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502)

鹰飞见他霎时豪迈得像换了另一个人似的,亦暗暗心折,但亦更增杀他之心。韩柏对女人便像一团烈火,遇着甄素善这干柴,后果真想都不敢想!

冷哼一声,两手探后,同时拔出“魂断双钩”,摆开架势,上身微俯向前,两眼射出摄人神光,像头饿豹般紧盯着对手。气势绝不逊于韩柏,冷狠则犹有过之;众女都看得呆了一呆,心中纵不愿意,亦无法不承认这邪恶的蒙古年轻高手,有种妖异的引人风采。

不由不暗为韩柏担心起来。

虚若无和严无惧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内惊异之色,难怪鹰飞敢单人匹马,到来挑战。

两人相峙不动,互相催发气势,一时间杀气严霜,气氛拉紧,一触即发!

雪花仍永无休止地洒下,整个广场和四周的建筑物均铺上白雪,转化为纯白净美的天地。

两人的目光一点不让地对视着,寻找对方的破绽,若有任何一方稍露虚怯的情态,另一方毕生感应,即乘虚而入,发动最猛烈的攻势。

天地一片寂然,连雪花洒落地上都是静悄无声。

韩柏观察了一会,知道休想在气势上压倒鹰飞,沉喝一声,往前冲出,挥刀疾劈。

假若戚长征在此,看到这一刀,亦要大声喝彩。

这刀除了凌厉无匹,充满一往无前的霸气外,更精采的是变化无方,含有惊世骇俗的奥妙后着。教人泛起不但硬碰不得,还完全没法捉摸他要攻击的位置。兼且此刀全无成法,便像才气横溢的诗人妙手偶得而成的佳句,看得人心神皆醉。

事实上连韩柏自己都不知为何会使出这一刀来,他见鹰飞双钩守得无懈可击,魔种被刺激得往上提升,一股冲动狂涌而来,自然而然劈出了这天马行空的一刀。

虚若无看得呆了一呆,皱起眉头,像想到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

众女则紧张得屏止了呼吸,恨不得韩柏一招克敌。

严无惧放下心来,暗忖难怪里赤媚三次暗袭都杀他不死,原来竟真有如此本领。

鹰飞更是心下懔然,想不到他的刀法比戚长征更难应付,知道退让不得,狂喝一声,双钩前后扫出。

两大年轻高手,终于短兵相接。

人影交接。

鹰飞先一钩眼看要扫中长刀,长刀忽生变化,缓了片刻,避过钩尖,闪电破入,朝鹰飞脸门劈去。

鹰飞临危不乱,施出浑身解数,后一钩恰扫在刀身处。

“当”地一响。

两人错身而过。

鹰飞猛扭腰身,双钩一上一下,分向韩柏头顶和腰侧钩去,狠辣凌厉。

韩柏头也不回,反手一刀挥去,切入双钩间的空门,取的是对方咽喉。

竟然第二招便是与敌偕亡的招数。

虚夜月等吓得花容失色。

只有鬼王和严无惧暗暗点头,看出韩柏的长刀取的是短线,必能在鹰飞双钩击中他之前,先一步割破对方喉咙。

要知韩柏第一招早取得了先势,假若现在改采守势,便会给鹰飞争回主动,陷入捱打之局,所以才以险着力保优势。

个中玄妙处,实是精釆绝伦。

鹰飞果然闷哼一声,两钩回收,“锵”的一声,把韩柏这无坚不摧的一刀夹着。

韩柏也不由心中暗赞,并在对方双钩把刀死锁前,运功一震,底下飞起一脚,踢往对方下阴。

内劲通过钩刀接触处,硬拼了一记。

鹰飞亦同时一脚扫出,希望能把韩柏扫得横移少许,失去平衡,那他的双钩便会像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去,直至把对方击毙。

“蓬!”

气劲交接,刀钩分了开来。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退去。

“砰!”

