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458)

韩柏道:“我看是湖畔宾馆内本使房间那张床吧!虚小姐能忘记那晚和我定情交欢吗?”

虚夜月低声道:“你若不怕诗姊她们骂你,到人家的小楼过夜吧!”

韩柏叹道:“这是个最诱人的请求,可是我不能太亏欠三位姊姊,天光前我们必须回去,幸好三个时辰已可令月儿满足很多次了,让我们先到月榭看看,再找个借口到你的小楼去好吗?若你不怕难为情,幕天席地也可以。”

这时两人踏上了到月榭的长堤,虚夜月柔声道:“月儿现在最怕的事,就是二哥再不疼人家,所以怎敢开罪你,你要拿人家怎样便怎样吧。”

韩柏心中一荡,想起了榭内的白芳华,放下了虚夜月,才走进去,原来铁青衣和碧天雁都来了,正谈论着水月大宗的事。

月儿见到碧天雁,欢呼一声,奔到他旁,凑到他耳旁说话。

韩柏想起与媚娘的鬼混,做贼心虚,和铁青衣荆城冷两人打过招呼后,来到白芳华身旁,嗅着她身体发出的芳香道:“要不要我帮你,噢!墨太浓了──”他做惯侍仆,自是在行。

白芳华一震下停了手,垂下螓首,那幽怨的样儿,令人魂销意软。

韩柏不敢再逗她,移到鬼王书桌旁,尚未说话,鬼王笑道:“贤婿虽救了朱元璋,但不要以为他定会感恩图报,我救了他超过百次,看他现在怎样对我,不过他或会对你另眼相看,因为你现在对他很有利用的价值。”

韩柏想起朱元璋吩咐他做的三件事,知道若不说出来,鬼王或会怪自己不够坦诚相报,忙说了出来,并特别强调朱元璋不想鬼王府牵涉其中。

虚若无皱眉道:“你真的说了三天内可杀死连宽,这事连我都不是那么有把握,一来因他整天和蓝玉秤不离铊,就算他泡妓院,也有蓝玉的铁卫贴身保护,蒙人在未与蓝玉勾通前,曾刺杀过他十多次都无一成功。”

韩柏吓了一跳,头皮发麻,不过想起浪翻云这硬得无可再硬的靠山,又放下心来,答道:“小婿尽量试试。”

虚若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似乎仍有点信心,不过即管你请得动秦梦瑶或净念禅主,甚至浪翻云,也要小心水月大宗,因他正是蓝玉和胡惟庸方面的人,此人能在老公公和天雁等高手眼前行刺朱元璋,武技已臻宗师级的至境,天雁能伤他主因是他扑上三楼时先硬捱了老公公一指,不过你这小子亦真不赖,竟可漂亮地化解了他一刀,这一阻之势亦使天雁有机可乘。不过你势必惹怒了蓝玉,以后出入最好多当心点。”

韩柏吐出一口凉气道:“什么?水月大宗竟是蓝玉和胡惟庸派来的吗?”

铁青衣道:“应还有其它东瀛高手,姑爷真的要小心些。”

虚夜月这时刚和碧天雁说完密话,嘟着小嘴来到虚若无旁,怨道:“爹快写吧!月儿还要跟你给我拣的风流小子算账。”

韩柏心叫不妙,向碧天雁看去。

碧天雁无奈地摊手苦笑道:“不要那样看我,我是被迫的,谁斗得过我们的小月儿。”

荆城冷铁青衣等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芳华垂着头,很想离开,但身体总移动不了。

虚若无道:“那你们走吧!女大不中留,以前不是最爱看爹写字吗?”

虚夜月一声欢呼,过去扯着韩柏道:“可以溜了。”

韩柏大感尴尬,问道:“岳丈为何忽然如此有写字兴致?”

虚若无淡淡道:“我想写一个通告,让聚在京师的武林人均知道鹰刀在这里,还会保留三天,三天后把鹰刀送入宫里,作朱元璋贺寿的大礼。”

韩柏骇然道:“那岂非诱他们来偷来抢吗?”

荆城冷笑道:“正是这样,还要尽快来,因为每一天的惩罚都不同;第一天被擒者,要斩一只尾指,第二天是一条手臂,第三天则是一条腿。”接着舒展四肢道:“有机会动动手脚,想起便令人兴奋。”

韩柏听得瞠目结舌,虚若无的行事真是教人难以测度。

虚夜月催道:“走吧!爹的事你管不着!”

