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433)

韩柏喜出望外,趁机占了三女一轮便宜后,骑着灰儿,和叶素冬到西宁道场去。

叶素冬比平时沉默多了,到了那天的练武大堂,叶素冬停了下来,双目厉芒一闪,盯着他冷冷道:“韩柏!你知否犯了欺君大罪。”

韩柏脑际轰然剧震,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这时左右两边侧门拥进了两个人来,竟是西宁派掌门“九指飘香”庄节和“老叟”沙天放,两人均脸色不善,隐成合围之势。

韩柏心中叫苦,这三人均为西宁派的顶尖高手,任何一人自己亦未必可以稳胜,若三人同时全力出手,恐怕逃都逃不了,怎办才好呢?

对方为何这么有把握指出他就是韩柏呢?

难道是庄青霜泄露出自己的底细?

一时方寸大乱。

庄节冷笑道:“霜儿昨天向云清查问有关你的事,虽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但我们已从你的身手看出你乃叛贼赤尊信的魔种传人,我西宁派对你本无恶感,可惜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冒充专使,若我们知情不报,皇上怪责下来,谁都负担不起,惟有得罪了。”

沙天放嘿然道:“小子你装得真像,来!让我领教你的魔功,看看厉害至何种程度。”

韩柏听得与庄青霜没有直接关系,她还曾为自己隐瞒,放下心事。脑筋立时活动起来,心想若自己心虚逃走,那等若明告天下人他就是韩柏,那时连朱元璋都护不了自己,所有计划都进行不了,还会牵累很多人。所以绝不能退缩,变脸怒道:“本使真不知你们在说什么,去!我们见皇上去,如此侮辱,我朴文正定要讨回公道。”

叶素冬冷笑道:“古剑池的人今午便到,你那侍卫长大人怕就是‘独行盗’范良极吧!”

庄节笑道:“不要硬充了,若你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虚若无怎肯把掌上明珠许你,让他的月儿嫁到异域去。何况他最爱我国文化,绝不会让他的外孙儿被外族同化。”

韩柏心知这三个热中名利的人,是在利用揭穿他的身份来打击鬼王甚至乎燕王。从容道:“到现在你们仍只是胡乱猜测,为何不多等一会,待那什么池的人来了才当面和本使对质呢?”

沙天放怒喝道:“还要硬撑!”一拳凌空向他击来。

韩柏知他这拳表面虽劲道十足,其实只有两成劲力,旨在迫他露出武功底子,一咬牙坦然受拳。

“蓬!”

拳风撞在他右肩处。

韩柏运起捱打神功,往横踉跄两步,化去劲势,其实夷然无损,但却装作受了伤,退去脸上血色,咬牙裂嘴喝道:“好大胆!竟敢伤害本使。”

西宁三老脸脸相觑,均不明白他为何不还手。若他真是韩柏,怎敢仍然留下,因为曾见过他和范良极的冷铁心一到,他便无所遁形了,除非他真是高句丽来的使臣。

他们亦非鲁莽之徒,只是怕给楞严抢先一步,揭破韩柏的身份,那他们便会大失面子,以后再难抬起头来做人。因为根据线报胡惟庸在昨晚宴会后,不知何故,已通知了楞严,着他进一步查察韩柏的身份。

韩柏摸着眉头,狂怒道:“本使要求立即谒见皇上,还我公道,你们要绑要锁,全任你们,不过事情弄清楚后,本使定会追究责任。”

※※※

甄夫人嫣然一笑,向戚长征道:“要动手嘛,素善求之不得,但戚兄弟敢否先听素善几句话?”

戚长征见她如此有风度,亦很难变脸出刀子,忍住怒火道:“说吧!”

甄夫人一对妙目扫过翟梁两人,柔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处理叛徒,乃天公地义的事,素善已是宽大为怀了,让柔晶能在你怀内死去,只是你自己错过罢了!若素善把她交给鹰飞,你估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呢?”

