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539)

韩柏道:“我们应否把对恭夫人的怀疑,告诉朱元璋呢?唉!朱元璋身边还有个陈贵妃,我也头痛了。”

翟雨时道:“对恭夫人的怀疑,我们只是凭空猜估,若害了无辜的人就不妙了。”

浪翻云道:“这一仗说不定我们会输给单玉如,她部署了二十多年,所有布置都是根深蒂固,若胡惟庸一去,我们更连她的尾巴都摸不着。在这种形势下,唯有尽力而为,最好能保住朱元璋的命,若不可能的话,亦要燕王不死,否则天下终将落入单玉如手内。”

韩柏“霍”地立起,道:“让我去见燕王,坦白说出盈散花的事,看他自己是否发现不妥当的地方?”

范良极喝止道:“千万别作这种蠢事,燕王会怀疑你是朱元璋的人,和他坦白,可能会弄巧反拙。”

翟雨时道:“其它事都可摆到一旁,眼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应否把这些信件,交到朱元璋手里?”

众人的眼光均移到浪翻云身上,当然是信任他的智慧和决定。

浪翻云苦笑道:“若从大处着想,无论是谁掌政,除去了蓝玉和胡惟庸,外族联军便失去了依恃,避免了外族入侵,对万民总是好事。去吧!把这些信交给朱元璋,但提醒他觑准时机才好动手。若这真是单玉如的阴谋,一天朱元璋未去掉蓝、胡两人,单玉如仍不会发动的。”顿了顿道:“我们则必须在这之前探查到单玉如的部署。”

转向韩柏道:“交信前,小弟最紧要把事情始末向鬼王详细说出来,他深悉朝廷的事,又精相人之法,应该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有卓见。”

韩柏独自回到鬼王府,通知了戚长征到左家老巷和凌战天等会合后,立即到金石藏书堂与鬼王密议。鬼王静心听毕整件事后,又逐封看过那些书信,蓦地仰天狂笑起来,说不尽的欢欣。韩柏愕然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笑成这样子的原因。

鬼王收止笑声,长长一叹道:“造化弄人,任朱元璋千算万算,仍算不过老天爷。唉!单玉如才是真正厉害的人,竟可作出这样的部署。翟雨时不负谋士之名,凭着一点线索,便看破了单玉如的手段。若我估计无误,这恭夫人定是单玉如的女儿,而允炆则是她的外孙。正因单玉如藏身处是深宫之中,所以我们千查万查,仍找不到她的踪影。”

韩柏色变道:“那应否立时告诉朱元璋?”

鬼王叹道:“太迟了!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保着燕王之命,让他逃返顺天。”

伸指一弹,指风击在门旁的大铜钟上,发出“当”的一下清音。

铁青衣出现门前,施礼道:“府主有何吩咐?”

鬼王喝道:“给我立即找燕王来!”

铁青衣领命去后,鬼王唏嘘道:“这是虚某最后一次理他朱家的事,为的不是对朱元璋或燕王有任何好感,只是不想天下落入单玉如手内,她乃魔教之人,行为邪恶,若让她掌权,万民会受到难以想像的毒害,中土势必长期沉沦。”

韩柏道:“我们揭穿她的事不就行了吗?”

鬼王道:“很多人连天命教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又只是空口说白话,谁会相信我们,而且京中大部分人的利益均和允炆挂了钩,死也要维持他的继承权。就算朱元璋亦不敢把允炆废掉,因为那将立时引致天下大乱。”

韩柏大感头痛,不知该作如何打算才好。

方夜羽他们有布置陈贵妃的阴谋,单玉如又有她的阴谋,蓝玉和盈散花则又是另一套阴谋,而每一项都可对明室构成致命的打击,他能有什么应付的办法呢?

登时想起了秦梦瑶,趁她尚未起程去赴八派的元老会议,不若找她谈谈吧!