虚若无笑道:“我给你拣得这夫婿多好,你和朱高炽那小子纠缠不清的旧账他都不放在心上,这样心胸广阔的人到那里找,人家往青楼逢场作兴,你就不肯放过,惹得他不疼你时,便知道滋味儿。”

虚夜月跺足道:“你总是帮他不帮女儿,好吧!死韩柏你快滚回香醉舫找那全京师最风骚的野女人媚娘好了,不要再理月儿哪!”

韩柏扮作大喜过望,欣然道:“多谢月儿赞成兼鼓励,我立即就去,明早再来陪你。”

虚夜月吓了一跳,死命扯着他,不敢再发脾气,可怜兮兮垂下头去。

虚若无哈哈一笑,向韩柏竖起拇指,表示赞赏。

白芳华见他两人大耍花枪,更是黯然神伤,她已有多天没有去找燕王棣,还不是为了这冤家韩柏。

虚若无提起毛笔,舐上浓墨,先在纸角龙走蛇游地签下了名字,才道:“月儿暂时放过韩柏,让他和你华姐说几句私话吧!”

白芳华剧震道:“不!”掠出斋外,转瞬去远。

鬼王虚若无微微一笑道:“恋爱中的女人最是动人,其实燕王后宫美女如云,兼之他又是个只重事业的人,多或少一个白芳华,对他全无影响,只是这重情义的妮子自己看不开吧!”

荆城冷叹道:“现在连我都有点妒忌韩兄的艳福了。”

韩柏尴尬地道:“我很多时都不知自己干了什么。”

虚若无失笑道:“这正是傻有傻福,你们两人滚吧!有你们这对冤家宝贝在旁边,我开心得连字都不懂写了。”

※※※

庄青霜被召到庄节的书斋时,叶素冬和沙天放都在那里。

庄节柔声道:“霜儿为何这么晚还不睡?”

庄青霜像犯人般立在三人前,淡淡道:“女儿想韩柏,怎都睡不着!”

庄节强忍着怒火,道:“霜儿何时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庄青霜默然不语,但俏脸却露出不屈的表情。

沙天放打圆场道:“霜儿也知爹和我们如何疼你,所有事都为你着想,韩柏这人身具魔种,摆明是邪道人物,现在皇上护着他,只是因他有利用价值,霜儿乃名门之后,实不宜与他缠在一起。”

庄青霜抬起头来,看着叶素冬道:“叶师叔,你最不讲究门户之见,给霜儿说句公道话,韩柏是否邪恶的人。”

叶素冬脑海中闪过韩柏真诚热情的脸容,一时哑口无言。

庄节终按捺不下怒火,一掌拍在扶手上,喝道:“还说不是邪门人物,现在大街小巷都流传和谈论著,说薛明玉来时,韩柏和你正在浴房里鬼混,因此他恰好救了你,告诉我,有没有这件事?”

庄青霜俏脸霞升,咬牙道:“不要想歪了,他是女儿约来的,刚好薛明玉来到,他才闯进浴房救女儿,不让那采花贼看到女儿的清白身体。”

庄节失声道:“那他岂非看到你──嘿──”

庄青霜昂然道:“是的!女儿的清白之躯给韩郎全看过了,故除了他外,女儿绝不肯嫁给其它人,爹若认为是有辱家声,女儿自尽好了!”

庄节色变,正要怒骂时,叶素冬为缓和僵持不让的局面,插入道:“若霜儿所说属实,师兄实很难怪韩柏;若不是他及时赶至,给薛明玉得了手,后果更是不堪想象,不过这薛明玉肯定是假的,说不定就是年怜丹,因为稍后他便去寻韩柏晦气,幸得鬼王亲自出马解围。”

庄节仍是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沙天放暗忖事势已难挽回,叹道:“看来韩柏不是存心来占便宜的,否则不会把与青霜一直互相妒忌的虚夜月亦带了来。”

庄节容色稍缓,仍未能释怀。

庄青霜跺脚道:“谁有闲去妒忌虚夜月!”

庄节看到女儿的娇憨神态,心中一软,无奈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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