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566)

只见矛剑一触,无声无息凝止半空。

蓝玉大为骇异,对方软剑阴柔坚韧,自己全力一矛,不但磕不掉小小一把软剑,且因对方剑上传来阴柔之力,想抽手变招也有所不能,硬和对方拼了一下内劲。

蓝玉一震退后,强压下翻腾的真气。

难怪朱元璋命帅念祖来向自己挑战,纵使自己功力如前,恐亦非他对手。

此退彼进,帅念祖立时剑芒大盛,千百道剑影潮卷而至。

蓝玉自知难以幸免,当机立断,大喝道:“走!”十多道火光冲天而起,投往四周,其中射往朱元璋座骑处的,都给护驾高手轻易挡开,落到地上,却燃烧不起来,冰雪遍地,哪会着火。

投到包围的敌阵,却惹起了混乱。

战甲等一声发喊,全体往西阵逃去。这是他们的聪明处,若分散逃生,活命的机会更是渺茫。

朱元璋和身旁各人看也不看逃生的人,注意力只集中到蓝玉身上。

这时蓝玉被帅念祖惊人的软剑法,施出或刚或柔怪异无比的招数,杀至左支右绌,全无还手之力。

忽地剑势大盛,连远在十丈外的朱元璋等人亦可听到剑气破空的呼啸声时,帅念祖猛地退开。

蓝玉一声狂喝,长矛甩手飞出,闪电般往十丈外的朱元璋射来。

直破天一声长笑,飞离马背,凌空一个倒翻,双足一夹,凭足踝之力夹实长矛,再一个漂亮翻腾,落到地上。

蓝玉颓然一叹,胸口鲜血泉涌,仰天倒跌,一代名将,落得惨淡收场。

这时负责领军的老将长兴侯耿炳文在几个亲将护持下策马来至朱元璋龙驾前,下马跪禀道:“老臣办事不力,贼将全部伏诛,只欠了个兰翠贞!”朱元璋除了蓝玉这心腹大患,心中欣喜,哪还计较走了个女人,笑道:“长与侯何罪之有,此女最擅潜踪匿隐之术,但亦绝逃不过我等布下的天罗地网,说不定是趁乱在地上扮死尸,卿家着人仔细搜寻吧!”勒马往金陵城驰去,长笑道:“朕要亲自审问胡惟庸,看他的口硬,还是对单玉如的忠心不够坚定?”

众将忙紧随左右。

第十一章 三战庞斑

韩柏、范良极和娇娇女虚夜月三人凭着绝世轻功,避过守卫耳目,潜入了一座皇城外围防地的钟鼓楼的地牢下,来到了进入地道的大铁门前。

虚夜月奇道:“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何没有人防守?”

范良极慢条斯理道:“这道厚达一尺的大铁门只能由内开启,不但有门锁,还有三支大铁闩,把门由内关死,就是庞斑也震它不开。”

虚夜月吐出可爱的小舌头道:“那你怎样把它弄开?你又没带撞门的工具。”

范良极曲指敲了敲虚夜月的头,笑道:“所以说你是入世未深的小女孩,才会这么容易被这小子骗上手,撞门怎行?只要有些微声响,负责以铜管监听地道的禁卫会立即发觉,只要藉风机把毒气送入地道,就可把你闷死。”

虚夜月和他斗惯了,只一脸不平,抚着被他叩痛了的头皮,嘟起可爱的小嘴儿。

韩柏哂道:“这样说就算你有方法把门弄开,只是开门声便可惊动守卫了。”

范良极得意洋洋道:“算你够聪明:猜到我曾潜入地道把门锁打开,不过我看你仍是脑力有限,想不到我曾在门锁处加上润滑剂,保证再开门时无声无息。”

虚夜月奇道:“这么容易便可出入地道吗?”

范良极道:“当然不容易,要怪就怪你的爹,宫内所有地道的出口,都设在空旷处,只要钻出去,立即会给人发觉。”

虚夜月奇道:“那你如何钻出地道呢?”

范良极道:“凡地道都有通气口,再告诉你一样本大哥的绝技,就是缩骨术,差点连耗子的小洞都可以钻过去。”

虚夜月忿然道:“吹牛皮!”韩柏伸手过来搂着虚夜月的小蛮腰,哂道:“那我们可回家睡觉了,除了你这老猴外,谁可钻过那些通气口?”