鬼王却肃容道:“只要朱元璋下手对付蓝玉和胡惟庸,你须立即把所有人全集中在鬼王府,若发生起什么事,我们亦可利用秘道安全逃出京师去。”

韩柏想不到事情严重至此,色变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鬼王伸手抓着他的肩头道:“我和浪翻云均看出了此点,就是朱元璋的性命已操纵在单玉如手上,所以你绝不可把允炆的事告诉他,那只会迫单玉如早一步送他上西天,明白吗?”

韩柏一呆道:“朱元璋有影子太监保护,手下又高手如云,单玉如怎样可杀他呢?”

鬼王神色凝重道:“朱元璋今年七十一岁,大运流年均为最旺盛的运程。但老年人最忌行旺运,所以很难过此险关。单玉如二十多年来长期隐身于朱元璋之旁,对付起他来有若探囊取物。我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插手,试问区区几天,如何可以察破她布置了二十多年的阴谋?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诈作不知单玉如的存在,如此或可使大家保命逃生。”

韩柏深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左诗、小雯雯、陈令方等人,点头道:“小婿明白了!”

记起了背上鹰刀,忙解下来,正要递给鬼王,鬼王举手阻止道:“宝物祥器,唯有德者居之,贤婿留下它吧!”

第九章 别无选择

浪翻云和凌战天并肩立在落花桥头,默默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多久我们没有这么在街上闲逛了。”

凌战天眼中射出不胜缅怀的神色,吁出一口气道:“很久了,在被帮主收养前,一直都是大哥照顾我,找到了东西大哥先让我吃,给人欺负时大哥用身体护着我,每天都在逃避战难,若非遇上大哥,凌战天早饿死了。”

浪翻云苦笑道:“你想得太远了,不过那段浪荡乡野街头,奋力求生的日子确是既凄酸又动人,为了生存,我们学晓了别人一生都学不到那么多的东西。”

凌战天唏嘘道:“战争实在太可怕了,那时年纪还小,只要能喂饱肚子便满足快乐。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那时是多么凄凉,真不希望再见到这种可怕的灾难出现在我们下一辈的身上。”

浪翻云轻叹道:“但这看来是难以避免的了。只望可局限在最少的地区内,时间也缩至最短,祸害不致那么惨烈!”

凌战天道:“这单玉如的耐心真是可怕,竟可等到朱元璋把所有功臣诛掉,将大权集中到他身上时,才发动阴谋,暗地夺权。若非韩柏这小子悉破白芳华的身份,我们一败涂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回事。”

浪翻云双目爆起精芒道:“自遇上惜惜后,我已多年没有动过杀机,但现在我却下了决心,决计不择手段把单玉如杀死,否则若有她在背后支持允炆母子,恐怕燕王也不是敌手。”

凌战天微笑道:“我早知大哥心意了,大哥准备何时入宫找她?”

浪翻云淡然道:“夜长梦多,绝不可迟过今晚。”

凌战天点头道:“单玉如仍不知我们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定然待我们与方夜羽拼个两败俱伤,才会动手。明天便是朱元璋三天大寿开始的第一天,所有事也必在这三天内发生。”顿了顿道:“大哥认为方夜羽他们知否单玉如的存在?”

浪翻云油然道:“方夜羽他们或者还不知道,但却绝瞒不过庞斑,他的心灵力量已臻达天人至境,像单玉如这种武功媚术均臻极境的高手,定会使他生出玄奥奇妙的感应。”

凌战天道:“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精神力量确是玄之又玄,教人防不胜防。”想了想后道:“今晚大哥进宫,定要特别小心,宫内高手如云,对允炆的保护必像对朱元璋般严密周详。那里面又布满秘道密室,一击不中,单玉如躲了起来,以大哥之能,亦要莫奈她何。”

浪翻云笑道:“你真知我的心意,唯一把单玉如迫出来的方法,就是诈作刺杀允炆,看来我要扮作水月大宗才行了。”

凌战天失笑道:“这水月大宗真抢手,希望他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别的地方就好了。”

浪翻云搭上他的肩头,走下桥去,欣然道:“不会的!水月大宗的目标若不是鬼王,自然就是浪某人。他送上门来给我试剑后,包保什么地方都去不了。所以只会有一个‘水月大宗’,而不会有两个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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