韩柏底下那一脚倏地缓了一缓,变成踢在鹰飞脚侧处,而不是被他扫中。

看得连鬼王都忍不住双眉上轩,叫了一声“好”。

鹰飞想不到对方的感应如此玄妙,竟像脚尖生了眼睛般,至此才知魔种的厉害。他亦是一代人杰,知道已变招不及,一声长啸,就在双脚交触时,往后翻腾,转动身子,化去韩柏的脚劲。

他吃亏在脚下是横扫之力,给对方的直踢击中,变成纯是捱踢之局,不得不以仓促应变的奇招化解。

心中大感苦恼,交战至今,竟然一直陷入被动捱打的下风,实是平生破题儿第一遭。

韩柏一脚得逞,哪还迟疑,哈哈一笑,贴地掠出,竟要先一步抢往鹰飞的落点,再加攻击。

众女本以为他会凌空追击,想不到这小子如此狡猾,都看得紧张万分。

人影闪处,韩柏来到由空中落下的鹰飞下面,刷刷刷接续劈出三刀,往身悬虚空,像与天上雪花融合为一的鹰飞挥去。

三丈方圆内的雪花被惊涛骇浪般的刀气带得旋动起来,更添声势。

韩柏傲立在这雪雨漩涡的中心点,有若天神。

他再不是那只懂与美女调情的多情种子,而是无可比拟的武道霸主。

就若赤尊信复活了过来。

众女看得心神皆醉。

虚若无眼中掠过异釆,再喝道:“好!”

鹰飞却是心中叫苦,只见寒芒电掣,刀气漫空涌来,知道再无可能抢回主动之势,此时若不退走,如此下去,最多是得个两败俱伤之局,暴喝一声,双钩下击。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鹰飞不住借劲上升,又猛地回扑,忽缓忽速,竟是招招硬封硬架,仗着强猛的钩劲,消解韩柏凌厉的刀势。

韩柏杀得性起,趁鹰飞又弹往高空时,冲天而起,长刀幻作长虹,冲破雪花,向鹰飞直击而去。

鹰飞发出厉啸,往下狂扑,双钩使出看家本领,立时挂中对方长刀。

钩刀相交时,韩柏长刀忽地像延长了般,送出一道刀气,割往鹰飞胸膛。

鹰飞本要单钩锁刀,另一钩则突袭对方,这时哪敢逞强,闷哼一声,双钩吐劲,凌空飞退。

“啪喇”声中,鹰飞胸膛衣衫尽裂,险险避过这必杀的一招。

同时借力改变去势,横移开去,竟是打算逃走。

韩柏还是首次发出刀气,亦自呆了一呆,落回地上,竟忘了乘胜追赶。

铁青衣倏地现身屋檐处,阻着鹰飞逃路,大笑道:“胜负未分,鹰兄怎可离去?”

虚若无喝道:“青衣!让他走吧!”

铁青衣微一错愕,鹰飞已掠过他头顶,迅速远去。

虚夜月和庄青霜扑了出来,不顾一切投进韩柏怀里。

众人均欣然围了过来。

严无惧忍不住问道:“威武王为何竟容此子逃去呢?此人武功如此高强,连先天刀气都可避过,给他溜掉,实是后患无穷。”

众人都不解地望向鬼王。

虚若无淡淡一笑道:“因为里赤媚来了,所以才放他一马罢了。”转向韩柏道:“贤婿到我的书斋去,我有几句话和你说。”接着伸手截着想跟来的虚夜月和庄青霜道:“你们到月楼等韩柏吧!”

再向众人打个招呼,领着韩柏去了。

白芳华则秀眸一转,离府而去。

第二章 古庙惊魂

风行烈回到鬼王府时,虚夜月正嘟长小嘴,坐立不安地苦候韩柏。庄青霜比她文静多了,和谷姿仙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谷倩莲则和小玲珑坐在一角,不知说着些什么知心话儿。金发美人儿夷姬和虚夜月的贴身俏婢翠碧负责侍候众女的茶水。

虚夜月的月楼在鬼王府虽不算大建筑,但多住两家人,仍有足够的空间。

所以在她的坚持下,风行烈和戚长征均分了楼上的四间大房,厅子当然是公用的了。

谷姿仙见风行烈回来,大喜迎去。

风行烈看了虚夜月的可爱样儿,忍不住笑道:“谁开罪了月儿呢?”

虚夜月跺足道:“行烈在笑人家。”

各人都笑了起来。

谷倩莲怎肯放过他,扯着他衣襟笑道:“试过野花的滋味,以后再不觉家花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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