梁秋末吟笑道:“那我们还应感激你了。”

甄夫人对三人露出清甜动人的微笑。她那带点病态的玉容确是我见犹怜,看得三人一呆时,她才垂首轻轻道:“素善不敏!朱元璋建国后,无日不派大军出塞讨伐我等弱小民族,奸淫虏掠,无恶不作,我们今次东来,只是迫于无奈。两军对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此乃公恨,非是私仇,三位能怪素善心狠手辣么?”再妩媚一笑道:“若非这等对立身份,素善可能还会对你们其中之一倾心下嫁呢!”

三人脸脸相觑,均感此女笑里藏刀,难以应付之极。又不知她为何有此闲情,连以智计著称的翟雨时亦感头痛。

甄夫人巧笑倩兮,向翟雨时幽幽道:“先生还应感激素善哩!若非我起了爱才之念,怎会强把先生从胡节手上要来,先生早成死人或废人了。”

翟雨时哂道:“想把翟某变成白痴,难道还要谢你?”

甄夫人失笑道:“你这人哩!素善哪有这么本事,只不过在吓唬你罢了!告诉我,素善有动你半根头发吗?”

戚长征苦笑道:“我如今给你弄得连应否向你动手也不晓得,快说吧!你到这里不是为了闲聊或发花疯找男人上床吧!究竟有何目的?”

甄素善笑道:“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来和你们讲和。”

三人一起目瞪口呆,瞪着她说不出话来。

※※※

韩柏被庄节三人和近百名禁卫押上皇宫。

朱元璋闻报后立即在御书房内接见韩柏和西宁三老。

四人跪伏朱元璋龙桌前,由叶素冬将他们对韩柏的怀疑,加盐添酱地说将出来,当然瞒去了庄青霜那个环节,最后道:“古剑池冷铁心今午即至,立可验明正身,教他无法抵赖。”

朱元璋出奇地温和道:“这事关系到我大明和高句丽两国邦交,叶卿家为何不多候一天,却如此鲁莽从事?”

叶素冬硬着头皮道:“微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更怕贼子图谋不轨,迟恐不及,才立即动手拿人,这事全由微臣出主意。愿负全责。”

跪在他旁的韩柏心中亦赞道:这人总算还有点义气。

朱元璋淡淡道:“看吧!”随手在桌上取了一卷文书,掷到叶素冬身前地上。

众人包括韩柏在内,齐感愕然,究竟那是什么东西呢?

叶素冬战战兢兢,膝行而前,恭敬打开一看,立时傻了眼睛。

只见上面写满了高句丽文,当然不知所云,可是却有两幅手绘画像,赫然是身穿官服的韩柏和范良极,绘得维肖维妙,传神之极。

韩柏偷眼看到,亦呈惊异莫名,为何朱元璋竟有这样一张玩艺儿。

朱元璋语气转寒道:“这张图像,乃专使抵京前三个月,由正德派人由高句丽送来给朕以作证明的,叶卿家明白了吧?”

叶素冬一听立即汗流浃背,伏身大叫知罪,额头叩在地上,卜卜连响,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头破血流了。

朱元璋怒喝道:“人来!立即传朕之命,公告全京,以后若再有任何人敢说出半句怀疑朴专使和侍卫长来历的话,不理他身居何职,立杀无赦,即管他们两人和韩范两贼长得一模一样,亦不准再在朕前提起这事。”

当下自有人领旨去了。

叶素冬等三人暗暗叫苦。心惊胆战,谁不知朱元璋反脸无情,心狠手辣朱元璋余怒未消,喝道:“你三人立即给我退下,待朕与专使商谈后,才和专使计议怎样处置你们。”

三人虽为当代高手,可是得罪了朱元璋,只是鲁莽欺君一罪,已可株连九族,闻言脸如死灰,跪行着退出书房。

朱元璋再挥退了所有人后,淡淡道:“韩柏还不起来!”

韩柏跳了起来,尴尬道:“多谢皇上包涵,嘿!皇上那处弄来这么精采的身份证明文件。”

朱元璋摇头失笑道:“算你这小子有点道行,若你早先反抗逃走,朕唯有下令通缉你,好小子,坐吧!”

韩柏笑嘻嘻在他龙桌侧坐下,道:“皇上都说小子是福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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