

韩柏抚着肚子坐了起来,尴尬地道:“我忘了今晚尚未吃饭,不若我们找间夜档店吃顿痛快的。我看薛明玉今晚绝不敢来了。”

庄青霜勉强摆出冷漠神色,道:“专使自己去吧!若教虚夜月知道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们间清清白白,但依她的脾性仍会恼你的,你不怕吗?”

韩柏狠狠道:“我韩──嘿!不!我朴文正一向不为任何人喜怒介怀,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庄青霜听他冲口说了“韩”字时,娇躯一颤,往他望来。

这次轮到韩柏敌不过她的眼光,垂下头去,心中叫糟。

自己真不争气,和美女在一起时,什么伪装都会忘了。

庄青霜缓缓吐出一口如兰香气,瞪着他轻轻道:“你刚才说什么?”

韩柏知她听不清楚,暗叫侥幸,顺口开河道:“那是我高句丽话的名字,一时冲口而出,嘿!真不好意思。”

庄青霜半信半疑打量了他一会后,拔身而起,淡淡道:“走吧!”

韩柏正和她谈得渐入佳境,人急立起,失望地道:“这么快回家了?”

庄青霜在夜风里衣袂飘拂,绰约动人,以她一贯冷淡的语气道:“谁要回家了!秦淮河有间馆子,包的饺子京师有名,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看在你终是道场贵客份上,青霜便勉为其难,代爹请你大吃一顿吧!”

※※※

上官鹰在黑暗的房子醒了过来。屋外雨声淅沥,间中传来低沉的雷鸣。

乾虹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帮主好了点吗?”

上官鹰猛觉乾虹青正紧搂着自己,不住借身体的接触,度入珍贵的真气。记起了昨晚这曾为自己妻子的美女先以热巾替他抹身,其后凌战天再为他疗伤。便人事不知沉沉睡去。现在气力回复了大半,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轻轻推开了她,坐了起来,发觉自己仍是赤裸裸没有半点衣物。

乾虹青温柔地牵起罗被裹着他的肩头。爱怜地吻了他脸颊,轻轻道:“帮主的内伤非有十天半月,不能复元。明天虹青和主持说一声,她亦曾是江湖中人,定能明白事理,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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