范良极一手执着他胸口,恶兮兮道:“再说一句回去,我便阉了你这淫棍。”

虚夜月听得俏脸飞红。

岂知韩柏更是狗口长不出象牙,笑道:“阉我?月儿不杀你头才怪!”虚夜月羞得更不知钻到那里去才好。

韩柏讶道:“老贼头你有很多时间吗?为何尽在这里说废话?”

范良极另有深意道:“当然有的是时间,朱元璋离宫去对付蓝玉、胡惟庸和楞严,哪能这么快回来?”

虚夜月和韩柏失声道:“为何要等他回来?”

范良极成竹在胸,在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来,重甸甸的,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塞给韩柏道:“待会我们从被我弄宽了的通风口潜入皇宫后,你便拿着这东西朝坤宁宫逃走,那是内宫,守卫最严密,记着不要杀人,然后乖乖被捕,那便可完成了你在这次最伟大的盗宝行动中赋与的使命了。”

韩柏呆了一呆,隔袋摸过了袋里的东西后,遂渐明白过来,涌起怒容道:“你这老贼头,为了偷东西,竟要我白白牺牲。”

虚夜月仍是一头雾水,伸手往韩柏手中布袋摸索几下后,叫道:“我明白了!这是只仿制的九龙杯!”范良极怪笑道:“我这小妹子真冰雪聪明。”接着向韩柏道:“你不是说朱元璋肯任我去偷东西吗?你这就是偷给他看,朱元璋难道会为此杀了你吗,给押到他龙座前,你只说是为我接赃,其它一切都不知道。不过切记加上一句‘好像他还偷了其它东西,这只是其中一件。’那朱元璋定要亲往查看,并要把这假的放回原处,我便可凭此知道九龙杯是放在那里,抢先一步盗宝而回了。看!事情多么简单,事后除非朱元璋拿杯饮酒,否则怎会知道九龙掩月杯失窃,知道时我们早离开京师了。”

韩柏和虚夜月不由得佩服他贼略的大胆和妙想天开,难怪能成为天下首席大盗。

虚夜月记起一事道:“不成呢!方夜羽约了韩郎今晚子丑之交在孝陵决斗,这么一闹,韩郎怎能依时赴约?”

韩柏若无其事道:“失约就失约吧!有什么好打的!”虚夜月听得哑口无言,旋即“噗哧”掩嘴失笑,神情欢欣。

方夜羽的武功深浅难知,既敢约韩柏决斗,自然是有几分把握。

虚夜月遇上韩柏,沉醉爱河,哪还会像以前般爱找人比拼,自然亦对韩柏是否要充英雄毫不介意。

范良极捋高衣袖道:“好了!让我们进禁宫盗宝去也。”

※※※

庞斑嘴角逸出笑意,看也不看无想僧凌空印来的一掌,提脚轻踢。

这一脚落在无想僧眼内,以他七十多年的禅定功夫,也要吃了一惊。

问题出在这一脚的意向。

他清楚地知道庞斑这一脚的目标是他的小腹,使他骇然的是这一脚竟突破了时间的局限,使他的直觉感到在手掌击中庞斑前,必会先给对方蹴中。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

他后发的脚怎可快过自己先至的一掌?

想归想,这感觉却是牢不可破地“实在”。

无想僧一声禅唱,双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就在虚空里旋转起来。

这得道高僧似若变成了千手百脚的佛,千百道掌影脚影,离体拍踢,似是全无攻击的目标,也似完全没有任何目的。

庞斑油然一笑,点头道:“这才像样!”那一脚依然踢出,但迅疾无比的一脚却变得缓慢如蜗牛上树,那种速度上的突然改变,只是看一眼便使人既不能相信,又难过得想发疯。无想僧转得更急了,忽然失去了本体,只剩下无数手脚在虚空里以各种不同速度在舒展着。这情景理应诡异莫名,但却只予人安详崇敬、佛光普照的感觉。

短短剎那间,无想僧由攻变守,而庞斑却是由守转攻。

庞斑那慢得不能再慢的一脚,“转瞬”已踢入了手影脚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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